《楚淮》佟樱

51、勉强

　　浑身大汗的楚淮终于从楚肜的过往中挣脱出来时，心情混乱不堪。而且头部、特别是太阳穴的部分一跳一跳地痛着，痛苦得他直接跳过了刚睡醒的朦胧状态，马上清醒过来，然后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
　　他从来没试过在读心之后感受到这么严重的类似副作用般的反噬。
　　“……唔……”楚淮痛得简直恨不得立刻再晕死过去，可是他的理智偏偏又提醒自己不可以逃避。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楚淮从楚肜身上所看到，不是以往零乱的片段，而是仿佛连续剧一样，完整详细的经历。到底是因为他的能力有了变化，还是楚肜渴望让人知道自己经历的确心情太过强烈而产生了这样的影响，楚淮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刚才在很短的时间里，以绝对旁观者的姿态，从头到尾把楚肜的生平看了一遍，无间歇地。
　　然后如今自己的头就痛成了这副模样，仿佛刚刚不眠不休、连续几天几夜追看完电视连续剧后造成了精神过度疲劳一样。
　　真是痛苦得令人想尖叫救命……
　　“砰”地一声，胡乱在床上乱动的楚淮以极其难看的姿势猛地从床上滚了下来，狠狠地跌在地上，依他跌落地面所造成的巨大响声来推断，楚淮这一下跌得很重，然而身体遭受到的痛楚，反而像是什么宣泄口一样，一瞬间缓解了一下他头部传来的痛苦。楚淮一呆，很快趁着自己还能忍受头痛，一手扫跌了旁边一个架台，于是架子上面一个充满古风的花瓶摆了两下便掉了下来。
　　屋内又是“磅啷”一声，花瓶掉了下来，不但跌得粉身碎骨，而且那些碎片还在楚淮身上割出好些伤痕。
　　楚淮的身体上多处渗出血丝，但他却毫无感觉，甚至恨不得自己身上多几道口子，好宣泄过于严重的痛楚。
　　“怎么回事……你、你做什么？”听到屋内响声的楚廉推门而入，看到在地上带伤的楚淮，和满地的花瓶碎片，愣了一下。
　　楚淮没有回答，现在的他连说话也十分费力，所以根本不想浪费口水在楚廉身上。
　　他只是伸手，把靠得最近而且最大片和锋利的碎片握在手里，然后用力捏着。湿润的感觉很快盈满手间，楚淮以快要溺死的人抓救命稻草的姿态狠狠地握紧手里的碎片，而不管那些尖利的碎片是否已经深刺入骨。
　　不快点的话……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昏过去很久，说是意志力最后战胜了一切也好，说是潜在能力被激发出来也好，总之，这次他醒过来，使用的时间比在花垣殿里的更短。
　　楚肜背后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且他这次想出来的计划，楚淮左右度量过，成功的机率，太高了。
　　只要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出来，恐怕杨虚敛就是拼着不要性命，也是会帮他把宣珑……若宣珑出了什么事，恐怕楚肜就真的会君临宣歧了。
　　而且堂堂正正，绝对不会有人有异议。
　　自己和宣珑的猜测，到底跟真相沾上了边，却没有十足十地击中目标。
　　无意之间，楚淮记起不久前看到的，宣珑对于他母后的记忆——
　　“孩子，只要没了你的大哥和二哥，他无论如何不愿意，也是必须让你继承大统的了……嗯，不过那个竣王的大儿子，呵呵，当然你也要注意一下。”
　　“呵呵呵……宣爻啊宣爻，我们之间的胜负，就在我们的孩子中决出吧。而你一手种下的祸跟，有一天肯定会成为这国家动荡的根源的。”
　　还有病危中的楚巽说的话——
　　“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这么些年来，我都一直由着他……但、他……只有桦儿，我是不能让的……那样太、太对不起玢了……”
　　这些上一辈的人，大概谁都早就了解，他们——也就是宣爻、楚巽、杨虚敛、玢妃、璐后间的事，绝对会影响到自己的后代，并且在王位争夺当中，成为十分重要的因素。
　　而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些人纠结的关系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的影响，后来杨虚敛才会一直千方百计锲而不舍地想办法崛起、宣珑才会舍弃了以前平静的生活回到王宫、楚肜才会成为这么个整天阴沉着脸野心勃勃的藩王……
　　但就算其他人背后的故事再长再深沉，楚淮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确他一开始决定跟随宣珑不过是利益上的考虑，但事到如今，在自己对他的感情再不单纯的现在，他决不能让其人伤害到他，更何况是最重要的——性命！
　　“不快点……的话……”楚淮抵抗着头痛，摇摇晃晃地起身，紧握着碎片的右手依然鲜血直流，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滴在地上，楚廉一脸凝重的表情挡在他面前……这些，他全部都没有理会，只像一个被控制得不太好、动作不甚流畅的木偶，慢慢地、而且越来越快地，往门外走去。
　　“主人吩咐，你不能离开听雨阁。”完全被忽视的楚廉虽然一下子被楚淮的态度吓倒，但很快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并在背后连打手势，很快地召来了四个侍卫，挡在楚淮面前。
　　“滚……”楚淮没有看楚廉一眼，他的头痛如今时强时弱，就算有手上自己外加的痛苦刺激，依然辛苦得仿佛随时就要倒下。
　　“得罪了。”见自己的劝说并没有效果，楚廉一使眼色，示意侍卫们上前。
　　“放肆！！！”
　　看着围上来准备架住自己的侍卫，处于头痛地狱的楚淮不悦到了极点，也烦躁到了极点，一直以来那副进退得宜聪慧隐忍的样子此刻完全不见了踪影，整个人散发着无形却极度压迫着他人的气势。
　　而那一声呼喝，也充满了威严和不容侵犯的神圣，不但是那些侍卫，竟连在竣王府里众人之上的楚廉，也被喝得一震。
　　不等楚廉再说什么，楚淮冷下脸来，“我乃堂堂宣歧国王爷，你们这些不知尊卑的家伙竟敢对本王无礼？！……楚廉、给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要入宫！”
　　这一番话说下来，侍卫们自然面面相觑，楚廉一愣下，也想起对方已今非昔比，只是他从根本上还是楚肜的人，加上一直以来从来没遇过如此状况，不禁一时间有了犹豫。
　　懒得等楚廉反驳，楚淮再下一城，他举起了手上的碎片，“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些家伙敢乱来，本王就用这东西往颈上割，不想到时候楚肜回来只看到本王的尸体、你们无法交代的话，就不要碰本王！楚廉，照我的说话做，准备马车！”末了，楚淮见对方毫无动静，又是一喝。
　　楚淮右手那仿佛不知休歇般不断流出的艳丽液体渐渐地把身上的单衣染燃，使他很快成了半个血人，配上他脸上身上的血痕，和半眯着眼睛狠瞪着的凶恶表情，以及身上一往无前毫无畏惧的气势，竟仿若一位刚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修罗一样震慑人心。
　　面对这个“平民”的威胁，楚廉有些惊恐地发觉自己做不出反对的行为，僵持了一会后，身体终于还是选择了服从，嘴上也自然地道：“……马、车……我马上……去……”
　　“带路。”见对方终于屈服，楚淮松了一口气，身体却不禁又是一摇，还好没有倒下，在其他人顾忌着他半疯狂的样子和傲然无畏的气质而缓缓开出的道路中穿过，迈着并不从容却愈发稳定的步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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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生活郁闷得要死~可是偶发现自己在他人面前居然会不好意思写文...汗~希望下星期能呕多一点东西出来~(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