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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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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垣殿里一片沉默、令人难受的沉默、针锋相对的沉默。
楚淮与宣珑对峙着。
宣珑在等着回答;或者,是等待着楚淮的坦白。
楚淮在思索着;或者,是等待着宣珑的下一步行动。
他根本不知道那个桦跟宣珑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有了破绽。
暗暗吸了口气,楚淮提醒自己要冷静——即使在这种糟到极点的环境里。
他的长相应是无可挑剔的,否则眼前之人一见到他便会发难,而不是等到现在。难道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但他哪又能有其他反应?因为根本他就不是那个什么桦……不,应该也不是,这太子的态度这么肯定,定是有其他什么确凿证据的。
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耳——刚刚宣珑拨开了那里的头发……
“够了!你到底说不说!”平时雍容华贵的太子此刻发难,像只猛虎般冲上来,表面看不出的健壮的双手已经紧紧掐着楚淮的脖子。“桦在哪里?!”
“唔!”呼吸突然一窒,被挤压的人下意识地反抗,双手攀住宣珑的,用力外拉。
但那双手居然像铁钳一样,动也不动,似乎宣珑此时拿出了所有力气要掐住楚淮。
“说!不说就别怪本太子不客气了!”宣珑的眼睛此间已经充血。
你已经在不客气了!脸已慢慢涨红、涨紫的楚淮心中道。
可恶!现在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这变态太子却要他“坦白”?
他到底有没有智商!
楚淮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随着呼吸的减缓一点一滴地流失,但他岂能坐以待毙?!
拼死飞起一脚,狠狠地正中宣珑的腰。
“唔!”宣珑的身子一弓,手便微微一松。
楚淮获得珍贵的一口空气,稍稍定神,马上又抬起脚,继续正顶中宣珑的肚子。
一下子宣珑的身子弹到地上。
“咳、咳……”虽然知道氧气的可贵,但从来没有如此真实地感受过。一边想着“啊啊,终于还是动手了”的楚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之前身体里严重缺乏的气体。
转头抄起几子上的雕花水壶,楚淮毫不客气地拧开壶盖,把里面的水全倒到宣歧太子的脸上。“你给我冷静些!”
“呸,”宣珑吐出口里的水,“冷静什么?哼,你倒好大的胆子,冒充王族不在话下,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本太子说话?”
话是这么说,但宣珑的神情明显地抒缓了下来。他也知道,刚才那种冲动是不必要的。先不说王宫里重重的守卫,光是花垣殿外的侍卫们就足够制服眼前这个貌似自己旧识的骗子。现在的问题是要问出桦在哪里,为什么眼前之人会代替了他的身份进宫,更甚者,要问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正在进行……
而且这个假冒者也太奇特了,要知道王族、特别是王和太子在宣歧可以说是相当于神的存在,而他,居然敢犯欺瞒君王这大不敬之罪,更敢对自己尊贵的身体动粗而不会有惊惶!那一身非儒非侠却又更潇洒脱俗的态度气质到底是从哪来的?
宣珑的焦急与疑惑之中,不知不觉地搀杂了一丝对楚淮的好奇。
他哪里知道在楚淮十七年的人生里,根本没有什么身份阶级的束缚。楚淮虽非什么少爷,但自小也生活在不错的环境里,在那个世界他所拥有的一切东西,更是几乎全凭自身的力量得到。对于这帮不知道是什么时空的古王族,理所当然地便完全没有畏惧感了;而之前楚淮与安珂生活了接近一年,对于宣歧及这个世界也有所了解,那种来到异时空的那种失重感和彷徨感也根本无从谈起;后来又适逢巨变,加上被竣王当作其弟弟的替身,前途根本无可预测,他不潇洒还能怎样?
楚淮明白自己的身份已无可挽救,于是也开门见山:“好吧,我的确不是那个本应入宫的人,事实上我也有很多事想知道。为了尽快理清所有的关系和疑问,我们轮流回答和提问怎么样?”
宣珑没有意见,至少暂时没有意见。
“首先,你怎么知道我是假冒的?”说完楚淮把手上空了的雕花水壶放回原位,姿态之悠闲,简直像刚才他泼的不是一位太子,而是一些花花草草。
宣珑还是坐在地上,沉吟了一会,道:“桦是我在壬阳离宫时认识的。十岁那年我弄了一只耳环送给他,还趁他睡着的时候硬把他的左耳垂穿了个洞,虽然过了好几年,但痕迹总该有的。”
如果没有小时候不懂事的举动,今日他是拿不出证据的,因为眼前这个人的相貌身材真的与桦非常地相象,甚至可以说竟是一模一样的——刚才他也用手确认过了,那张脸上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
楚淮听后,用手捂着唇。
之前的确有听说过,当今太子小时只是个不起眼的王子而已,而且由于母亲只是个身份比较低微的美人,他出生以后没过几年,就被送到离宫抚养。谁知道天有不测之风云,在一次例行的王族狩猎中,他上面的两位哥哥居然都死于意外。而现今的太子出生后,不知道为什么,宣歧王宣爻就再没有续添麟儿。自然而然,宣珑以跌破众人眼镜之姿登上太子宝座。刚才他提到过的壬阳离宫,大概就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了。“你们居然真的认识,那么我被识破当真是没办法的事。竣王还骗我说根本没人知道他王弟的名字呢……他叫楚桦吗?为什么那时候他会在那里?”
无论如何,现在楚淮最想的是把所有的前因后果了解一遍,至于会不会被杀头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子,他再挣扎也是无用了,自己会变成如何已不在掌控中,还是争取死得明白比较实在。
“我不知道他叫不叫楚桦,只是他让我这么称呼他。那时候他刚生了一场大病,大夫说他底子阴寒,多晒晒太阳或者住在比较温暖的地方对身体有益。宣歧地处北部,只有壬阳的阳光比较充足,所以他父王,也就是前竣王就把他送到那里去了。”宣珑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居然没发现被楚淮占了便宜,多问了个问题。“他是我唯一一个童年的玩伴,也是我最……重视的人。”
重视?这说法会不会太含蓄了些?应该不止这个程度吧?联系到竣王告诉他的讯息,楚淮有些怀疑,却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好了,该我问了。”宣珑拨了拨湿了的头发,站起来。“桦怎么了,为什么竣王让你来假冒他?”
楚淮一愣——该不该把实话告诉他?要是让他知道那位桦居然那样子死去,他会不会又发一次疯?
见楚淮踌躇不答,宣珑的心里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直说吧,本太子不会再失态了。”
但心里依然有那微弱的希望,至少、至少……希望他只是有事不能来。
又过了很久。
终于,楚淮狠下心来,闭上了眼睛,“他、死了……”这么直白告诉宣珑无疑是一种白痴的行为,但在宣珑那种眼神……那种简直可以用深情来形容的眼神的注视下,他不愿意说谎。
即使说实话会令他身陷于危险。
但因为他了解宣珑那种心情,在安珂还在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种心情。
那绝对不好受。
宣珑浑身一震,即使有最坏的打算,他似乎依然接受不了这事实。
眯起着凤眼,他沉声道:“你说谎!”
“我有没说谎,很容易看出来吧?”楚淮睁眼。
两人对视着,一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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