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佟樱

11、太子

　　当天晚上楚淮梦见了许多人——想见的不想见的，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一股脑儿都来凑热闹。
　　折腾到半夜，竟还是睡不着。
　　楚淮不由得想笑自己果然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首次遇到这种竟可以不辨男女以色事人的混帐事，给吓怕了。
　　——如果当初不坚持醒来，是否会比较幸福些？
　　这念头一闪而过，然后楚淮连忙把它扼杀在脑海。
　　先不提自己，如果当初不醒来，首先就不能给安珂报仇，那个温柔的小女人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事，但自己呢？到了那边，真能毫无愧疚地面对她吗？
　　想到这里，楚淮整个人才总算安稳了点。
　　又过了一会，他终于有了睡意，在经历了这么多混乱的梦境后渐渐睡去。

　　仿佛才刚睡下，楚淮就被人叫醒了。
　　“主人，快四更了，再不着装就赶不上早朝了。”俏丽的女婢怯生生地道。
　　支起身体，楚淮皱起眉头。
　　轻轻地摇了摇头颅，两边太阳穴马上返起一阵的刺痛。
　　这样的身子，怎么来应付今天？
　　配合着女婢的服侍，楚淮洗漱好，又像个衣架子般任由她们束上繁杂的衣服。
　　“麻烦……呃……泡个浓茶让我提提神。”一不小心又忘记使用命令语气，楚淮说话不由顿了顿。
　　女婢们虽然惊讶于楚淮的语气，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人，没对此提出任何疑问，而是马上递了茶过来。
　　楚淮喝茶的当儿，一开始叫他起床的女婢又道：“主人，整理好了就可以移步大厅了，竣王等着呢。”
　　楚淮“嗯”了一声，随即被众人簇拥着出去。
　　到了大厅，也就不过又就着竣王演一场短暂的兄慈弟爱的肉麻戏。然后便被送上马车，直向王宫奔去。

　　宣歧的上朝，时间虽然跟中国古代差不多，但远远没有那么拘束讲究。
　　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厅子便是“朝庭”。宣歧王的位子座北面南，在只比朝臣们位子高了十厘米左右的木制小台阶上。王座前垂下半收的竹廉，旁边竖着一个古雅的屏风，前面一张木几子，雕得十分细致，几子上放了绢和笔，还有一些小巧的玩意。
　　如果不是镇在几子右上角的镂金盘龙印，这布置就跟文人房间无异。
　　王座下两旁是朝臣的位子，一边两排整齐地摆放着锦缎做成的垫子，中间则空出一条道。
　　与其说这是“朝庭”的格局，不如说像举行宴会。
　　竣王位极人臣，理所当然地第一个入朝，并一直走到左边前排最靠近王座的垫子上。
　　楚淮自然地紧跟在他后面，走到第二个垫子上。
　　然后群臣慢慢到位。
　　一直被探视、猜测的眼光围绕，楚淮极度不舒服，表面上却滴水不漏。
　　这第一个印象，总不能给人欺了去，使自己身份平白低了一截。
　　无论如何，他总是竣王甚至当今宣歧王的“王弟”，身份是“尊贵无比”的，岂容这些放肆的人在这随意乱瞄？
　　想了想，楚淮面露微笑，暗自镇定后，装作好奇观察四周，实则用眼睛凌厉地向四周一扫。
　　几个碰上眼光的大臣都连忙别过头。
　　果然这么一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便轻了很多。
　　轻了许多，也就是并不是完全消除了那讨厌的感觉。但剩下依旧敢于探索他的人，楚淮感觉不出对方的位置。
　　也罢，只要这些不要过分得令人讨厌就行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撇开一切，自己毕竟是新面孔，想暗地里打量也是正常的。
　　竣王在一旁一直没吭声，这时候倒笑了，还低声道：“看来你适应得不错。”
　　楚淮没应他，此时众大臣都已到位，环视全场，就只有竣王对着的右边前排首席的位子和宣歧王的位子没人。
　　“大王到！”先前已走上小台阶的宫装男人这时候唱喏。
　　众人都低首行礼。便听得王座后传来一行人行走的声音，楚淮好奇，微抬头看着前方。
　　便见一位年约五十的黄袍男人被两位侍女和几个宫装男人侍侯着走上王座坐下。
　　他旁边跟着个衣着华贵、簇着一脸络腮胡的男子。
　　众人腰和头都更低，“吾王万福。”此时六个国家都还不时兴千秋万世的词儿，贵族间最大的礼节又是折腰，所以没有跪拜加上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土场面。
　　然后众人又道：“太子万福。”宣歧的太子跟王一样重要，都是王族最核心的成员，所以不会有“万岁”和“千岁”之别。
　　本来楚淮只是跟着众人滥竽充数，忽然听得“太子”这一词，浑身一震，望上台阶上的几个人。
　　除了那个大胡子，找不到第二个更有太子架式的人。
　　“众卿免礼。”黄袍男人双手一虚托。
　　众人才直起腰，一声不发地继续盘膝坐着。
　　大胡子也快走几步，往竣王对面坐下——让楚淮真正确定了他的身份。
　　大胡子身穿一件淡色的繁服，头发整齐地梳起，也许是那把胡子的关系，一眼看过去显得挺威武严肃，看来也像模像样，行为举止没任何失当，更一点也看不出有色心，莫不是竣王骗他？还是大胡子只是道貌岸然？
　　胡思乱想间，宣歧王已发话：“王弟，近来可好？”
　　“托王兄的福，一切安好。”
　　“近来凡歌的边境小镇有些混乱吧？”
　　“宣歧日盛，总会有人眼红，净做点不干不净的事。楚肜已处理过此事，王兄万勿担心。”想来当初楚淮能刚好遇上竣王就因为竣王去处理“混乱”。
　　楚肜是竣王的本名，当初楚淮听到时还以为是“楚容”，看到对方写出来后倒是愣了很久。
　　通常改的名字都该有个意思，特别是王族间，但若楚淮没记错，这个虽然生僻但他难得记得的字似乎是“祭祀之后第二天又进行的祭祀”的意思……
　　这……作为前竣王长子的名字，似乎太怪了吧？
　　“有王弟在当然是放心的，”宣歧王微笑，转了个话题，“王弟身旁的定是王叔的心头肉了？”
　　前竣王宠二儿子的事，是宣歧有名的话题。
　　“王兄见笑，他的确是楚肜的王弟，单名淮。”
　　楚淮连忙起身，标准地弯腰行礼。“楚淮见过……王兄。”毕竟第一次面对宣歧王，而且称呼还那么亲近，他差点不能顺利地接下去。
　　“免礼。呵！王弟你的名字跟我国第一大河一样呢！叔父对你期望很高吧？”宣歧王还是一脸笑意，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子顽劣，都快举行成人礼了还定不下性子，不得已想到如果有个稳重的伴儿可能对他有所帮助，王弟还得多督促太子才行。”
　　楚淮嘴上应是，心却道：你们宣歧除了王，就属太子最大，我又有什么权利去督促他？
　　然后又在宣歧王的介绍下，见过太子——宣珑。
　　老实说，除了之前说的那些，这太子确实没其他可看性，那一把胡子也不知道留了多久，几乎遮住大半的脸。
　　倒是他身材还算不错，起码没有养尊处优到长赘肉的程度，反而高瘦挺拔。
　　楚淮坐下后，宣歧王便正式开始处理国事。朝臣一个接一个发言，间或还会有轻微的争论，但气氛一直很好。
　　并不是没有兴趣听，而是昨天晚上睡得太不稳，楚淮很快地就分神了。
　　忽然感觉到一股特别锐利的目光设来，忙看过去时，却发现目光的主人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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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学校N多活动，某樱都快忙死了。

作者有话说

　　继续~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