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赖，到皇后》桃之夭落

21、惊喜

　　由于耽搁了行程，阿铁身体又刚刚恢复，骑马不便。胤月便与阿铁共乘追风，一路上快马加鞭，抄小路以缩短脚程，终于在谈判日期的前一天到达了约定地点——南黎边境城市日荣，寓意欣欣向荣。可这名字却没将祝福带给这座小城，接连不断的摩擦，早已让城中民不聊生。

　　先于胤月下马，看到满城萧瑟的气氛，阿铁不觉有些伤感。一路走过那么多繁华，看尽良辰美景，目及战乱之处，确是满目狼藉。倒在街中的幡旗，歪七扭八竖在街边的门窗，偶尔觅食经过的瘸腿小狗。像是日暮西山的老人，这座城完全没有活力可言。

　　“怎么了？”看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阿铁，胤月忍不住一问。

　　“城里的人呢？不是说只是摩擦吗？”

　　“摩擦多了不也容易生火？戎族骁勇善战，前几个月还与我们大战一场，好在郁大将军幸不辱命，得胜而归，我们才有了这次谈判的机会。这城里，年轻的避走他乡或者奔赴战场，戍边守关，剩下老弱妇孺，如何抵挡这“小小的摩擦”。朝廷虽有驻兵，却也不能次次取胜，久而久之，这些乡民也渐渐学会如何在此安生立命。”

　　“如何？”掩不住一脸好奇，阿铁扬声问道。

　　“多做事，少说话，没事别乱跑。”扔下一句话，胤月牵着马匹就往驻守边塞的将军宅邸而去。

　　“咦，这话怎么像对我说的？喂，你说清楚了，你是不是在说我呢？”

　　“知道就好，还不快跟上。”

　　将军府。

　　“末将在此恭候王爷多时了。”镇边将军陆飞虎抱拳道。“王爷一路风尘，想必也乏了，要不先休息一下，我们再讨论明日谈判详程？”

　　“不必了，你差人照顾好那位姑娘便好。此次谈判事关重大，切不可有任何闪失，以免损了我南黎的威严。”

　　“是，末将疏忽了。”

　　阿铁被带到整理好的一间厢房，打量一下，小是小了点，不过一应俱全，就连糕点都已事先备好放在桌子上。再想想府外的乡民，难怪师父最讨厌打仗，官家尤富贵，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取出那一对玉箫，阿铁又再三打量。

　　这一路上，靠着胤月的怀抱，总是会出现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时而紧张，时而又很安心。每次下马时，她都很不愿意离开那怀抱。

　　师父从未告诉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只是师父说过，每次他看到佳肴美酒放在眼前时，会有这种不愿离开的心情。难道胤月就好比那桌上的炖肘子？

　　阿铁想不明白，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向师父问清楚，自己是不是病了？

　　很忧伤的想着这些冥冥中的变化，执起箫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使劲吐出来，那刺耳的声音一下打坏了所有渲染好的美好意境。

　　恼怒地放下箫，坐在椅子上，却听窗外有动静。

　　起身探明情况，打开窗子，却看到钟廉白净俊朗又不失刚毅的脸。

　　阿铁开心的大喊，“钟廉。。。”

　　“嘘。”却被钟廉捂住了嘴。

　　跳进房间，阿铁拉着钟廉又是转圈又是拍打，“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告诉我就来了？”

　　扶住阿铁，钟廉开口道，“南黎如今正是是非之地，公主怕你出什么状况，非求着我带她来。”

　　“清涟姐姐也来啦？她在哪，她在哪？阿铁好想她。”阿铁扭动着身子想望窗外看。

　　“她不在日荣，在新安。就是你被抓进妓院的那座小镇。”

　　“什么？那天救我的果然是你？”阿铁兴奋地抓着钟廉的衣襟。

　　“恩。本来我只是碰巧去街上买东西，却看到你爬树跳到了凝香楼。本想那晚上就把你救出来，却不想在那附近遇到了寻你的南息胤月。为了不让他发现，我只好先行回去，想着第二天一早再来解救你，谁料发生了那样的事。”钟廉神色忧伤的望着阿铁，“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会杀了自己。”摸着阿铁的脸，“被南息胤月发现也就发现算了。。。”他自顾自的说着。

　　“听你的话，你认识胤月？”冲着钟廉眨巴着眼睛，“你们怎么会认识。”

　　“身为西陵丞相，我又怎会不认识各国皇子。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这次是带着公主出行，不方便透露行踪罢了。”钟廉又恢复正常，“倒是你，出来也一点没收敛贪玩的性子，早晚要吃大亏的。”说着，给了阿铁一记栗子。

　　“哎呦，你又打人家。以前让你打是因为有吃的，这次什么都没有，你干嘛打我？”

　　“哎，你怎么还算得那么清呢？天天吃也不怕吃成个胖子？”

　　“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个贾老爷也是你杀的？”

　　钟廉点点头。

　　“听胤月说你把他手都砍了，为什么？”没想过一向儒雅的钟廉也会有这么残暴的一面。

　　“他要用他一双脏手抱你。我便砍了它们。”

　　“为什么要这样啊？”阿铁有些难过，为什么最近总有这些血腥的事发生在自己身边。

　　“好了。我只是一时激动，下次不会了。我知道阿铁你不喜欢杀人，喜欢天下太平，是不是？”冲着阿铁卖乖似地笑着。

　　“嘿嘿。”阿铁狡黠一笑，“是的。”接着说，“不过，你们这次出来是真的来看我的吗？”

　　“果然是伶俐的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是公主到了成婚的年龄，恰巧南黎又送来拜帖说要联姻，就将公主许配给了四皇子南息缙月。你也知道公主的脾气，若非她心甘情愿，谁也逼不得她嫁任何人。那天晚上，她来找我，非要去看看那南息缙月真容，我没办法，得到皇上默许，之后便陪同前来。”

　　“哦，原来是清涟姐姐要成亲了。不过我只见过胤月和呈月，那缙月，我到云安城2个月了也没见过？”

　　“你见过南息呈月？”

　　“恩。怎么了吗？”

　　“哦，哦，没事。”收回刚刚一时的失态，钟廉继续道，“此次跟随前来是要找机会告诉你，公主出门在外，不宜大声宣扬，到时即便在云安城相见，你也需装成不认识。还有就是，莫要和南息胤月走得太近。”

　　“为什么？”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钟廉来不及解释，“来不及说了，记住就好。我们云安城见。到时别不认识我！”语毕，早已翻窗出外。阿铁，看到你安好便好，我不在身边，万事小心。

　　留下阿铁一个人，立在原地，哎，现在的这些人都一个比一个奇怪，说话都喜欢说半句让人猜。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知道你们想告诉我什么呢。。。哎。。。无奈地叹口气。

　　“吱——”门开了，是胤月。

　　“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就商议完了？”阿铁诧异道。

　　“没。刚收到戎族的消息，他们要改变地点，不在日荣城中，而约于城外沐泽渊。”

　　“他们嫌日荣城不好？”

　　“他们说恐防有诈。”

　　“哼，一群小人，妄度君子之腹。”

　　“哈哈，难得你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啊，干嘛不去。”阿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现在，我教你吹箫吧。”

　　抽出别在腰间的竹箫，置于唇下。示意阿铁照做，“吹箫时注意千万别让你的牙齿碰到箫，舌头在口中自然放平，切记“箫无吐”。呼吸吐纳皆要均匀有力。”

　　阿铁有样学样。

　　“你的手。。。”胤月无奈地摇摇头，“注意别一巴掌把所有孔都堵住了。”

　　“好，就是这样。”亲自上前调整过阿铁的姿势后，胤月开始后悔自己接了这么一个任务，

　　看来什么都是有天赋的。

　　“注意保持好姿势，我先教你《碧涧流泉》吧。”

　　“恩恩，好好，我就要“必贱留拳”。”

　　“我先吹一遍，你仔细看好指法啊。”

　　胤月立于堂中，箫音一起，阿铁根本忘了什么注意指法，满眼的，只有那个温润淡漠，柔情脉脉的面孔。不觉就呆了，痴了。。。

　　“记住了吗？”

　　“啊？”

　　“没记住？”丝毫没有出乎意料，天赋，不是生来就有的。“再来一遍，这次一段一段的演奏，再不会，你可就要受罚了。”

　　“干嘛啊，我这是学东西，当然要循序渐进。”

　　直至夜深，在胤月的教导下阿铁总算勉强学会一段。放下覆在阿铁手上的手，胤月也乏了，“今天到此为止吧，你需得好好练。若是下次听你没进步，我便不教了。”

　　“恩恩，我肯定会刻苦练习的。”

　　阿铁的视线还停留在刚刚被胤月握过的地方，心想，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站在胤月身边，与他共奏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