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赖，到皇后》桃之夭落

2、影子

　　醉心楼选美的后台。

　　兰兮正换着妆，打散了头发。

　　铜镜里的人儿，白皙的皮肤，柳眉樱唇，模样招人喜爱的紧。可是却招不来自己心上人的爱意，妆为谁画，情托于谁，除了他，其他人都一样，于她，一样的无所谓。

　　“兰兮姑娘，请恕在下打扰了。”

　　兰兮一惊，急急转身，却看到一袭蓝袍的南息呈月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原来伺候她的丫头小厮们已不知何处去了。

　　兰兮起身，微微欠了一下身，“公子有礼了，不知公子找奴家何事？”

　　“在下只是好奇姑娘的舞，果然是一舞倾城啊。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勾栏女子，何来老师。不过是姐妹们平时互相指点，自己练习罢了。奴家舞技平平，公子谬赞了。倒是听说顾丞相已故的孙女顾茵蕊是幽兰舞中的佼佼者，世间传说她曾一舞惊得满苑兰花开。奴家也是艳羡茵蕊小姐的舞技，私下里自己琢磨练习，却仍旧无法刻画出传说中幽兰舞的一二。”

　　听到茵蕊二字，呈月的心一紧，丝丝的疼痛毫无预兆的袭来，随即又敛了神色，打量着兰兮说道，“哦？姑娘难道认识顾茵蕊？”

　　“公子说笑了。奴家是什么身份，又怎会有幸识得丞相的掌上明珠呢？顾小姐的舞技超群早已不是什么秘事，奴家也只是听说。。。”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着。。。着。。。着火啦！”兰兮的侍女小容气喘吁吁，指着后院的方向，“小姐快走啊！”

　　着火？好端端的为何会着火啊？兰兮还在惊愕中，便瞧见一阵阵浓烟透过打开的窗户涌进房间，后院早已乱成一锅粥，救火的，逃命的。错愕中，兰兮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呈月拽着兰兮就向房门奔去，小容先冲出了房间，刚走没几步，便被房外呛人的烟气给逼了回来。

　　“烧咳咳，烧到门外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小容急得要哭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过火灾。

　　呈月牵着兰兮的手，四处打量着房间。

　　兰兮的手被呈月握着。并不光滑的手掌，甚至有些粗糙，这和他的手完全不同。

　　曾经，他也这样握过她的手，对她说“兮儿，我会让你幸福。”

　　眼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突然有种感觉，这火，会不会是他放的？

　　兰兮被自己的这个猜测吓住了，不会的，即使他有野心，也不会放火将她置于险境。她已经答应帮他了啊。

　　“快跳！”呈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呈月拉到了窗边。这扇窗的下边是紧邻后院的一个小池塘，兰兮还没准备好就被呈月拉着一起跳了下去。

　　水流挤入兰兮的口，快要不能呼吸了啊。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就该学游泳了，什么琴棋书画，根本就救不了命嘛。

　　突然，兰兮感到腰部一紧，一股力提着自己向上浮了起来。

　　“噗。”兰兮吐出了口中的水，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眼，正对上了呈月的一双明眸，里面，似乎写着的是担心。是自己的错觉吗？有人会为自己担心？

　　“小姐，小姐。”小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有没有事？伤到了吗？”

　　是的，有人关心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容，只有她是真正关心自己的。

　　那时，父母双亲还在，那时父亲还是知府。

　　那时虽不是多大富大贵，却是真正的幸福生活着，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小宠着，惯着。

　　小容是父亲为自己找来的随侍丫鬟，如果没有当年的那起冤案，父亲不会被杀，母亲不会殉情，自己不会流离失所，差点连命也不保。可是，也不会遇到他，又救了她，接着她爱上他了吧。。。如今，她对不起小容，本来小容可以在她落难时一走了之，可是小容却为了她甘愿和自己一起坠入这风尘之地。

　　“我没事。快上岸吧。”兰兮用空出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了小容的手，可是，她也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是被呈月拉着的。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么坚定的握着自己手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南息呈月。
　　岸上。

　　“哗啦啦”呈月狼狈地挤着衣摆。

　　“呵呵。”兰兮看着他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呈月抬头望着她，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端端一个翩翩佳公子选美没看成，自己却成了落汤鸡，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呈月的眼角一挑，露出笑意，“未必吧。我好歹也英雄救了一次美，欣赏到一位水美人啊。”

　　兰兮望着眼前和她调侃的俊美男子，相似的星目，不一样的深度。他的眸子是永远让人望不到底的，但是眼前的这一双，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和眼前的人相识？为什么他们的遇见夹杂了那么多的不单纯，他们终究是对立的吧。。。

　　“醉心楼烧了，你还要回去吗？”呈月理好了衣摆，正好了衣着，转头问兰兮。

　　“我。。。不想回去。可是。。。”

　　“那就不要回去了。”

　　“额？”

　　“跟我回府吧。我回头差人跟希夷夫人打个招呼。对你，我还是挺好奇的。”

　　呈月对着兰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对小容说，“你叫小容是吧。醉心楼虽是烧了，你还是得回去帮你家小姐把该拿的东西收拾一下，顺便跟希夷夫人说兰兮姑娘跟着顾城公子走了，然后到城东的流风小筑来找我们。”说完，便牵起兰兮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懵掉的小容。

　　这个就是传说中乖戾狠绝的太子殿下吗？怎么看也不像啊？不管了，反正小姐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己听吩咐就是了。想着，小容向火光四射的醉心楼走去。

　　顾城吗？好吧，就当你是顾城好了。顾是顾皇后的顾，城，应该对应着呈吧。兰兮暗自思忖着。

　　兰兮随着顾城来到了流风小筑，竹制的建筑，环境和它的名字一样清幽。

　　顾城自从那天将兰兮送到流风小筑之后，似乎被什么事绊住了，便没再现身。除此，顾城对她还是很照顾的，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起居，饮食，甚至是琴棋也为她备好了。

　　兰兮知道，此刻起，她便开始卷入了一场残酷的战争。眼前的平静是暂时的，顾城对她的好奇与照顾也只是因为她是顾茵蕊的影子而已。一旦发现，她本来就是被安排成顾茵蕊的影子，以此来到他的身边，他就会收起洒在她身边的阳光，影子就会消失。

　　她，一直只是个被人摆布，不能有自己思维的影子。而顾城，是南息呈月，皇后顾霓裳的独子，宰相顾延的外孙，南黎国的当今太子，南息胤月的大哥。

　　而她，影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