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卫庄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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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畔的人影在她不注意的片刻又已离去，空气里酒香扑鼻，脚边琉璃瓦上稳稳放着已被喝掉半瓶酒的酒壶提醒着她方才确实有人与她在此共饮。
将军府内，喜气的红色灯笼高挂，宾客欢愉的声音丝毫未去，那些因为大将军大婚特意得以放了一天假的士兵们散落在将军府的各个角落，玩着种种猜拳饮酒的游戏。
一丝笑意爬上嘴角，赤炼分不清自己这是在嘲笑还是在苦笑，这些人，都是活生生韩国的将士官员百姓，而当他们的大将军在大喜之日横尸在洞房花烛的一片毒蛇之中，他们还丝毫没有觉悟，只恣意享乐在酒菜肉色里。
一阵凉风挑起乌黑的长发，缕缕雪白长发随风飞舞，拂过她的面颊，来人黑色的宽大衣袍在夜风中被吹的猎猎作响，赤炼平静的看向他，轻声道：“你来了。”
那声音里，没有诧异，没有惊喜，有的，只是一丝难以寻觅的失望或是不甘。
对，她失望，失望为什么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姬无夜杀死时而那么肯定的以为他会出现时，他却没有来。
不甘，因为重活一世，她还是没有明白卫庄真正的想法。
她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卫庄到底是不是为她而来，或者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原因，是与她相关的，那么，她的不甘也会化为乌有。
漫长的等待和守候，明明灭灭不清的感情太让人受折磨。
她受够了，却又舍不得将过去放下。
赤炼拢了拢颈边的衣领，冷风瞬时被隔绝开去，此刻，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远处正到欢处却不知主角早已退场的宴席。
此刻，她不是站在他身后仰望的无知少女。
“你，是不是因我而来？”重生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她可以仗着这个年纪的年轻，以一颗早已将一切承受的心向他询问他所认为的毫无意义却于她而言纠结于心的问题，她真的很想知道一个明确的答案。
“做的很好。”深沉而沉静的声音，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卫庄，重生后韩王宫里与他的第一次重逢，看着他年轻的面容和黑色的短发，只让她觉得这重来的人生更似一场梦一样，一场不真实也不敢去感知的梦，随时会梦醒的感觉太让人无法接受。
银灰色的瞳仁与他的白发与眉毛一体，那眸光里是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幽深，或者说是平静到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却又深知它危险无比。
赤炼扶着腰呵呵的笑了起来，即便如今的她应该还很年幼，她却也没有办法再次卑微的寻求他根本就懒于回答的答案。
她也有她不可挑衅的骄傲。
莲步微移，细腰摇曳，头上戴着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在风中发出清响，喜服上珠玉满缀，经风一吹，环佩鸣响，那盈盈美目里，倒映着这喜庆的大红灯笼里忽明忽暗的烛火，精巧性感的红唇抿起微勾，纤长如扇的长睫在白皙的眼角投下阴影。
赤炼微笑着看着喜宴上的红烛，看着将军府仆从掌起的红纱宫灯，仿佛那些灯影都化作了她身着红衣时的样子，一条赤炼王蛇从她的后颈绕出，而她，抬手让毒蛇滑下，对着她自信而美丽的笑着。
原本，自己也是这般美丽的人儿，赤炼突然觉得卫庄的那句“做的很好”显得极其讨厌，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愿意去听这样的夸奖，若是换做以前，只怕得了他一点点的夸奖，她都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了。
赤炼抬手触上眼睫，闭上双眼，倾听风过的声音。
很多事情没有变，可很多事情，早已不一样了，从一开始就在改变着，也许，从白凤执意要将她从胜七手下救走的那一刻，一切，就已悄然非昨。
这一世遇见的白凤，似乎并不是那么讨厌啊～
“你去哪？”熟悉的声音，从来就没有的疑问的语气。
赤练转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块稀世珍宝，从来，他从来就没有问过她什么，赤练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在幻听了，但看他也望着她，似在等待着答案，赤练又一次笑了，这一次，她是完完全全开心的笑着，因为所站的地方较高，她看着他，突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本就是韩国高贵的公主，没有任何人值得她去卑微，即便是卫庄大人，也再不可以。
“自然是回王宫，难道还要呆在将军府替姬无夜披麻戴孝不成？”说着，赤练拂过挡住眼睫的碎发，低声叹息，“骁勇一世的韩国强将，可惜，就是谋的太多了些。”
卫庄抬步，走到她所站的位置，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张冷冽俊美的轮廓似刀刻的塑像，仿佛永远也不会有任何代表心情的动作。
“没想到替我清除挡我去路障碍的人，竟是曾经看起来天真无比的红莲殿下。”平静缓和的声音，依然听不出情绪。
赤练明白他所言之意，微微一笑：“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曾经的天真无比，多么怀恋啊。”
“你有什么打算？”杀死了自己的夫君，扰乱了韩国的军政，卫庄倒想看看，这个她离去时还高贵无瑕的公主殿下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看见了她的变化，那双美丽的大眼里没有他曾经所见的因迷茫而流露出的空洞，没有因畏惧表现出的无措，更没有一种似乎是痴痴渴求却又求而不得的期盼。
“这个么，卫庄大人是不是可以替我安排？”
卫庄在听到她这样的称呼和语气时，有那么一瞬的错愕和不解，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突然那么大呢？
“你的称呼……”
卫庄的话还没说完，赤练意识到自己已成自然的习惯，这个称呼，是在他成为韩国的大将军以后她才改的，那时的她，这样称呼着他的时候，心里有多别扭多不甘心啊。
“我的称呼有错吗？姬无夜一死，能替代他的，除了你，这韩国，可还能找到第二个人？”勾起唇角，赤练的笑，是那么的胸有成竹。
“中肯。”卫庄的话就跟他的人一样，需要努力去寻找他简而言之的话语中所代表的深意。
想到王兄韩非将在秦国发生的事，赤练收起笑容，也敛去了闲散随心的举止，走到卫庄身畔，认真道：“卫庄大人，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帮忙，我想，你也是很感兴趣的，不然，我们都会后悔的。”
“哦？”卫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还有什么事会让我后悔？”
赤练也不做过多解释，只道：“我的王兄在秦国会有麻烦，我们去了秦国，但咸阳宫守卫森严，我们试图潜入失败了，无法和王兄取得联系，你一直与王兄交好，一定不会愿意看到王兄遇难的。”
卫庄看着她目中的惊慌，仿佛韩非真的遇难了一样，他居然也有些担忧起来：“细说。”
赤练也不知道怎样解释，难道要跟他说她是重生的？
这件事情，赤练只想它成为自己的秘密，或者更多是因为懒于向更多人去解释原本就不需要多费口舌的东西。
“直觉。“赤练抬眼，觉得这样是不够的，于是道：“秦王虽爱王兄之才，却又信任李斯，李斯出身微寒攻于心计，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可王兄才华非凡，必定招到他的嫉妒，将对王兄不利，王兄虽有经世之才，可毕竟是韩国的王族，李斯若想诋毁他，几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他们还没有找到王兄真正死于秦国狱中的原因，但当时唯一合理的猜测，便是受李斯所害。
卫庄点头，赤练所言不无道理，“我会安排。”
卫庄一句简单的承诺就让她把心中的重石放下，因为她知道，他答应了，想要去做的事情，没有不成功的。
“多谢了。”赤练望着这夜的星空，夜风变得无比绵软，经风拂过处，所有紧绷的神经都得以纾解。
只是，赤练算错了时间，没想到一切都来的太快，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改变。
或许，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卫庄归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