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01 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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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自己做了一个约定。
关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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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树长得格外茂盛。
日光明媚的缘故，树叶之间层层叠叠的缝隙，眯起眼睛能看到成束打下来的阳光。被晒成灰白的路面浮动着斑驳错落的影子。
从树影中走过时偶尔会察觉到那种炫目，半眯的眼脸一片通红，但只消偏偏头便能躲开。取而代之是暴露在光线中的耳际或面颊的滚热，恨不得立刻找到洗手台，把毛巾浸成湿透的冰凉，再覆盖在脸上。
热浪铺天盖地地涌来，稍稍吹过的一丝风也仅仅是增加了热度传送的速度罢了。稍微多动一下便有不知道多少汗水沿着脖颈，不断地流下来。
柳生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面，略经思索，按下“柠檬苏打”的标签，金属的容器在机器内不断滚动，随着“啪”的声响最终定格在贩卖机下方的凹槽里。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传来夏蝉的鸣叫，被树木包围的训练场上空，蝉鸣整齐而响亮，相比而言他却捕捉不到网球同网球拍敲击所发出的脆响。不过模拟赛只剩下部长幸村和后辈切原的单打比赛尚在进行中，隔得稍远，想来听不见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炽热的天气，部活的训练竟一日未停。柳生俯下身，拨开凹槽外的塑料隔板，即将摸到冰镇饮料的前一秒，却被另一双纤长的手抢了先。
“……？！”
他在惊诧中抬起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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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雾色薄凉。
依稀能看到路边堆积着融化不掉的残雪。
小妹三叶把双手合拢放在嘴边，空气中浮出淡白色的雾气，依稀着腾了好几个圈才慢慢消散。
出门前拧着头，说什么也不肯松口让母亲帮忙围上围巾的三叶，此时却缩着脑袋声声喊着好冷。幸村无奈地解下自己的围巾，拉过妹妹，给她蒙头蒙脑地围了上去。将将才在不懈的挣扎中围了一小半，便听到她冒出一声惊喜的“沙希！”，随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围巾顺理成章地滑落，被幸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三叶已经跑到了十字路口那里，幸村看到站在街角的两个人影，对三叶不断招手的马尾辫女生身后，柳生无声地站在那里。
街道上弥漫着冬末的凉雾，幸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应该是一如平常的斯文。
柳生穿着浅灰色呢制大衣，那是国中统一的冬季男生制服，暖橙色和浅红相间的围巾，在薄雾里格外醒目。
当初是柳生沙希买的兄妹同款，后来被三叶看到，兴冲冲地也去定了同样的款式，不同颜色的冷蓝浅紫。两个女孩兴致勃勃地围了半个冬天，便挑刺说整日里脱来戴去的麻烦，也嫌毛线刺着脖子颇不舒服，只剩哥哥们还不厌其烦地每日穿戴。
快步走过去，幸村瞥了瞥都缩着脖子还相谈甚欢的三叶和沙希，停顿片刻，又把围巾绕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抬起头对着柳生绽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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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车站，候车台墙壁上的挂钟刚好指到七点二十分，不多不少的刚刚好。
每天七点十五分出门，五分钟能走到车站，再在公车上摇摆十分钟，就能抵达两人上学的校园，途中会经过两个人的妹妹就读的小学，也是刚刚好的巧妙。
女孩子总是话多，相比而言，男生之间的话真是少得可怜。颠簸的行程中偶尔被其他行人挤着碰到对方的肩膀手臂，柳生总会不放在心上的对他淡淡一笑。有妹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作为背景，尚且谈不上无聊，然而随着她俩挥着手跳下公车的台阶，车厢内骤然少了主要的配乐，沉闷得有些过分起来。
幸村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有些焦躁。
又一站到达，刹车带来向前倾的惯性动作，他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在人群涌动时趁乱搭住了他的肩：“柳生……”
“噗哩，好巧~”
车门关闭发出的钝响，公车忽然间的加速，腾出一只手因而没有抓牢扶手的幸村一头栽到柳生的身前，两个人的正脸对着正脸，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哟——没事吧，搭档……幸村？”
比起被莫名打断的深思沉吟，以及两个人撞得生疼的部位，更加突兀的是从天而降的招呼声。幸村揉着鼻子站直身体，看到部里最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王仁王雅治斜跨着书包，满面不怀好意地站在他们一侧。
“我刚上来就看到……嘿，你们撞到哪里了？”
柳生用右手捂着口鼻的部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眼看仁王已经在掏口袋，幸村赶紧从衣袋里翻出了洗得干净的手帕，抢先递过去，柳生伸手接了。
“谢谢。”手帕按住嘴的同时他吸了一口气，声音里犹带一丝痛苦。
坚持不懈地旁敲侧击，无奈幸村怎么也不开口，柳生捂着手帕故意充耳不闻，仁王这才悻悻地站到一旁。瞅着他别过脸去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幸村连忙迎向柳生的目光。
撞到哪里了？隐隐作痛的鼻尖触到的是不同于脸部皮肤的柔软。柳生心领神会地微微挪开手帕，幸村果然看到他被撞破的嘴角和残留的红色血迹。想要开口嘘寒问暖却又顾虑着另一个人的在场，终究抵不过年少气盛，幸村对着仁王那兀自张狂的后脑勺狠狠地瞪了好几眼。
可等仁王脊背发凉地转过头来，视野里的幸村已经换上了比君子要更加坦荡十分的笑。
※
上午的课程和以往相比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只是月初，幸村所在的美术小组的组长来催了一遍社刊的画稿。时间很紧，两日后便要上交。
午休的铃声是致爱丽丝的钢琴曲，艺术的追求搁在此时此地完全变成了学生对食物的渴望。纷扰的人群里幸村带着浅笑逆流而行，从C组向A组教室的方向走，沿途还来得及和急急忙忙冲出门的丸井打声招呼。
柳生已经在A组的门口等了他一段时间。
“中午吃些什么？”
“嗯……”
边想着怎么回答，边顺着人流向楼梯的方向走，柳生的胳膊肘被不期然地拉住。幸村举起手里深蓝色条纹的便当包，笑道：“昨天柳生伯母给我家打了电话，所以这几天你们兄妹的食宿问题都由我妈来解决。”他顿了顿，又说：“所以我妈早上问我你爱吃些什么的时候，我擅自替你回答了哟，不介意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刚开始又问我干什么呢？心中隐隐有着这种想法，素知幸村的性格就是如此，柳生依然温柔地笑了笑，说：“好，你说了算。”
午餐自然是幸村妈妈按着幸村口中的“柳生他比较偏爱的口味”准备的菜。打开便当盒，拿起筷子，双手合十地说出祝词……幸村的眼中，柳生咀嚼的动作无声且斯文，看起来便是家教很好的样子。或许是秉承了“寝不言、食不语”的祖训，只有两个人的音乐教室一片寂静。午时的阳光很烈，透过窗户照进来，他能清晰地看到那是如何穿过空气中的微尘，投射出成束纤细笔直的光线。
只是冷风敲击窗户的脆响，提示了这还是那个残雪未化、冬末春初的季节。
“后天是立春……”
蓦然说出这半截话，幸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用意何在。“立春了，天还是很冷吧？”或者“今年的冬天果然很长，柳生你觉得呢？”这些打破沉默专用的开场词堵在喉咙口，他没有明讲。
柳生夹菜的手只是顿了一顿，沉默地“嗯”了一声，更无他话。
……或许，他只是希望柳生能够多些表示罢了。
“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没有吧。”
静的几乎要听不到咀嚼声的教室里，只有太阳浮动着耀眼的光线。圆形的光圈聚在墙侧，慢慢地向地面挪动，忽而散开忽而聚齐，随后有那么小小一枚粘上柳生的领结，最终滑到他的嘴角，随着他的动作细微地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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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课上你又‘举手达人’了？”
“……嗯。”
“嘴角还疼吗？”
“还好。”
“下午你们A组有自习课吗？”
“有一节。”
……
没有实质意义的，纯粹为打破尴尬的对话。
被掩埋的沉默背后，隐藏着更多摇摇欲坠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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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滔滔不绝地说话呢？
怎么……就不能像其他的恋人一样，打断都阻止不了地交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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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几乎要掩饰不住内心的烦躁。
“……怎么了？”
“没什么。地暖是不是开得太高了，总觉得有些热……我去把窗户关上。”
被盯得有些发毛的柳生不自然地抬起脸，对上了他若无其事的笑。
窗帘是镶着宽宽金边的那一种，关上窗户再将它们尽数拉拢，少了拂动的风和微醺的暖光，教室的地面便再也不见了那些浮动的光晕，连带着柳生的脸也沉默在阴影之中。
于是，安静显得更加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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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只是希望柳生能够更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
不管是什么主题，只要是他的想法而已。
这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说第1章 Chapter 01 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