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莫说

5、5

　　吴哲混日子的日子，确实倒头了。

　　大公公刮着茶沫，拧着嗓子说，“行了，你也别绕弯了，且说杂家这事行也不行吧。”
　　“这……”石丽海皱着眉头不乐意答应，“吴工部只怕不愿意来锦衣卫，我们都是粗人，干活累，受人管。”
　　“他就是缺人管教，石统领替杂家好好管教他便是。”
　　石丽海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开口了，“大公公，现在风声紧，锦衣卫都是皇上亲卫，来路清白，从小训练得当才能选上，我看吴工部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怕是不能胜任，而且之前还牵扯到那事，要进锦衣卫实在不妥。”
　　“唉，”大公公搁下茶盏，半拳撑着下巴，目视远处，大公公到底生的如何看不出来，脸上胭脂水粉厚重了些，只是这样看过去，却像是看着一副山水画，雪白的面颊，衬的眉目如墨，唇如血，“石指挥使，你是明白人，但说无妨。”
　　石丽海真正不愿与大公公打交道，阉人总是有些阴晴不定，让石丽海不舒服，况且定王前些日子出了事，锦衣卫里的雀儿传来消息说横竖跟吴哲有关系。石丽海想，大公公这肯定是让吴哲到锦衣卫来避难了，想了想，一咬牙就把事放到了台面上说，“大公公，定王一事只怕跟吴工部有瓜葛。”
　　大公公闻言不动，好一会才侧过脸来看石丽海，眼神有些冷却又有些说不明的意思，嘴角弯起，“指挥使好功夫，雀儿看来知道不少。”
　　“大公公谬赞，雀儿管的就是消息，皇城之下没有雀儿不知道的事，还望大公公多包涵，吴工部此事行不通。”
　　大公公也不多言，起身理了理袖子，“看来杂家只能跟皇上求个人情了。”

　　“大公公何须如此费心，”门外进来一少年，面如冠玉，眼神锐利，腰间别着黑锦绣套的阔刀，身着锦衣，端的是个英雄少年郎，对着大公公一拱手，“吴工部此事就交由锦衣卫来办吧。”
　　大公公掩嘴一笑，“还是司同知痛快，杂家先行谢过了。”
　　“不敢。”

　　石丽海看大公公消失而去的身影，看了一眼身边的司三，“这真是个烫手山芋。”
　　“怕他作甚，”司三拿了石丽海的茶盏一饮而尽，“不日就要换防，把那个吴哲扔去边疆一劳永逸。”
　　石丽海蹙眉道，“说的什么话，大公公把那浪荡子当儿子看了，怎会让我们将他扔去边防军？”
　　“我陪着便是。”
　　“什么？”
　　“让他到雀儿来，我看着他，有什么事手里也有个筹码。”
　　“说笑！”
　　“不说笑，”司三抿嘴，“这次换防，我要混进去。”
　　石丽海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司三，心头疑云重重，“你进宫见皇上去了？”
　　“恩。”
　　“如何？”
　　“皇上对这次定王被袭之事感到很疑惑，怀疑会不会跟换防之事有关，让我们去查个清楚。”
　　“定王被袭怎么会跟换防有关？”
　　“你傻了，你不知道铁将军是什么人？”
　　“西南镇关大将军，先皇拜把兄弟，手握三十万重兵，镇守西南边关，我怎么傻了？”
　　“最想定王死的人是谁？”
　　“先皇。”
　　“换防的话，如果把定王派去西南，铁将军会轻易放过定王么？”
　　“自然不会，铁将军肯定要困住定王，保皇上江山稳固。”
　　“所以说，五年前定王在皇城的势力错综复杂，那时连太上皇都不敢轻易动他，如今定王势力大不如前，太上皇又卧病在床，他必定会趁换防一事将定王派去西南，让铁将军困住定王。可如今定王被袭，身负重伤生死不明，连皇上派去探病的人都被挡在了定王府外，你说太上皇还能派定王去西南吗？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这跟你混去换防有何关系？”
　　司三叹了口气，“你这脑子，如何做上统领之位的，真正是不明白。太上皇要查清楚定王被袭之事到底是他自己做的圈套还是跟西南军换防一事有关。”
　　“也就是说，定王被袭之事不像坊间流传的那样，是太上皇病倒了，想保住皇上的位置而暗下杀手？”
　　司三笑起来好像窗外的阳光一样暖人心脾，“大统领，你总算还有点心智。”
　　“胡闹！”石丽海恼羞成怒一把将少年拽入怀中搂紧，“为何你总要身涉险境？”
　　“雀儿是小鸟，安分不得。”

　　吴哲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做了那个名满天下的锦衣卫中，专职收集情报的雀儿。只恨不得打断自己的双腿好能蒙混过关，免的受苦。

　　锦衣卫可不是好说话的地方，进去了不掉三层皮绝对站不住的，虽然吴哲经常被收拾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