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之草》洗尘的细雨

34、第33章

　　爱一个人
　　想念、深信，
　　但更想变成他的伙伴，站在他身边摘取那唯一的位置，只为了地位同等。只不过人与人交往极少有对等的形式。
　　清晨，拉开窗帘，太阳还没有升起，黎明的光已经能看得清周围的事物，只不过没有温暖的热度，非得等那颗火球慢悠悠地，轻佻地露出笑脸。
　　怜道打来电话，作为知情者之一的他，大慨第一个通知外人的就是自己吧。“小悠的体质恢复得极慢，过了十天还没有复原。”一次欢愉居然让他身体承受了如此的苦楚，没有良心的藤原志吾这样地介入却……，枫木悠是自己可爱的表弟啊。要不是……一定会打得他半死！
　　想不到小悠居然是认真的，不是小孩子的游戏。事情闹开了，他死不开口把藤原志吾供出来，到底是流有一部分赤川家血液的孩子，懂得要维护自己人，虽然这“自己人”三个字只是单方面的，至少省了他出面维护志吾的过程。枫木家的人请了私家侦探也没有查到志吾身上，只能说那孩子在人前太会装模作样了。
　　感觉椿子阿姨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风二啊，你可要帮我找出那变态的人，不弄死他出不了这口恶气！”
　　“椿子阿姨，最重要的是让小悠导入正轨，最好是隔离二人。”赤川风二含笑劝道：“让小悠出国消消心，他还是孩子，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顺利地赶走情敌使风二心情舒畅。今天起这么早他是要去学校替小悠办休学，感觉到空气也是香甜的。不过，他打算先跟山宗怜道碰面，想了解一下小悠怎么就病得那么重，据他后来做功课了解，那种事也应该只会头次拉拉肚子，他也和志吾做过，志吾是温柔的，做完后他可什么事也没有。
　　“你不是心理医生么，怎么检查起小孩的直肠来了。”一见面赤川风二打趣。山宗怜道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取起面巾擦拭着面孔。“小悠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家后也不清洗身子，弄得第二天拉肚子。可家里人不知道，他死活不让家庭医生看病，只说吃坏了肚子，吃了止泻药。拖到第三天那没有清理的东西在使肠道发炎，发起高烧来。这才把事情捅破。家长想知道谁是另外一个请我这心理医生出面。”山宗怜道对茶道有着自己的固执，这耗时的玩意儿虽然也算是国粹，风二却没有兴趣，瞧着他一本正经泡茶的模样，象极了老头子。茶室的生意也蛮清淡，如今的日本人越来越西化，大概是才一辈的人才喜欢吧。
　　茶道的基本礼节还是懂的，只是不喜欢如此繁琐。茶嘛解渴就可以了，玩如此多的手续也是累得慌。苦苦的涩的很，宁愿喝清咖。怜道总喜欢这些个传统，真是古董。
　　“你呀，惹事生非，都要结婚了还跟藤原纠缠不清。”山宗怜道对自己的茶道是极有信心的，心情舒畅地饮用着，一样见他一次就说教一次，对一个情场白痴解释不了的，这叫着牛与牡丹不是同一类物。想到这儿赤川风二自己也觉得这比喻有趣，便自得其乐笑了。他这种态度却让山宗怜道更加无可奈何。“都不小了，跟孩子一样，瞧瞧你这是副什么打扮？”
　　嗯，蓝格子休闲服，灰色休闲裤，鲜艳的花式丝巾成贝壳状围在脖子上，戴着墨光眼镜很时髦一社会青年啊，没有出格的地方，若是在国外更夸张都好，他赤川风二风流潇洒就是随便一块破布也能体现他的光采，当然怜道高度近视的眼镜是体会不出的。耸耸肩：“我今天要去学校给小悠办休学，顺便瞧瞧小志吾在学校的模样，若是装着正统不会当成大哥哥的，有人叫我叔叔的话我会困扰的。”这造型连他自己都得意起来，今天可是开出极少开的那辆红色的保时捷，皮鞋也是亮晶晶，有自己这样的情人，任人都要感到骄傲。

　　天气不错，秋阳高照，极似成熟女人的妩媚与风情，慵懒而热烈却不会灼伤人。路上的一切都是闪闪生辉的，连路上的行人都是拥有着幸福快乐的面孔，看来大家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紫式学园还是变化不大，依旧生气十足。正在上课吧？操场上有学生装在跑步，很多年没有来过了，倒也没有特别留念的，当年在这学校时间也不长。正在上体育课的女生们看到他发出惊叫声！在女人眼里自己是绝对引人注目的，习惯了伸展台的他常不自觉地展现自己最迷人的角度，由人省视瞻仰如太阳神阿波罗般地存在感。
　　志吾在那间课室上课呢？三年A班。那一幢才是？
　　一颗排球滚落到他的脚边，一名少女跑了过来。粉红的面颊，细密的汗珠，娇嫩的身体可以嗅得到的青苹果般的甜香，鼻子上还有几颗可爱调皮的雀斑，眼睛很圆哩，很可爱的女中学生，那刚刚发育的胸已经尽可能地撑着，欧吉桑们迷恋国中生也是有其道理的，这股味道引人犯罪。“对不起。”赤川风二已经弯腰拾起了球，递给少女“青春真好呢。”他喃喃道，如果自己也只有这么大跟志吾齐肩站在校园里，光想想就让人兴奋。少女躬身行礼，转身就跑，赤川风二唤住她：“请问中等部三年Ａ班在那幢楼？”
　　“左边第三幢五楼第二间。”少女羞红了脸，真是艳丽动人的色彩。这世上又有什么颜色美过少女脸上的红晕？是没有的，这可是最为美丽的色彩。
　　“谢谢。”赤川风二文质彬彬道。
　　“请问您找谁呢？”Ａ班可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三十五名学生，是最有潜力的未来精英，少女梦中情人、白马王子的候选人也。
　　“藤原志吾君，你认识他吗？”赤川风二取下眼镜，亲切问道。
　　“藤原学长，见过没有说过话……”话还未说完，少女被不耐烦的同伴叫走了。
　　啊，找到了。全学年第一名，国中升高中全国模拟考第一名的藤原志吾正坐在第三排最后一张座位上，在学生中他是极高的，这些优等生全是些发育不良的豆芽菜，只有他才是健康优良的少年。养份就是自己对他满满的爱。“一丝不苟”还真是他的个性，是数学课吧。“藤原同学，这道题你来答！”
　　“是！”他从容地走上前，很漂亮的粉笔字，在同学“啧啧”赞扬声中完美地解答了。回座位时他的目光飘出窗外，一瞬间中与他四目相对，吃惊的眼神却极快恢复若无其事地样子回到位子上坐下来。风二有些泄气，那小子！若是换成自己应该马上冲出来的。
　　先去校长室给小悠办退学吧。
　　“好了，这样就行了。”笑容可掬的校长把材料装在大信封里，被亲自送出来。“我还有点事，不用送了。”这老头难道要送他出校门么？时间还早，十二点才是午休，还差半个小时左右，放好资料，坐在车上听音乐等时间过去，真慢啊。如果是学生就好了，再年轻十岁，或者他早生十年就好了。
　　下课铃终于敲响了。
　　好多学生！清一色的服装，看上去非常整洁，安静的操场顿时喧哗起来。
　　“您还没有找到藤原学长吗？”是那个排球少女。“我刚才见他和黑山学姐去了食堂那边了。”真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女孩。
　　啊，志吾在那儿！正对着水龙头喝水，这种不干净的自饮水对身体可不好！难道他不知道？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瓶子装的也是这种非饮用水，这孩子真不爱惜自己！有一个女孩朝他走过去，在跟他说话。志吾的表情有些惊诧。站直身子用手帕擦脸上的水珠，那手帕可是赤川风二替他准备的。“学长在学校很受欢迎。”排球女孩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黑山学姐一定在向学长告白。”
　　赤川风二朝他们走了过去，听到了志吾的回答：“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藤原君并没有女朋友。”女孩还带有哭音，真是罪过，招蜂引蝶的孩子。
　　“这跟那没有关系，我要读完大学才交女朋友。”志吾显然应付这种场面次数不少，口气很平淡，女孩子的眼泪根本打不动他。他已经看到赤川风二，既没有惊喜也没有不高兴，使得赤川风二那满腔兴奋扼杀在身体里。“你怎么来学校了？”
　　“有点事。”风二揽住了他的肩，这高度刚刚好，这一刻终于觉得等待有了价值。
　　“办好了吗？”志吾没有推开他，有时他也并不矫情。
　　“办好了。嗯，肚子饿了，吃饭去吧。”
　　“我请你吃，去学校食堂吧。”志吾有时会奇怪坚持男人的立场，风二虽然不想吃这和差的食物，却也不好拒绝。“你在学校是独特的存在。”风二轻笑，很怪异的气氛，明明食堂已经没有位置了，一见他们，居然有人自动空出一桌来，仿佛……，志吾对这一切接受得十分坦然，不是特别孤骄，但就是让人近不了身的淡然。
　　“食物比以前好些了。我以前在这儿读过一年。”
　　“你老了，岁月不饶人。”志吾笑了，好亮丽！周围的人也看呆了，想必是他极少笑吧，真想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看。
　　“下午跷课吧。”菜汤真难喝，志吾倒是喝得津津有味。“别浪费。”他瞪了风二一眼，把他未喝完的拉过去喝了。
　　“会长他的病要紧吗？”志吾还是问了。
　　“我来给他办休学的，他已经出国了。”其实还没有，可不希望他们再有牵扯。
　　“哦。”志吾的沉默使赤川风二不舒服。
　　“陪我在学校走走吧。”三五成群的学生们到处走动，有人跟在他们后面！真讨厌。“为要内疚，那孩子也得在大人放手后，自己独自行走。他迟到要长大，独当一面的。听说他在学校狂妄自大，还组成了亲卫队，常欺服同学，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志吾横了他一眼，不高兴道：“他到底是你的亲表弟，别再说了。”
　　赤川风二内心挣扎了一下：“他今天下午的飞机，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几点？”
　　“现在赶过去还来得急。我去给你拿书包。”生怕他后悔，赤川风二急忙转身走了。
　　在三年级的走廓里，居然碰到了校长！“赤川先生？”校长比他还要吃惊。风二眼珠一转，正好要替志吾请假，来得可急时了。
　　三年Ａ班的学生并没有走光，他突然走进去，让人吃惊，志吾的书包还在，里面有七八份信，一块儿拿起来。“嗯，情书吗？”以前就是放在鞋柜的，难道现在改变了放信的地方？全部被他丢进垃圾桶，他做得如此自然，根本不看周围发出惊诧声。志吾才不会喜欢这些小鬼，那早熟的孩子，可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情人！
　　靠着窗，微风下，吹动了衫，美丽的侧影，有些忧郁的神色，在苍灰的光线下让健康的他带有点病态神秘的美。有人在偷拍！算了，志吾对这方面一向毫无自觉。这些小鬼只能看，大方点，看看又不少块肉。
　　“你的书包很重。”
　　“放了铅块。”志吾笑。
　　见他来学生们都走开了。鞋柜果然也有不少情书，志吾也没有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这点让风二满意。“你都不看？”他装模作样问道：“有人在里面藏有刀片。”志吾不以为然。
　　“你的情商极低！”赤川风二总结了这么一句。
　　拉风的跑车并没有去机场，而是到了电影院。“我都说了小悠已经出国了嘛，对不起了，不要生气，电影很好看，可是获得嘎拉银奖，这在东方已经很了不起的。”
　　工作堆积了不少，今天的事若是被诚哥知道了又会挨骂，今天的公事议程已经发送过来，痛苦啊，香甜可口的志吾……工作完成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有门铃，是小五郎送宵夜过来。“志吾的那份送上去了吗？”
　　“先送藤原少爷的，他还在看书。”
　　“优等生不容易呢。”
　　工作告一段落已经一点多了，风二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的卧室，灯早熄了。开了灯，小小地缩在一边的志吾正在甜梦里吧。“晚安，宝贝。”风二轻吻了他的脸，熄了灯。华丽的一天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