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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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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假结束的第三天,陶景帆在OA上填写了一张事假工作流,然后一个人去了省妇幼保健院。门诊号是一周前自己在网上挂好的,她从8点半等到11点,终于轮到了她。
看诊的是个妇科方面的专家,陶景帆在网上看到这个专家的照片后才决定挂她的号,45岁左右的女人,做手术应该比较有经验吧!
“哪里不舒服?”专家翻开病例,简洁的切入,办公室很大,大间套着小间,里面应该是诊断室。
景帆也没迟疑,“痛经。例假刚结束三天,公司体检出来说子宫左侧附件区有6*5*5厘米的囊肿。”
医生拿着她的就医卡刷了一下,“什么时候体检的?”
“上个月。”
医生看了看日历,算了算才20天,便先开了个彩超单。
景帆交费后在导医那喝了不少水,感觉到肚子很胀时,才走进了B超室。
B超单子在11点45才出来,景帆看了一下,和公司的体检结果差不多,她又走回专家的办公室。
这次,楼道外面的人少了很多,景帆进去后,医生看了看B超单子,然后对她说:“跟我去里面,我给你做个妇科检查。”
景帆深吸了口气,先顿了一下,才慢慢站起来,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有过性生活吗?”医生看着她语气寻常。
景帆点头也不多说,医生拿出一次性的手套,对着景帆说:“脱一边裤子趟在这,不要紧张,我还要摸一下你的直肠。”
陶景帆的心一下子就有些慌,但是都走到这了,也没什么退路,反正都要做手术的,之前她在公司打听过这家医院风评算是最好的。
抱着这种心态,景帆忍了下来,等到医生把手指伸入□□后,只要一按压她的腹部,景帆就觉得疼痛难忍。
医生又反复检查了一下,才示意她可以穿上裤子了。
“每次痛经痛得厉害吗?”
景帆点头,并且说了自己上个月疼到吃什么都会呕吐的情况。
其实体检完以后,景帆就问过人民医院的医生,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病症,这会儿也难得等了,直接就说:“我是打算做手术的,想快点入院。”
医生听到她的话,又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术安排,才说:“你这个,B超下回声不均匀,我给你做了检查,初步诊断,怀疑是个巧克力囊肿,也就是子宫内膜异位症。这个病最大的特征就是痛经,你也说你痛得什么都没法吃。”
医生说到这里,看到景帆脸上一脸漠然的表情就继续说了下去:“你这个囊肿超过五厘米了,我们呢,一般超过五厘米,就是有手术指针的,估计你也知道了。但是到底是不是子宫内膜异位症,还是要等到做了手术后才知道。”
景帆觉得医院的检查结果都差不多,只想快点入院手术,毕竟请假也就请了一周。
医生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开始写入院单。
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干妈……”
医生和景帆同时抬起头,看到门口是个肚子大地吓人的孕妇,景帆赶紧站了起来,想把皮椅让给孕妇坐。
张医生带着些微歉意对着景帆说:“抱歉啊。”
陶景帆觉得没什么,便摇了摇头,想到自己还要靠这个医生给自己做手术,对待这个叫医生干妈的女人自然也就礼貌了些。
“悠闻,你先等一下,我给这个病人写好入院单。”
景帆看到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估计孕妇坐下去不好受,便帮着把椅子挪了过去,。
杜悠闻看了看椅子,有些感激地对着景帆说谢谢,景帆没拒绝,搭把手扶着她坐了下来,然后才又坐回了医生身边另一把椅子上。
结果医生还没开始写入院单,门又被人推了开来。
这次进来的是个男人,陶景帆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了头。
“你怎么又到处乱跑,非要把人急得团团转才甘心是吧!”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明明在说气话,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宠溺。
景帆立在那,不过一瞬间,慌乱的心跳已经被压了下去,她看着桌子上自己的病历单,眼睛一眨不眨地,什么表情也没有。
“杜宪,你把你姐带出去等等,我还有病人,一会我开完入院单再来找你们。”张医生看着景帆漠然的侧脸,自己也知道有男人在这很尴尬,语气不知不觉地严厉起来。
景帆听到张医生的话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一味盯着桌面,好像面前那份病历长出了一朵花似的。
杜宪其实一进病房就注意到了那个一动也不动的女人,虽然她一直侧着脸,但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尽管两个人便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对视。
杜悠闻倒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杜宪想了一下,终于在脑海里捕捉到了这个女人的印象,他抬了抬手,放在了门把上,慢慢地走了出去。
景帆听到门响后,才慢慢抬起了头。
那个人……嗬,好像有4年还是5年了吧,景帆还以为他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结果偏偏事与愿违,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就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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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帆拿到入院单后,回了一趟家,然后隔天就拎着几样东西住进了医院。
护士给她做了术前准备,等到医生让她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景帆迟疑了一下,说:“我没有家人了。”
医生有些意外,但看到景帆一脸的拒绝便只接着说了几个手术中间可能遇到的问题,景帆听了后大致明白了点,嘴里却还是坚持已经没有家人了。
医生没办法,只好让护士给她安排病房。
医生走后,景帆拿起病例看了下手术描述,确实是个小手术,腹腔镜探查,在肚子上打几个孔就行,术后四天就可以出院。
只是晚上护士来给景帆做术前的时候却有些吃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景帆点点头也不多说,只按照护士的吩咐做了准备,她从小就怕疼,不过经过几年前那次意外以后,很多疼痛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做术前,护士一直安慰她,结果景帆冷静地要命,等到连护士都觉得她小腹发胀了,景帆也没吱声。
最后护士还是不放心,说:“陶景帆,明天还是要有人在的,你明天从手术台回来,要有人把你抱到病床上,尿管导的尿液也要有人倒才行。你明天麻药过了,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总要找个人来守着你才行。”
景帆想了下,“我待会请个护工吧!”
护士沉默了下来。
景帆等到护士走了出去,便关闭了电视,她是真的没有亲人了。
4年前,陶子正先生就和自己断绝了父女关系,想起来,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陶子正先生是怎么说的呢?
好像是说:“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自甘堕落的女儿,我死了,都不想看到你到我坟前烧纸。”
景帆想了想,难过了几年的事情在要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淡然了不少,是啊,万一真的有意外,自己在手术台上也不一定能下来。父亲以前说自己脏了陶家的名声,不知道自己死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
呵呵,果然生病的人比较脆弱,就像自己,现在居然在回忆过去了。
景帆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一定是自己想太多,这些年,她早就不知道脆弱两个字怎么写了。隔壁是产科,时不时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景帆听到后,心里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还是和往常一样,景帆半夜醒了四五次,醒来后虽然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却永远刻骨铭心。
痛这种东西,景帆体会了太多,她不抱怨,不悔恨,她知道很多事情,很多受过的伤,体会过的痛苦,遭受过的磨难,在某一日,终究会忘却,会消失不见。
岁月,永远是最残忍的东西。
情爱纠葛,恨与痛,都会随着时光慢慢淡化。
就像她曾经那样爱过和恨过杜宪,到如今,也终于淡去。
终于可以到面对他时,波澜不惊,恍如陌生人一般。
隔日一大早,就有护士来叫景帆起床,景帆半梦半醒之间做了第二次术前准备,其实她头一天也没吃什么,所以护士也没有再做给她第三次术前。
等到接近八点的时候,护士拿来了留置针,结果景帆的血管太细,液体一直输地很慢。
景帆看到护士为难,便提出:“还是扎钢针吧,我不怕疼的。”
“你太瘦了,血管也细。”护士看着留置针又捏了几下,还是没效果,这才又给她扎了钢针,然后便看见液体一滴一滴地流入血管。
景帆趁着空,又开了手机,收发了几个邮件,便耐心地等着手术室的人来接她。
八点十五的时候,有人敲了病房的门。、
景帆坐起身子,说:“请进。”
这是个双人病房,隔壁床12号还没有人住进来,景帆便推测是隔壁的病人来了,她不是很在意,反正不是找自己的,便拉了隔帘,半闭着眼睛假寐。
景帆听见有人挪动椅子的声音,那个人好像走到了自己的病床前,她不得已抬了眼,却有那么几秒钟无法反应。
“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