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回来过》福鼠

6、策马奔腾八百里

　　三日后，孙权扶灵东归，安葬于柴桑（注：今江西九江）。
　　周瑜顶着吕蒙的皮，也不便久留，遂回了驻地。
　　吕蒙原是一名猛将，手下部属又是以骁勇善战著称，周瑜一路巡视不禁心中大悦。又看营中旌旗整齐刀枪锃亮，将士们进退有度军容威仪，想到吕蒙师从自己后，军务之余，夤夜犹苦读不辍，尔今已有小成矣。只是回头低低唤得一声“子明”却无人应答时，周瑜才猛然想起昔日从不离了左右的偏将军如今已经不知魂归何处去了，而自己却占了这具身体替代了他……方才的一丝欣慰瞬间又成了苦涩，周瑜只觉得胸口的酸楚泛上眼眸，逐渐模糊了视线。
　　“将军，身体可有不适？”身后的近卫看见前面一向威风凛凛的将军方才还颇有几分满意的神情，低声说了句什么有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一瞬间脸色苍白神色凄楚连眼眸中都似乎蕴含了满满的泪。“没。”周瑜仰头看天，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那些泪逼回去，“天气晴好，不若赛马一番？”
　　“好！”三军将士齐声应诺，响彻云霄。
　　有多久没有尝试过策马奔腾了？那一种腾云御风般的感觉，令周瑜有那么一种回到少年时代的错觉。当年策马狂奔的八百里呵，纵马驰骋了整整一日一夜，直到看到直挺挺地跪在墓前的孙策时，才又有了活着的感觉。耳畔劲风猎猎作响，一缕发丝拂过眼前，依稀地却又如当日惊闻孙策噩耗时不顾不管地单人匹马回城奔丧的光景。惊愕、惋惜、悲伤、哀恸……到了灵堂前看到那黑漆漆的棺木，那牌位上“孙伯符”的大字时，胸口中所有的悲、伤、哀、恸都在一刹那炸开，激得周瑜眼前发黑，浑身无力。那时自己曾说了什么？似乎只记得那颤抖得已经浑然不认识的声音在低低地喊着“兄长”，而后……周瑜紧紧闭上酸涩的双眼，用力按着隐隐作疼的胸口，不愿再去回想。
　　“吕将军威武——”耳边爆发起将士们的欢呼声，紧接着胯下战马嘶鸣着人立起来，周瑜本能地一带缰绳喝住战马。回头一看，身后是次第追赶着到达的将士们，漫天飞扬的尘土中，周瑜开怀一笑，道：“好！难得将士们士气高涨，今夜犒劳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