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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聚会(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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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并没想过要刻意失约,虽然事实上他并没有应那个约。不过既然有人另外相约,那他也不介意改变。
原本并不想过多的干涉表弟的假期,只打算在临走前挑半日聚一聚,所以暂时并没有告知萧海他留下来了。但架不住有个爱操心的母上大人,知道他假期不回去了之后,立刻便将消息告诉了萧表弟。倒不是担心他在盛城这边孤身一人这种问题,只是按照女性思维,觉得有此良机,兄弟姐妹就应该顺理成章的聚在一起。
看在萧表弟一大早便过来要带他去吃盛城的特色早餐的情分上,他便很顺理成章的将那个并没有答应的约定自行解除了。不过做为成年人,他还是在六楼的服务台处留了一张说明便笺。但是在没有房间号、没有照片、只有名字与外貌描述的前提下,能不能由服务员准确转交,那就要看缘分了。
“表哥,这几天你怎么安排的?”吃着早餐,萧海问道。
“还没有安排。”本来是打算在昨晚上上网查一查然后决定这两天的行程,但鉴于某个意外,所以这个计划并没有完成。
萧海看看身着正装但状态却很随和的表哥兄,迟疑了一下后说道:“要不……跟我们一起?就是昨天你见过的那些人。我们聚会有两天,昨晚上盟主听说你没走成,就让我今天带你过去一起玩。”说完又有些解释意味的补充道:“就是打球聊天唱个歌之类的,还有玩牌……不赌钱!三国杀大冒险之类的。”
“项目还挺丰富。”杨平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说说看,在你心里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昨天发现好像你对我有些误解啊。”
“也没。就是觉得表哥你以前忙学业,后来忙事业,基本不太玩的。”萧海说完嘿嘿一笑,埋头吃早餐。他能说他一直觉得这个表哥比他爹还要让他心生怕怕吗!不能。
“看来真的有误解啊,那好,这几天就随你安排。不过你先陪我去买几件衣服吧,过来时只带了正装。”
“好的!”
看着活力满满的萧表弟,杨平觉得母上大人的爱操心其实也还不错。而且有机会多接触一下也是好的,你看都有误解了。他自觉自己是个比较努力的人,但也还真未达到一心上进、从不开小差的地步。因为若真是那样,那就不会认识陈某人了。是的,陈原就是他在几年前一个开了两年的小差中认识的。虽然从那以后他还真没怎么休闲过,公司被一举发展到了沧城知名,但平常应酬中还能少了娱乐项目吗?
待二人购物之后回到酒店,已经上午十点过了。萧海领着他来到八楼那个综合娱乐室,昨天的人基本都在,不过也不全,至少除那位邵盟主之外的另一个外貌光辉的人就没在。
男人大概确实是视觉性动物,虽然他还不至于因色动心,但也不可否认其真的能赏心悦目。
那位邵盟主见他们到来,走上来笑着道:“昨天你说是四点半的飞机,我就估计你会赶不上。盛城这交通状态,大概只有等开发出个人飞行器才能好转了。”
“以后会作更充分的准备。”杨平随他的引导在沙发上坐下,说道:“昨天看这里环境不错,便直接又倒了回来。今天随小海过来,希望不会让你们感到突兀。”
“哪能!这里什么气氛都有。”邵盟主扫视了一下屋内,回眸笑道:“一会儿一起聚餐,现在有什么想玩的吗?”
“斯诺克吧。”那边正好有人玩有人看,还有一张空桌,再开一桌应该很自然。既然来玩,当然不能在还没有一定了解时就坐着瞎聊。刚刚认识,有什么好聊的呢,有个具体的项目是最好的了。
“表哥你……”萧海把‘真会玩?’几个字给吞了下去,改口道:“跟我先玩一局行不?”继而又有些羞惭道:“不过我是昨天才开始接触的……”
杨平哈哈一笑,“那正好,我就不用害怕会输了。”
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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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被放鸽子的心理准备,但真被放了时,陈原还是有些惆怅的。
他虽然将房间换到了15层,但也没有再多做什么,比如弄成两隔壁之类的,更不可能天没亮就堵在别人房前等人。因为有些事情,走一步是妙着,再多走几步就是臭棋了。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过十分了。凭他对那人的了解,如果要来,便是不会迟到的。
招来服务生随意点了份早餐,靠着椅背想一会儿是不是真要去十五楼的入口处等人。毕竟他眼下一无电话号码,也没有去打探那位的房间号。
“先生,谁问您是姓陈吗?”
陈原抬目一看,是一位服务生,将他点的早餐放下后并没有离开。
他点了点头,“什么事?”
服务生恭敬道:“如果你是陈原先生,有位客人给你留了一张便笺。”
心念一转,他便想到了是谁,坐直身道:“我是。”
服务生留下一张便笺便礼貌的退开了。陈原将对折了一下的便笺纸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硬笔字:表弟特来陪同去吃盛城的特色早点,失陪。——杨
好嘛,好歹有个理由。
“这字不错。”季淳风在他旁边坐下,笑叹道,“赶了个大早想来看看‘一起吃早餐’的浪漫,没想到现实却是这样的残酷。”
陈原将便笺收进衣兜,开始进餐。反正现实真的就是这样的残酷,他也不介意被这个损友损几句了。“你一会帮我电话问一下他在哪里。”
季淳风闻言沉默了片刻。他昨晚上就已经知道陈原并没有拿到联系方式,在开了一个嘲讽之后问这人需不需要友情赞助,却被很干脆的拒绝了。还以为是无可无不可,但现在看来那只是不想从他这里拿到而已。
虽然这次两人会见着多少有他的因素在其中,但他大多数的动机还是希望陈原能看开这件事,放下这个人。当下不由得无奈道:“见也见了,怎么感觉你不但没放开,反而还越陷越深了?”
陈原回了他一个‘你没睡醒吧’的眼神,“在对着一张只有侧面的照片也能朝思暮想三四年的情况下,你是从哪里得出见到真人了反而会放得下这个结论来的?”
季淳风失笑,“不是有一句那什么来着……见光死嘛。”
“还真没有。”
陈原放下手中餐具,端起早餐中的果汁喝了一口,微甜带酸,原汁原味。
昨晚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本来对面相处时还挺冷静的,但夜深人静时将当年种种想起、今日情貌回味,居然心潮澎湃、无法安眠。
这么多年的牵挂并没有因为见面而消散,反而因真人实语的显现而更加深刻。当初那个只有一张侧面照与因无数谈笑往来而刻画出的虚拟形象,在昨日里完美的由真人展现了。一点也不违和,一点也不勉强,神态气度甚至超过了他过往的臆想。
只不过,当初那位对他上心无比的人,如今是一面难求了。
“很明显他并不太愿意与我重修旧好。”陈原放下杯子,目光莹亮的看向季淳风,道:“给个要如何才能改善这种状况的建议,专家。”
“说得你好像才初出茅庐似的。”季淳风用语气鄙视了他一脸。
陈原并不在意,只继续万分诚恳道:“在这个方向上,真的是。如同你这个千人斩至今尚不懂如何把妹一样。”
季淳风:“……”
他因为这人而连续两个假日起个大早,真是……吃太多!
陈原哈哈一笑。靠到椅背上静默了一下后有些感慨的摇摇头,“我是真的直不回去了,淳风。昨天与他在一起,我就像语言能力欠费了一样。我说希望能保持联系,他一句‘有这个必要吗’让我完全没能回应上。你说这能有多难?论必要我有一车,但当时却就是说不出来一个。”
季淳风听后没有即刻搭话,沉默了一阵后才道:“已经三四年过去了,也许他如今已经别有所爱了呢。”
陈原闻言神情一顿,继而肯定道:“不会。”
季淳风给了他一个‘请出示理由’的表情。他可不觉得一次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拿到的见面,就会已经谈过了这类深度的话题。
“若他现在已经别有所爱,那就不会反问有没有必要了,而是直接问我要以什么样的关系保持联系。”陈原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我说前情望续,那他就会直接以此回绝。而若我说以朋友相处,可能他会认下这种关系,但还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让我知道他是心里有人的。”说着有些略带自嘲的一笑,“他不是一个喜欢暧昧的人,当年多半是因为我的刻意才会导致有些不清不楚。而且经过那一次,我想他是更不会在这方面有什么容忍度的。”
季淳风了然,“因为他没有有力的将你固定在朋友份位上的理由,又并不想再和你牵扯下去,所以就不愿意再与你有过多的交集可能?”
陈原点头。
若非如此,当年又怎么会走得那么干脆彻底呢。
“他当年最后那次回来时有说过,我和他不存在原不原谅的说法,只有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虽然我当时的那些作为他在了解之后不太能接受的大概有很多,但从根本上来说,他最介意的是我在性向上不纯粹这件事吧,而恰恰这又是我无法改变的。”
陈原话落,两人默然对坐。
过了很一阵子,季淳风开口道:“他的介意也很应该。你能确定你这辈子就真不结婚了?纯同都有很多还是成了家或是形婚的,何况是你这种含铁的杂牌军。以后万一哪天你突然觉得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较好呢!”
季淳风见他垂目听着,没有急于进行反驳,便再说道:“我知道你人品还不至于沦落至此,但是人与人之间,除了内因还有外界因素。我见过……不止一个比你更有担当的,比你更有计划的,比你们之间问题更少、感情也可以说是更深的同性伴侣,但如今孩子也都不止一个了。”
“可是你不会。”陈原用手指叩了叩手中的杯壁,抬目看了他一眼,道:“你与我生活状态差不多吧,个人问题及私生活完全可以自主。但这不是因为我们多么有担当,有计划。当然,我觉得你我还是已经在这个社会中体现着自我的人生价值,而且你比我更能干。不过能让我们保持这样完全自我的生活状态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只是因为我们有足够任性而已。”
季淳风想了一想,无奈的笑了笑,“感觉还真是。”
“凡事考虑太多其它方面与别的人,那就永远也达不到最初的那个目标。”陈原道:“就像其实我很清楚不碎最不能接受我的是哪一点,并且那是先天的无法改变,现在也无法证明以后我会怎样,但我还是不会就这样算了。这些年我没有用非常规手段去找他,已经是我最大的退让。如今既然遇上了,除非他直接表示我们永远不可能,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即便我知道这会让他很为难。”
季淳风以示钦佩的举了下茶杯。
此人这些年虽然经常很二很欠抽,但若说认真起来,那可比他心黑手狠多了。
不过陈原并没有被他的钦佩安慰到,有些头痛道:“可眼下的问题是,面对着你我头脑无比清晰,但一看到他我就各种短路,这要怎么办?”
季淳风表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