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绝恋》沙狐

7、跟踪

　　第七章
　　五千人排成十支队伍，每队五百人，排好了队伍，一个个安静来领饭。这些新兵都是沙城及附近招来的，虽然大多数平日里都干些粗重的活儿以求生活温饱，但这两天的拼命训练却也让他们倍感吃不消，故此时一个个都一脸疲态，软绵绵地。
　　本来，这些中很多士兵来参军就是抱着一种能活多久活多久的心态，毕竟这些年来，芜国虽然正在渐渐发展，但面临被灭亡的几率也随之增加。另外四个国家都比芜国强大，其中任何一个都不会希望看到芜国强大起来，从而威胁到它们。所以这些年来，在战场上死去的人数大大增加。
　　士兵的晚饭和中午差不多，饭和馒头和一菜加几片肉，不过却是每人多加了一碗鸡蛋汤。毕竟，每天大量的训练是很辛苦的，军队只能在能所力及的条件下尽可能地为士兵提供好一点的伙食。
　　新兵们排着队领了饭然后就各自找一块地儿蹲着吃饭去了，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是新来没几天，不是很熟，所以很少有人在聊天。
　　七落看到，很多新兵的脸上都写着麻木，那是一种认命的态度，现在听从将领们的命令，认真地训练，然后不就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战场上，裹尸而归乡。看到这种情况，七落不禁有些皱眉。
　　曾经作为一个领头，七落自然反感有这样的部下。
　　但是七落注意到，有一个人领完饭后神情有些奇怪。那是一个高大个的黑汉子，只见他领了饭，　　四下看了看，去了一个人数比较少的地方，但在他蹲下的时候，七落分明看到，他把刚领到的馒头揣到了怀里。
　　七落似无意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了。过了新兵训练场，七落看到了宫琴正一身军装在接收新兵——她站在一个略高的木台上，底下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头，此时的宫琴完全没有和七落在一起时的温和，一脸肃杀之气地说着一些保家卫国的一些励志的话，倒是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七落并没有走过去，而是转了个弯向着另一个方向返回营帐，一边想着以后的打算。
　　晚饭的时候，宫琴并没有回来，饭是吴玖送来的。七落记得这个黑黝黝的大汉，当初他的那三箭，七落印象可是很深刻的，那种力道和方向的控制，足见其强大的力量和天赋了。吴玖面对着七落，有几分憨憨的不好意思，当初可是差点伤了人家呢。
　　“七落姑娘，这是你的晚饭。”吴玖指着桌上的饭菜说，“还有这个，是宫少将军去迷雾雨林中采来的药，对治疗内伤有很好的疗效的，而且还有去疤的功能。”说着，吴玖端出了一碗黑呼呼散着浓浓药味的药汁，放在了七落面前。
　　闻着那股浓浓的难闻的药味，七落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依然淡然道，
　　“谢谢。”
　　“呵呵．．．不用不用的，那七落姑娘你慢用，有什么事尽管说。”吴玖憨憨地挠了挠头，笑呵呵地出去了。
　　七落吃过了饭，就叫了一个士兵进来收了碗筷，并没有理那碗黑呼呼的药，就去床上躺着休憩去了。她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平稳而绵长，似乎真的睡着了．．．．．．
　　夜幕渐渐降临，帐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一阵阵队伍巡逻的声音。大约到了亥时的时候，正在床上睡觉的七落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然后起身一个闪身融入了黑夜，消失在了黑色的光影里。
　　新兵的营帐区，一道身影，在月光下悄然地一闪而过，轻车熟路地摸向了军营门口的方向。
　　芜国因常年作战，而沙城又是其遭遇战争的首城，故一直以来沙城的城门直至半个沙城区域都是作为军区的，为了不影响沙城百姓的生活，宫寂行就让人在营区的边缘建立一堵高墙，将军营隔离了起来。
　　石三蹑手蹑脚地按前两天想好的路线摸向军营门口的偏右方的一个角落。亥时，除了巡逻的队伍，所有士兵都已经睡下了；而在参军之前石三就知道，在军营大门的右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三分之一人大小的狗洞。
　　石三左躲右闪地终于来到了那个狗洞前，他警惕地查看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麻利地从狗洞了钻了出去，然后顺着街道七拐八转地消失在了黑夜里。
　　待石三消失在墙外的街道上，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墙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此人不正是七落么。此时的七落依旧一身男装，长长的头发简单地束起，干净而又利落。看着石三渐行渐远的身影，七落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多做停留，七落跃下墙头，不紧不慢地尾随着石三而去。
　　石三急急忙忙地穿过了两条街，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最后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的院子前。左右看了看，并没见到什么人，石三悄悄地松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敲起了门。
　　“笃笃笃、笃笃笃——”
　　“谁啊？！”屋里摇曳着昏暗的烛光，还有碾钵的声音；听到敲门声，屋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突兀。
　　“阿娘，是我。”石三在屋外压低了声音应道。
　　“是．．．是三儿么？四儿，快开门去，好像是你叔叔回来了！”
　　“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应道。不久那扇木门就打开了，石三一个闪身就进了院子，然后迅速地把门关上了。
　　“叔叔——”待石三进了屋，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就满脸欣喜地向他扑了过来。
　　“诶，我的小四儿，有没有听话好好的照顾奶奶？”
　　“有，叔叔要去打战，四儿要好好照顾奶奶的。”那小男用孩脆生生的声音一脸认真地说到。
　　“嗯，四儿真乖！”
　　“三儿，是你么？？？”屋里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其中夹着急切，还伴随着盆子打翻的声音。
　　“阿娘、是我，您看不见，别磕着了！”石三说着急忙地进了茅草屋，连忙去搀扶一个磕磕碰碰的老妪。只见那老妪满头银丝，双眼无神，身子瘦小单薄，此时正满脸急切地上上下下地摸着眼前的儿子。
　　“阿娘！”石三看着眼前苍老的面容，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兄弟战死沙场，为如今自己又要上战场，只留下着一老一幼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
　　“三儿，你怎么回来了？”突然老妪严厉地问道。
　　“阿娘，我．．．我放心不下你们，所以回来看看；来，小四儿，把这些吃的拿去放好，明天可以热着吃。”石三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里面除了自己省下来的馒头，还有一些自己偷偷从军营的伙房里拿的鲜肉和剩菜。
　　“诶！”四儿很开心地接过东西，屁颠屁颠地往厨房去了。
　　“三儿，你过来！”待四儿走了，那老妪沉下声来道。
　　“阿娘．．．”
　　“你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参军？”
　　“我想为哥哥们报仇！把罗军赶出我们芜国！”石三露出一脸的愤然，恨恨地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回来？你知不知道，擅自出军营可是死罪！如果这样的话，我宁可你是死在战场上！”
　　“阿娘，我．．．我知错了．．．”
　　“唉．．．儿呀，为娘本不愿你去参军，但我知道你放不下你哥哥们的仇，既然这样，我也不拦着你。你放心，我虽然瞎了，但好歹能照顾好自己，况且四儿也懂事，能帮上很多忙了。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安全地活着，等我老了，能回来给我送终就好．．．．．．”
　　“阿娘！——”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石三扑进他母亲的怀里痛哭起来，他本该奉老，但现在却只能留下这一老一少，他愧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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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下，七落靠着茅草屋的墙角，一脸平静地听着屋里的对话。虽然她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心里却正因为眼前这一幕而荡起浅浅的波动。七落前世是一个孤儿，从来没有家人的关爱的她，早早地学会坚强、学回了自己独当一面，故变成了现在一副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的样子，但试问谁不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谁不愿意有一份亲情？所以，看着眼前这一苦命的一家人，七落不禁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好戏可看的，结果却是看到别人参军背后的辛酸真相。
　　回头看来一眼屋里摇曳灯光下的母子两，七落悄然无息地消失在夜幕里，正如她的到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石三在家里逗留直到了丑时，依依不舍看来一眼趴在母亲怀里睡着了的四儿，才强忍着不回头地告别了泪眼婆娑的母亲。石三不知道母子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也许是芜国退了大敌的时候，也许．．．是自己的尸体被送回来的时候．．．．．．
　　石三顺着街道快速地往回走。毕竟私自出营罪名重大，石三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地忐忑的。很快，石三就看到了军营的守门处的灯光，刚想松口气，却冷不防地被一个从黑暗里传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