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绝恋》沙狐

4、初遇

　　就在这时，一人从不远方匆匆赶来。
　　“王爷！”那人人未到声先到，听其声音分明是一年轻女子。来人正是军中唯一的女性，宫震的长女，宫琴。她十五岁随父出征这些年来凭着出色的表现成为无人质疑的少将，带领着军队立下了无数功劳。只见她柳眉凤眼，高挑的鼻梁，薄薄的红唇，高高束起的秀发，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英气，煞是惹人眼。
　　“听说我爹回来了？”
　　“嗯，已经到沙城了，我也已修书给风了。”
　　“爹没事真是太好了，王爷，我想前去迎接我爹，不知．．．．．．”
　　“嗯，去吧。”
　　“谢过王爷！”宫琴急匆匆地带着一支小队离开了。
　　上官漠站在原地，想着接下来的打算。宫震这一回来，军营这边就无碍了，而且罗军方已经没有了军粮支援，短时间不会在攻城。看来，等宫将军回来，我要尽快回硕都，已经半个多月了，不知道硕都现在怎么样了？
　　这边上官漠在计划接下来的打算，那边宫琴去迎接宫震，父女俩差点生死相隔，再见面，免不了一阵唏嘘，然后欢欢喜喜地回了前线营地。
　　是夜，月光静如水，打着整片营地，营造着一种祥和的氛围。
　　城墙上，一道修长的身影笔直而立。七落立在城墙上，手持一木埙，静静地吹奏着。低低的埙声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苍凉，悄悄地弥漫开来。
　　“王爷，．．．．．．”营帐中，宫震和玄霖均站在上官漠的前面，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嗯，就这么办吧，明日我回硕都，这边由你们留守。罗军已经没有了军粮支援，想必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是，王爷。”两人答道。
　　“那你们下去休息吧，尤其是宫将军，重伤方愈，注意身体。”
　　“谢王爷关心！”宫震满眼感激地答道。两人结伴而去。
　　“呃．．．宫将军，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告诉王爷了？”走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玄霖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宫震一时没想起来，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
　　“七落姑娘！”
　　“呃．．．．．．应该不会这么巧地吧．．．”玄霖看着宫震，有些不确定地说到，要知道先前的误会已经差点伤了人家了．．．可是，现在特意跑过去告诉王爷这件事，又会觉得有些奇怪。
　　“哼，你这个军师居然这么没记性！”宫震有些恨恨地道，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居然这么不放在心上。
　　“呵呵呵．．．”玄霖讪讪地干笑了几声，心里无语地腹谤道，你自己不也忘了么？
　　上官漠待两人下去后，正准备睡下，却突然隐隐约约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埙声传来，无悲无喜，却透着一股穿透世事红尘的苍凉感。上官漠不由大为疑惑，军营之中是不允许丝竹声乐的，会是何人如此目无法纪？
　　循着埙声，上官漠走到了城墙下，恰好看见了一边吹着埙一边正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七落。因上官漠常年习武，脚步甚是轻盈，而七落正在走神，所以一直到上官漠上了城墙，七落还没发觉有个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月光下，七落着一身素白，面容清冷地望着月亮，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奏着音调，几缕青丝随意地搭在肩头，仿佛一画中人。
　　远远地，上官漠不禁看得有些楞了——孤影清立，遗世超于红尘；那似诉的埙声，让他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年来，他与王上苦苦支撑着，为了芜国的百姓，他义无反顾地上了沙场；为了芜国的生死存亡，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只为一次次击退敌兵；为了百姓丰衣足食，他竭尽全力地帮助王上想计策，筹集国款；他并不是上天派给芜国的救世主，只是他不甘心他父皇一手打下的江山被别人收于囊中，所以他们兄弟俩拼了命地一次又一次的力保芜国，所以芜国这个在大陆上最小、最穷、最势单力薄的国家直到现在仍然还存活着。但即使他有着坚定地信念，有时候仍然会觉得一种无尽的疲惫；但现在，这些年来积压的情感好像被这埙声柔化了一样，一点点地从心底抽离了出来。
　　上官漠听着埙声，不自觉地慢慢走向了七落。本来距离远些，有黑夜的掩饰，七落倒没发现，不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加上那炙热的目光，七落多年以来训练而成的敏感，立刻发觉了上官漠。就在离七落还有四米左右的距离，埙声戛然而止。七落放下手中的埙，抬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阁下何人？”七落先发制人地问道，黑夜中，七落只见那男子眉如剑，眼如星，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配上那一身冰冷气质，倒是气质非凡。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上官漠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军军营吹奏声乐？”
　　七落见对方不答反问，便噤了声，不答话。她可没有向别人解释的习惯，于是便自顾准备离去。
　　可这样的举动却是惹怒了上官漠，想他堂堂王爷，别人却在他军营中来去自如，还大张旗鼓地在此地触犯军规，现在还对他要搭不理的样子。
　　“既然你不想说，就请到本王的营中坐坐吧！”上官漠说着，便向七落袭去。
　　本王？听见他的自称，七落立马明白了他的身份，但这时上官漠已经到跟前了，来不及说什么，七落忙腾手挡下来势汹汹的双拳，但因气力的差距和突袭的缘故，七落生生被震退了好几步。
　　这下，七落也有些怒了，管你什么王爷，既然你想打，奉陪便是！于是，七落迎上前去，两人近身交战起来。七落虽然不懂什么轻功武功路数的，但格斗、散打、柔道、跆拳等，都是学的精益求精的，而上官漠却也没有用内力，故相较武功高超的上官漠来，一时倒也不至于落了下风。两人拳来拳往地，眨眼间就是几十招了，实在是打得不可开交。
　　“嘭！”上官漠一拳打在七落地肩上，同时七落一脚揣在上官漠的胸口，两人同时地向相反的方向后退。两人站定，互相警惕地盯着对方。
　　上官漠发现，对方似乎并不能很大幅度地发挥腰部的力量，否则方才那一拳他是完全能够躲开的。那么．．．．．．
　　两人同时动身向对方扑去。七落近身到上官漠的身边，凭着完美的走位一次又一次的躲开上官漠强劲有力的攻击，她知道，以柔克刚是她唯一不败的方法。而上官漠虽然看似每一次都打得很用力，但事实上他却在寻找着攻击七落弱点的机会。
　　“来了，就是现在！”上官漠瞄准七落闪避的瞬间，用力地击向七落地右腰侧。据他观察，对方这里曾经受过伤，故无法大幅度地摆动。事实的确如上官漠所料，七落自从在山崖下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腰侧受了近六七厘米的刀伤，而且很深，差一点没要了她的命（事实上已经要了这具身体主人的命了），她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不致于影响日常生活，但昨天为了躲开吴玖的箭已经拉动了伤口，所以才会被上官漠看出了端倪。
　　“嘶——”上官漠一拳正中七落地腰部，伤口生生地再次撕裂了开来，七落不由一阵吃痛的吸气。
　　“哼！还不给本王束手就擒？”
　　“哼！休想！”七落一脚踢在上官漠迎面而来的拳头上，一个翻身跃下了城墙。
　　“还想跑？来人，抓刺客！”上官漠一声冷喝，身体已经不自觉向着七落跳下的城墙处追去。然而就在他准备跃下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贴着墙壁向上官漠扑来，一把抓住其衣襟，想接着这份力把自己拉上去并把他推下去，然而上官漠却本能地一把抱住七落，这下两人就一起地往下坠去了。
　　这城墙大概有十来米高，墙壁上毫无突出的借力点，所以两人毫不减速地直往地上坠。
　　不远处，一支支队伍正哗啦啦地往这边涌来。而走出上官漠帐营不久的玄霖和宫震，听到上官漠的声音，不禁各自拍拍脑袋暗呼不妙。互相对视一眼，连忙甩开那些士兵向城墙下跑来。
　　这边，七落扯着上官漠的衣襟一同砸落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然后相拥着滚出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哼－”七落一声闷哼，暗暗咬了咬牙，恨不得宰了这个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自己好不容易养好的伤，现在怕是又要裂开了。
　　七落恨得牙痒痒，而压在她身上的上官漠却是有些愣了。胸前一片柔软，两人的双眼对视着，一个杀气腾腾，一个有些迷茫。
　　“．．．．．．你是女人？”老半响，上官漠终于开口问道，却是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混蛋，还不给我起来！”七落怒道。
　　“回答我，你夜潜军营所为何事？”上官漠对七落地怒意毫不在意，捏了捏七落的下巴，再次问道。
　　这下，七落真真正正地怒了，不顾腰部的疼痛，强忍着一口气，迅速翻了个身，将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不给上官漠任何反应的机会，抡圆了胳膊就一拳下去了，正中上官漠的眼眶。
　　“七落姑娘．．．．．．住．．．住手．．．”刚赶来的宫震和玄霖恰好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阻止的话也来不及说了。
　　“哼－你！”上官漠感到脑袋一阵发晕，待清醒过来，七落的另一拳又下来了，但被他抓住了。正想还手，一想她是个女人，不禁迟疑了，拳头生生地停在七落地脸前。
　　七落一脸无所畏惧地瞪着上官漠，一脸的不认输和倔强。两人就这般姿势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