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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捡个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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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人偷偷摸摸左顾右盼,右胳膊下还夹个包袱,必是行偷鸡摸狗之事得手了啊,就见他足尖轻点,嗖嗖嗖窜出几丈,上山如履平地。一会儿便不见踪影。
这山就在平安镇外,山脚下有那么三四个村子,距离都挺远,人口也不多。山高一百丈有余,外形似馒头,老百姓就叫它馒头山,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神仙大家是没瞅见,连座庙都没有,花草树木倒是挺茂盛,城里镇上的人踏青还算有个乐趣。挨得近的村民打猎的鲜有,上山砍个柴火还是占多数。
按理说这馒头山就不是名山,也算不得人际罕至但偏偏在山腰一侧郁郁葱葱中有两三间茅舍愣是没人知道。屋前空地还晒着些草药,屋檐下挂着些肉干。普普通通看不出个所以然,想必巧妙就巧妙在这里,无论高低俯瞰仰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是树木与山石组成,任谁也想不到看不出这里边另有乾坤。
半夜三更刚过,月亮从云端探出半个脸正好看到这茅草屋门口,突然静悄悄的出现个身着夜行衣胳膊底下夹个大包袱的人,左右偷瞄一眼轻轻推开木门。
门吱呀轻响露出一条黑缝儿,一转眼人就进去了,黑衣人紧接着将门阖上脚底微抬直冲床上而去。
"是……"谁?半个字没吐出来就被一只凉凉的手捂住了。
"别叫,是我?"黑衣人压低嗓子几乎就是用气造的声音。
把手里的包袱放在床上,回身点燃了油灯,灯火摇曳不甚明亮,不过足够看清你我他了。
"师父,您可吓死我,"小蓟从床上爬起来,八九岁的孩子,一个人大晚上睡得正好,突然来一人可给吓的不轻,虽然明知道这家里安全但是经不住胆小啊。瞪着一双大眼眼睛看他师父,一身黑衣
"您怎么穿身黑衣啊,师父,杀人放火可不能为啊,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人小,道理倒是不少,有自己的原则呢。
"哎呀,傻徒儿,你可小点声啊,穿黑衣服行动方便啊。"白云参上前就堵小蓟的嘴,悄声问"你大师兄可回来过?"
"唔唔唔"
"你说什么?"白云参把耳朵凑上去。
"木火乃"
"啊?!"白云参听不懂啊,一手抓抓头发,一只手又想抠抠鼻子,这才放开小蓟嘴巴。
小蓟深吸一口气"我是说师兄跟着您一路下山就没回来过咳咳!"提起这事儿,小蓟就委屈的不得了,月前师父突然留下一纸书信就出走了,师兄看过信后脸比大铁锅底都黑,半天内给他预备好粮食就匆匆下山了。
"哈哈,太好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为师这次回山住下了,好好陪陪我的小徒弟。为师老了,小蓟儿可不能嫌弃师父啊~"抱着小徒弟蹭啊蹭,还是软软糯糯的小徒弟最好了,想当初大徒弟也是这般可爱,可是现在……儿大不中留啊,不提不提。
"师父,您怎么会老了呢!"黑发玉面,哪有一点老太,“小蓟可想师父了。”徒儿怕黑啊%>_<%
“我的好小蓟!”师徒深情拥抱感人的惊天地泣鬼神啊!
"还有师兄,咱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不-分-离!"师徒三人对美好啊。
"对,再不分—"挂着眼泪,吸溜了鼻涕,"不对,可不敢有你大师哥啊"
"怎么不能啊,师哥他怎么啦?"小蓟自幼山上长大,睁眼就是师父师兄,不知父母是谁,只知师父师兄就是最亲的人。
白云参撩起衣襟,够着给小蓟拭眼泪,"呵呵,他没事,没事。"白云参羞惭,这等门派蒙羞之事怎能说与自己纯洁可爱的小徒弟听呢,他自我感叹,我又做师父又做爹,辛辛苦苦把这师兄俩养大他容易么,到头来被大徒弟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有苦还说不得,不禁悲从中来“我真是……命好苦哇~~~”嘤嘤嘤~~~。
一般这个时候,当他梨花落泪时大徒弟都会用白色的上边绣着小黄花的手绢给他擦泪贴心的比小棉袄还甚,如今没了小棉袄他只能自己来了,手就在床上摸索,摸呀摸…热呼呼,湿乎乎。
"小蓟"白云参一脸正色看着小蓟,谆谆教诲特别语重心长"小蓟你都八岁了,怎么能尿床,嗯?"
小蓟一脸委屈,"我没有啊师父"
"怎么没有,我都摸着了,这是……"师徒二人都往床上看"什–么–?"
"这是您带回来(?)的包袱!"其实他想说'偷'的,但是怕惹师父生气没敢说。
"哎呀,坏了!"
白云参手忙脚乱解开包袱,小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大堆金银珠宝,可结果却让他蹚目结舌,"师父,师父你竟然偷小孩"小蓟震惊,"村子里说的偷小孩儿的贼是您?"小蓟惊骇。
"什嘛?"
"师父您怎么能干出这等坏事,这可是伤天害理的恶事啊"小蓟伤心大哭"你知道那些找不到孩子的爹娘得多着急啊"小蓟又联想到自己也是与父母不曾谋面,说不定也是......想到此处哭得更是肝肠寸断,转念回忆起和师父师兄生活的这几年也是非常快乐充实,三人亲如一家,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嫌弃师父的。
"不……"
"虽然您做了这种坏事,只要您把孩子送回去,我和您一起给人家道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我一定帮您还债,哇~"
"小蓟啊师父知道你最疼师父啦,可是我真没有啊!"白云参抱住小蓟,手还拍拂着他后背帮他顺气。
小蓟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和师父到村子里负荆请罪,他英勇承受一切罪责保护师父,负债子还,就让一切罪过我来承担吧!!!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头,'咦?'小蓟哽咽着低头视线正好对上一双黑眼睛,映着灯火,两个人的眼中都和燃烧着火焰特别特别亮。
"哇~"小蓟哭得更大声了,抱起小孩儿,这么可爱的孩子师父怎么下得去手啊~
"真不是偷来的,是我就回来的!啊~哇~!"白云参也开始委屈的哭,他偷过师父的药,偷过师兄的菜,最过分的就是偷过大徒弟的方巾送给村里的翠花儿姑娘啊,之后还被徒弟教训的很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干过坏事啊~
"尊的?"小蓟止了哭声。
"蒸的!"师父哭着回答。
"那他是怎么来的?"
"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白云参这才说起这个荡气回肠的故事。言简意赅就是他躲避大徒弟的"追捕"在一处山崖下高高的草丛里拣到的,当时包被已经破破烂烂他以为孩子死了,没想到竟还有一丝气息,遇到他白云参真是命不该绝。
"呜呜呜~”小蓟又开始流眼泪,“怎有这么粗心的父母孩子放在地上都忘了抱回家。”
“谁说不是呢,我就到附近挨个问了,他们都不承认,古语云知错就该善莫大焉,明明是粗心好不承认,我想啦,你们不要我要,正好给我的小徒弟当徒弟。”白云参喜滋滋的像是捡了大便宜一样。
“就是,咱们要,当徒弟......等等,师父你说给我当徒弟?”
“是啊,不给你大师哥,”大徒弟什么的最讨厌了,“就给我可爱的小蓟啊,那样你就当师父啦,为师可就是当师祖爷啦,哈哈哈哈~~~”
小蓟完全没有理他好像疯子一样的师父,他看着那个小宝宝发呆,两双圆圆的眼睛对视,小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自己心中却惊涛骇浪毫不夸张,有淡淡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他还记得当初师父对他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师父和师兄就是你最亲的人。”
看着小家伙他想自己以后也是小徒弟的最亲的亲人了。
“师父,他叫什么名字?”小蓟打断了白云参的笑声。
“不知道啊,大概是狗剩儿,二蛋什么的。”白云参不确定,这个问题很难,他爹妈怎么也不告诉一声呢,真是淡淡的不高兴,他最不喜欢猜猜看这种游戏了。“反正贱名好养活。”
“那种得有个大名儿吧”弄弄的忧虑锁在眉头
“现在你是他师父啦,不如你给他取名字啊,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恩,那我想想......”小蓟又低头看看小不点,“常山,就叫常山吧。”刚好小蓟被医书刚看过这位药材,名字纯属意外啊。
“常山,啊,不错,”白云参一遍逗弄小不点儿,一遍给他换尿布,这个还是很有经验的,“狗剩儿啊,你有大名儿啦,叫常山。嘿嘿,长命百岁,寿比南上。”
都折腾完了,天也快亮了,小扇子——小蓟还是不想喊徒弟狗剩儿,小扇子取了个小山的谐音,叫起来可爱很多啊。——换了块尿布安心的睡了,不到一岁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和另一个人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