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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唐门语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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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唐门的镇门秘药不老药,沐梓杏也只是听唐语笙提起过一次,如今传信的鸽子在华山,她又没有“大哥大”,一时也难以联系上唐语笙。
柳夫人陈氏的样子离毒发不远,她须得将抑制毒药活性的药配出来才能动身去四川唐门找唐语笙。
四川唐门自古以来就和少林、武当等武林大家共存于世,而其真正起源却不得知。
唐门凭借享誉武林的暗器和毒药雄踞蜀中一隅,且唐门人多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所以江湖中人十分忌惮,也曾经发生过几次唐门被当作武林邪派被人灭族的事件。
但唐门自被灭族以来,吸取了教训,行为一下子低调了起来,还制定了相当森严的家规,不准唐门中人滥用毒药,韬光养晦,于是如今的唐门十分神秘,人只道是四川有个唐门,却不知唐门究竟是在何方。
沐梓杏和唐语笙结识说起来还是由于那个从小收养她的婆婆,婆婆与唐门颇有渊源,似乎和唐门老一代的嫡系还有些说不清的关系,沐梓杏和唐语笙在小镇见过一面,却一见投缘,于是就成了时髦的笔友。
唐门世居于唐家堡,今四川重庆城外,依山麓绵延建成,除掌门外,下设十大部门,各司毒药配方与提炼、暗器设计与制造、解药制作与保管,以及警卫防护训练子弟、分配分五、巡逻出击等任务。这十大部分分别由唐家嫡系中的十大长老掌管。
沐梓杏到了唐家堡外围的时候就不敢再多走一步了,虽然她的武功并不怎麽样,华山派的紫霞功也没有练地如何,但她知道,她的四面八方至少埋伏了十个唐门子弟。
她这次出来没有带四郎,唐门不是个好地方,它招待的最好的饭菜下的毒量还是能毒死一只野猫,这要是带了祖国的花朵进来,非得枯萎不可!
她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太阳,双手叉腰,仰头,用可以看到扁桃体的大喊道:“唐语笙——出来——出来——唐语笙——”
空中扑棱棱惊起了几只鸟雀,几个潜伏的唐门弟子不由额上黑线地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另一个就潜身回去上报了。
沐梓杏吼了这么一句喉咙有点哑,连连咳嗽两声,掐着有些痛的咽喉坐在了地上等着。过了一会,从树上空降了一个面相清秀,长了几颗青春痘,一身黑衣,戴着鹿皮手套的唐门子弟,他对沐梓杏恭敬一礼道:“这位姑娘,少主有请。”
沐梓杏站了起来,拍了拍沾了草屑的屁股:“带路吧!”
一路穿过的机关暗器无数,看的沐梓杏头皮一阵发麻,终于,在一个亭台后面,一个一身华贵紫袍的少年独自斟酒,一派潇洒肆意。
他听到脚步声,停下了酒杯,回眼睨向沐梓杏,白皙的脸上带着半醉的晕红,一双丹凤眼勾魂夺魄,他啧啧地一边摇头一边上上下下把沐梓杏打量了个遍,道:“这女大按理说是十八变,你怎地和八年前没点长进呢!”
沐梓杏黑脸,这个唐语笙,全身上下都是毒,连吐出的话都是毒的!她不就是该发育的稍微发育地慢了点么!眼下她胸前面的两块肉也算是小荷微露尖尖角吧!
想着,她也学着唐语笙,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变。完了,这小子真成妖孽了。沐梓杏越看,眼神越悲愤,最后只好嫉妒道:“唐姐姐,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唐语笙听到“唐姐姐”脸色一黑,记起第一次与沐梓杏见面,那小丫头没眼见地把自己当女的,勾魂的丹凤眼也不由目露凶光了。
沐梓杏在他眼神不善下忽然意识到今天她是来求人帮忙的,忙扯出一个谄笑,粘到唐语笙身边:“唐哥哥~~”
“别,这里有上千个唐哥哥,你还是叫别人去吧!”唐语笙睨了沐梓杏一眼,见她一双乌润的眼眸转着似乎打着主意,好意提醒:“你可别太靠近我,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条件反射给你下点毒玩玩。”
见沐梓杏仿佛被虫咬一般从唐语笙身边跳开,唐语笙呵呵大笑,一仰脖引颈饮尽了琉璃杯中的酒酿,随手一扔,琉璃酒杯摔到了地上,碎成一片:“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找我什么事!”
沐梓杏见他脸色不像是耍人,便一本正经道:“我来要长生药的解药。”
“没有。”唐语笙回得干脆,脸色仍然一点也不像在耍人。
沐梓杏皱眉:“唐哥哥!”
“叫笙哥哥!”唐语笙纠正道。
“笙哥哥!”沐梓杏从善如流。
“哎~~”唐语笙应得山路十八弯,声音销魂地紧,面上的表情也享受地很,他丹凤眼抬起瞥沐梓杏,单手撑下巴,微风扬起他肩上的发丝和紫色的衣袂,勾起潇洒地笑来,就是不说话。
“唐语笙!不老药解药!!”沐梓杏见他没有一点提解药的意思,双手叉腰,面色不善:“占了便宜还不办事!唐语笙你讨厌!”
唐语笙低笑:“小杏子,不是哥哥不给你,你也知道唐门的规矩,就算我也不得没有经过审批动用任何解药,况且是唐门最新的秘药——不老药。”
沐梓杏嗤之以鼻:“唐语笙你什么时候讲过规矩了!”
唐语笙听了她的话,并不生气,倒是笑开了:“我的确不怎么讲规矩。”
见沐梓杏脸色不好,唐语笙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唐门三天后将要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十大长老将放解药的房间都搬到其它地方去了,避免内部毒药的解药泄露给敌,你知道的,那些老顽固藏起东西来,连老鼠都找不到那东西在哪!”
沐梓杏面色一沉:“你是敷衍我!”
“小杏子,你是为难我。”唐语笙脸上依旧带笑,声音却多了点无奈,他勾起手指敲敲她的脑袋,“就等三天,如何?”
沐梓杏脸上带了不被信任地委屈,别过脸,她从没想过,唐语笙会不信她,还怀疑她是为骗解药而来的。
“整个唐门,也只有不老药的解药你配不出来,小杏子,你可不能怪我。”唐语笙丹凤眼一抹光亮盖下,“即使你不上山来,这三天内我也是要把你请上山的,那人太危险,唐门经不起再一次的灭门之灾啊!”
沐梓杏分析到他话意不好正打算逃,却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拂过,莲菱豆蔻!她不甘不愿地闭眼晕倒,唐语笙接住了她的身子,抱在怀里,丹凤眼里深紫色的瞳孔幽光闪过,又缓缓阖起。
唐门,即将有一场浩劫,小杏子,你陪在我身边就好,虽然知道你不可能帮着外人来害我……但是,唐门赌不起。
三日后,全唐门上下都紧张戒备着,而唐门的厢房里,沐梓杏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见唐语笙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浑身上下抗毒的准备,谁不知道唐语笙虽说是娇生惯养的嫡子,但论起下毒手法,唐语笙可谓是唐门第一,言而简之,他浑身上下连指甲片都是有毒的。
沐梓杏醒来后感觉到肚子一阵咕咕叫,思绪还漂浮在空气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没有聚焦的眼神一阵乱飞后定焦到了陌生的房间,她才一下子坐了起来,想起了唐语笙把自己给放倒了。
“该死的唐语笙!还真的这么做了!!”沐梓杏恨恨地一甩被子跳了起来。
唐门
蜀中唐门已经就几百年没有遇到过这般全体警戒的状况了,自从那个人说要来之后,唐门的掌门唐远山沉默很久,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的嫡子,唐语笙。
唐语笙当然没有让他失望,所有的部署,滴水不漏,环环相扣,就犹如一张蜘蛛的大网,等待着猎物地投网。
唐门几乎都出来了,齐齐聚集在唐门的武堂,将目光投向了依然关闭的大门。在黑压压一片黑衣之中,唐语笙一身紫衣,潇洒负手的身影特别显眼。他同样,用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看着紧闭的大门。
香炉上的香灰从香烛上一滑而落,迫近了那人说要来的时辰,所有人的呼吸不免加快,唐语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姿态却是放松的,想来他该是对自己的部署非常放心。的确,近五十倍的人手在山下如天罗地网一般严守以待,除非那人是神,抑或是魔,否则,怎么会有突破的可能呢?
当最后的香灰燃尽了红光后,唐语笙脸上带了笑意,他抬眼环视同样有些放松的众人,道:“看来……”
“嘭——”
唐门的大门突然犹如被大风撞开一般。唐语笙仿佛脸上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难看,眯眼看向那用铁木制的,与铁一般质量,却如今被如水上孤舟一般轻易撞开的大门。
而大门的尽头,那个唐门族人熟悉的那个山坡,一个黑衣的男子孤僻的身影如一把剑一般凌厉而永恒地存在在天地之间。
那个黑衣男子一身黑衣,面上蒙着黑色的布,一柄紫薇剑缓缓抖着血珠,而他的身上,仅仅是足下的靴子沾了一点点血渍。
唐语笙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一双丹凤眼缓缓眯起,杀气浮起。唐门巡逻的弟子,看来没有一个逃过。
他注意到那个黑衣男子脸上的眼部蒙着黑布,难道,传说中的那个人,竟然是个瞎子么?他想得更多的是,唐门弟子的天罗地网,竟然让一个瞎子给破了!
“你是瞎子……”他的话里更多的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站在巅峰的那个人,那个被称为剑魔的人,会是一个瞎子!
黑衣男子并不回话,只是慢慢提起紫薇软剑,手指轻弹,紫薇软剑发出“岑”地清脆的剑鸣,剑尖上的血珠忽然抖了出去,唐语笙一侧头,那颗血珠擦过他的脸,射到了他旁边的一个唐门弟子的眉心,那个弟子猛然瞪大了眼,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倒地死去。
黑衣男子用冷淡的声音,缓缓道:“蜀中唐门,三年前关东大侠韩德云死于唐门暗器毒蒺藜,同年华北双侠沈偁夫妇,死于唐门暗器断魂砂,一年前江东四侠,死于唐门暗器孔雀东南飞……”
“恕我直言,唐门近年来韬光养晦,还不曾放出子弟行走江湖,更不曾记得唐门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些人命!”
唐语笙话听到一半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敏锐察觉到这件事有古怪,先是被栽赃,然后又是许久不现江湖的剑魔竟会由于这件事而找上唐门来,而且,他父亲对于此事的态度,也有古怪。
唐门自他爷爷接手以来已经五十年没有派门下弟子走出四川了,更加不可能会杀害那些大仁大义的大侠,虽然他知道唐门是被冤枉的,他并不奢望那人会信他。
果然,那人连顿也不顿地继续道:“半年前,万道僧人,死于唐门雨中雾花,三月前忻城三子,死于唐门青花……”
被人泼污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唐语笙脸色压抑,十分不好看。那人厉害又怎么样,他唐门少主,也不是可以让人轻视的存在!他也有他的傲气!
于是,他言简意亥道:“既然阁下并不愿听唐门解释,那么要打便打,报这些无用的话来作什么!”唐语笙说完就一纵身猝然飞向他,手里暗器犹如万花交织的花雨,上下左右前后没有任何死角。
唐门绝技“漫天花雨”,一双手同时打出六十四件暗器,分别击向人体六十四个部位,时间有前有后,变幻莫测,防不胜防。他这一手明显振奋了唐门弟子,他们不由同时喝彩出一声“好”来!就连平时最挑剔最严厉的慕长老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欣赏之意。
那黑衣人缓缓抬起剑,又慢慢放下。
所有人都看不懂他这一招是作什么,有些甚至心底暗露轻蔑,那人,不过如此而已!
很快地,所有唐门中人脸色俱是一变。
天上如花雨般的暗器忽然仿佛受到指引一般汇成一股长长的蛇状物,那蛇状物在半空张牙舞爪,似是活得一般恶狠狠地扑向了唐门中人站的地方。
由于唐门中人站的过分密集,那暗器又来势汹汹,他们来不急躲便中招倒地了。人群中一阵骚乱,十大长老之首的慕长老凝着脸指挥着众人照顾伤者。
那一剑,在唐门十大长老中,只有个别几个看出了其中的玄妙。那是以剑势主导,剑气为引,将暗器控制后又反射出去的过程。强大的自信,强势的剑势,强劲的剑气,强力地还击,他们现在在感觉到那人的真正可怕。
唐语笙是感受最深的人,他一手“漫天花雨”本没有打算最先使出,然在他纵身靠近那人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强烈的锁定感,就像是被看到了猎物一般的孤狼盯视的毛骨悚然感,他越靠近那人就越感觉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个人,而是一把凌厉的剑,越靠近中心压力越大,剑气越甚,他甚至觉得那人甚至不需要抬起剑,只需要意念一动便可致自己于死地。
为求自保,他不得已在半路发出了“漫天花雨”,但这唐家使用暗器的最高手法的登峰之势竟只能让他抬一下剑!他还是一个瞎子!但他如同魔鬼一般,让唐语笙感觉到战栗的强大!
他忽然感觉到无力的绝望,就仿佛沉溺在深渊看不到亮光的窒息感,他已经不知道如何保护唐家,任何手段,在那人面前都是无用的。他开始相信,当一个人的武艺到了一定境界,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放在眼里了。
那人并不知,或者并不在意唐语笙心底的失落泄气,头侧向唐语笙,慢慢抬起剑:“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