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最终反派》以雪为茗

27、1-26

　　——午夜间歇。

　　时钟的声音碎落了一地，黑色的乌鸦静静的停住在窗沿之上，睁着无情的金色眼眸冷冷的端睨着，安尔伯达坐在床沿边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棕色的眼眸之中露出悲伤一般的色彩，她转过身看着窗口的乌鸦，迎着朦胧的月光，垂下的手臂显得有些无力。

　　“记得吗？你已经死了，恳求我带你来到这里，你的心愿是再见到洛基一面。”

　　悄无声息的，一双纤长莹润的手指扶起乌鸦，靠在窗边的姿势慵懒而从容，巴尔德尔发出一声冷哼，清冷高傲的面容上沾染上恶毒一样的笑意，极为残忍的，他一点点的碾压着来人的心智，用冰凉到几乎透骨的声腔一字一顿的诉说着。

　　“是你先放弃了赫尔，所以赫尔放弃了你，你害怕赫尔恢复记忆，并不是因为你想要她活下去，而是你不能接受赫尔憎恨你这个事实，但是，你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终究不能阻止赫尔怨恨你，怨恨你和洛基的存在——”

　　安尔伯达颤抖着手指，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去一般滑到地面上，她跪坐在原地，仰头用恳求的含泪目光望着巴尔德尔。

　　但是巴尔德尔却不为所动，他转过头，举起的手指穿插过不能捕捉的朦胧月光，仿佛顺着一道月光瞭望到另一个地方，他用冷冷的声腔说道：“我已经额外让你看到了赫尔，难道你还不觉得满足吗？你不是仅仅想要靠近洛基就足够了吗？”

　　悲哀一样的情绪从安尔伯达周身散发而出，她不能阻止对方这样的话语，仿佛怀抱着无法救赎的罪孽一般，她垂下愧疚的眼眸，眼角噙着的泪珠却始终不能掉落下来。

　　“放心吧，安尔伯达，你的女儿会好好的，她现在不会有任何事情的，起码，在杀死洛基之前，她不会轻易的死去。”就仿佛是一个恶声恶气的诅咒，巴尔德尔在此时却偏偏用清冷而傲然的姿态施施然的表达着，扬起的嘴角怀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在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被巴尔德尔对安尔伯达所谈论到的赫尔正走在一条冰冷的黑色甬道之中，一次又一次，她陷入了某种无法解脱的梦魇之中，而这个梦魇就仿佛倾慕一般夜夜降临于她的身上，让她只能彷徨而不安的被迫接受着。

　　漆黑，漆黑的一片。

　　湿漉漉的冰冷寒气沿着没有尽头的黑色通道中不断蔓延着。

　　相比于之前的那几次，这一次赫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平缓下的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动着，试探一般的，她顺着脚下的通道一步一步迟疑而坚定的迈开，滔滔的潮水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忽隐忽现的翻涌着，仿佛一声幽幽的叹息，不断循环往复的交叠。

　　——所以，这一次会看到什么？

　　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赫尔却迟迟不能看到任何的景象，四处只能听到海水轻轻的呼喊，她自然的脚步声也开始一点点的变得迟缓，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一直前进着的黑暗几乎快要把人逼疯，她深深地呼吸，告诫着自己要冷静下来，但是随着时间的偏移，慌乱却猝不及防的埋葬起来。

　　心脏从平缓的跳动开始变得迅猛起来，撞击胸口的剧烈动作铿锵而有力，让赫尔甚至产生下一刻就会被自己的心跳撞飞一般的错觉，抿起的嘴角低低的下垂，她像是紧张一般咬了咬下唇，带着一丝刺痛的痕迹，咬破的唇皮上尝到了一丝鲜血，而彷徨一般的不安也开始蓬勃生长。

　　伸开的手指触摸不到痕迹的界限，黏腻的液体却突兀的沾染上手指，表情猛地一惊，咚咚咚的心跳声几乎扰乱了赫尔所有判断，她僵硬着自己原本的动作，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带着冰冷液体的手指凑在自己的鼻翼下。

　　咸腥的，这是独属于血液特有的侵蚀味道。

　　而在嗅到血腥味开始，原本没有气息的空气中开始浓烈的涨满让人几乎作呕的血腥味道，仿佛伤口流脓发烂一般，刺激的味道几乎让人忍不住想要逃跑。

　　“是你——？！”

　　赫尔的眼眸骤然睁大，四周的黑暗在这一刻也悄无声息的退散开来，在明亮而冰冷的金属围栏之下，她不可思议的看到上一次梦境之中的白色狼犬，狼犬身上的黑色斑点已经被血液的痕迹覆盖成刺目的艳红，枯瘦的身形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仿佛已经死去已久。

　　下意识的，赫尔像是惊呼一般将双手捂住唇畔，浓烈的血腥更加剧烈的侵占到唇口上，比起反胃来，嗅觉却仿佛习惯了一般没有感到一丝异样的痕迹，她蹲下/身体，伸出的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抖，凝望着白色狼犬的尸体，指腹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温度。

　　酸涩一般的情绪从眼底不由自主的沁出，对着眼前的尸体，像是不知所措一般，赫尔用自己看不到的怒气眼眸狠狠的瞪视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不断在面容上交错，终于，凝固在面颊上的怒气表情开始发冷，她用冷然的声音质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等到这样的质问开口而出的时候，赫尔却仿佛惊吓一般收回手，迸溅而出的怪异情绪让她慌乱而不安，仿佛被另一个陌生的人侵占了身体的思维，暗中偷偷窥伺的影子发出锵锵的怪笑，她陷入了一个古怪而可怕的陷阱之中，无法挣脱开陌生思维的腐蚀，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己不应该拥有的变化。

　　浅绿色的眼眸蒙上一层看不清的薄膜，仿佛清晨的重重的雾气遮掩而下，而占据在眼眸之前，白色的狼犬尸体开始僵硬的站立起来，被一种不可捉摸的外力，又像是尸体本身所据具有的可怕幻化，消瘦的狼犬咯吱咯吱的抖动连接的骨骼，开始露出让人觉得惊恐不定的变化。

　　赫尔睁大眼眸后退，手心之中尽是满满的冷汗。

　　白色的狼犬在这个时候膨胀开原本消瘦的身形，一瞬间高涨在半人大小，白色皮毛之上呈现的黑色斑块开始沁出一点点毫无规律的血液红色，带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带着倒刺的巨舌呼哧呼哧的伸出，唾液不小心从嘴角落下，沿着地面，发出腐蚀过后的滋滋声响。

　　血斑的巨犬，眼前的形象是如此的狰狞而恐怖，但是，怪异的，赫尔却蒙生出不应该存在的亲切感觉。

　　这个时候的血斑巨犬露出尖利的獠牙呼啸而出，半个身体匍匐在地面上形成臣服一样恭敬动作。

　　[赫尔女神……赫尔……赫……]

　　耳边突然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呼唤，就像是硬生生的纠缠什么，咒语一般的呼唤让赫尔嗅到了一股腐烂一般的味道，自身就像是畏惧着什么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朝着不知名的通道之中不断奔跑着。

　　周围的色彩再次沉淀成了一片漆黑，再一次跌入这样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但是，赫尔却感觉到了一份安心，她垂下眼眸急促的喘息着，手掌捂住心跳快速抖动的胸口，深深的呼吸，然后又缓缓的倾吐出来，她藏身在这样无穷无尽的暗处，一点点等待着。

　　——等待什么？

　　赫尔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剧烈真相的一步之遥的薄膜一般，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这一次，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凝望四周，心中却沉甸甸的买入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她难道不是被扔入这样的黑暗之中的吗？

　　——她自愿留在这样的地方吗？

　　——她究竟在等待什么？

　　心脏开始平缓的跳动，赫尔却觉得浑身冰凉的厉害，四周潮湿冰凉的气息让她开始颤抖起来，她忍不住蜷缩了身体，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地面上，颤抖的指尖摩挲着四周，她匍匐在一片柔软的兽皮之中，让人作呕的腐烂味道从自己的手臂上蔓延开来。

　　双腿没有任何的知觉，她感觉到挂在骨头上皮肉开始掉落下来，腐臭的死亡气息熟悉而陌生，看不到任何人，她只能在这样的角落之中，只能呆在这样的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之中，只能在这样阴冷又黑暗的伽罗之中……

　　一双温暖的手掌抱住她冰冷的身躯，紧闭着眼眸的赫尔猛地睁开眼眸，像是呆愣住一般，在清晨的光线之中，她望着安尔伯达浅浅的微笑，手指无意识的触碰到对方的嘴角，温热的皮肤让她手指一颤，就像是确定了什么，她猛地上前紧紧抱住安尔伯达，冰冷身体开始害怕一般不断颤抖着。

　　安尔伯达将下巴挨在赫尔肩膀上，抱住赫尔的后背拍了拍，忧郁的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然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将床头的一封没有机芯者署名的白色信封放在了赫尔眼前，期待一般的神色温柔的流露了出来。

　　颤抖的身体已经平复，似乎已经从噩梦之中苏醒过来，赫尔将有些依赖的手臂收回，然后自然的拿起那封已经被打开过的信笺，拿出里面的东西，然后有些诧异的说道：“南国乐园？这是游乐园的门票？”

　　赫尔回神，将一丝疑惑的情绪隐藏起来，看着期待着安尔伯达，似乎是明白对方希望自己能够放松心情的想法，也无怪于安尔伯达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她最近的确一直睡得不好，放松休息一阵或许会好一些，这样想着的赫尔勾起嘴角回应出一个微笑，然后拿出白色信封之中的邀请函说道：“要一起去吗？”

　　安尔伯达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

　　嗯，黑手党乐园篇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