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落梅满关山》梅弄影

23、【第二十三章】武林会（五）

　　不出他们所料，第二日参赛和观赛的人数比昨日少了一些，赛场周围并不显得过于拥挤。长生这回并不着急上场，而是在茶楼上静静观战，等候时机。
　　“长生，只是比武而已，遇上武功高强的打不过也没关系，小心别伤了自己。”
　　长生趴在栏杆上看着比武场，听得慕容朝晖的话，心中一暖，道：“我会尽力，若是遇到情况不妙，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太阳渐渐西垂，西边天空浮满红色的晚霞，几只白鹭远远地飞过，慕容朝晖的脸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动人。长生对着慕容朝晖微微笑了一笑，箭步下了听雨楼。比武场外的人少了些，许多武林人士已然累了准备回客栈休息。比武场正中站着个灰衣汉子，年约而立身长八尺，手执铁链作为武器。方才他已打败七人，正等着下一位选手上场。他身手不赖，又值黄昏比武即将结束，许久无人上台挑战。按照规定，若是长时间无人上台向胜者挑战，就算未打败十人也视为胜出。

　　“各位英雄，还有要向靖州裴勇挑战的吗？”裁判耐不住，走上比武台往下询问。“若是无人上台应战，裴勇就视为获胜了。”
　　场下无人应声，此时一位十几岁的玄衣少年轻松一跃上了比武台，向场上的裴勇及裁判抱拳示意：“荆州孟长生，幸会。”裁判点点头，回到位置上，等待新一轮交手。

　　裴勇见少年虽仪表不凡气宇轩昂，却年纪尚小身形单薄，心想这少年必定还是嫩了些，经不起残酷的江湖搏杀。而他不知方才交战之际，长生已在一旁细细研究过他的武功套路，又深知他已初现疲惫，本想再等两人向他挑战后上场，不料竟许久无人出列，只好提前出马。
　　裴勇以铁链作为武器，长生在场上挑选了棍作为应对。在武器中长生最擅长剑术，不过用剑对付铁链并不合适，便将佩剑舍了，以棍应战。

　　裁判一声令下，比武开始。裴勇将手中铁链向长生击去，长生身形灵活左躲右闪，好一会儿未被铁链击中。加上前面的数场比试，此时裴勇已有些气息不稳。长生找到破绽，躲开裴勇攻势反手一击，木棍打在裴勇小腹。裴勇一时身形不稳，一只手捂住腹部，冷汗直下。
　　眼看着要拿到下一轮的资格却被眼前这小子给破坏，裴勇心有不甘，稳住身形一招比一招毒辣。不过越是用力猛劲体力就消耗得越快，不到一刻便败下阵来，向长生抱拳：“裴某输了。”

　　场下之人料想少年不过是乘裴勇体力不支之时才将他打败，并不服气，好几人轮番上阵，却都败在少年手中。长生战至第九人，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为了防止比武时间过长，他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长生在上场前就用过饭还小睡了一觉，精力充沛。不过饶是这样，战至第九人时长生还是觉得体力消耗过快，不断放慢速度，等对方攻击后再做回应，很少主动攻击。

　　第九人战败。长生以手抚过额头，发丝上沾满了汗水。长生往台下看去，慕容朝晖带着蒙有白纱的斗笠，由江陵和小双陪着，站在人群中央。人声鼎沸，长生见了那人，立马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又将注意力转回比武台上。此时暂时无人上台比试，长生用袖子给自己擦了把汗，微微将衣领敞开。休息片刻，觉得体力恢复了些，心想只剩一人，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无英雄上台挑战？若是无人，今晚就到此为止，孟少侠将获得上船参赛的资格。”
　　长生往其他几个比武场看去，比武都已歇息。看来，今晚他是最后结束的了。
　　“唐门唐云，请英雄赐教。”一位身着黄衫的年轻人飞身上台，立在长生对面，年约二十出头，面容清俊。
　　台下之人见是唐门人上场，不禁纷纷议论。唐门本就在受邀之内，即使不用比武也能上花船观战参展，何必再欺负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何况是唐云是唐门的三弟子，功夫自是不必说了。

　　听台下人讨论唐门唐云功夫了得，慕容朝晖几人皆是面色紧张，为长生担忧。唐门以暗器见长，且擅长用毒，若是暗器上沾了毒，被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门的英雄，武林大会上，英雄不会使用带毒的暗器吧。”小双见长生已战了九场，却在最后一场碰上了厉害的对手，心里着实担心。想及唐门之人擅用暗器和毒药，一时间无法放下心来。

　　唐云见一位妙龄佳人向他问话，连忙诚恳答道：“这是自然，请众位英雄放心。既然是唐门，自然要有唐门的风范。唐门之人只会在万不得已之时才会在暗器上喂毒，武林大会上是绝对不可能用毒的。唐云此番上台，颇有欺压江湖新秀之嫌，是在下见孟贤弟年纪轻轻功夫了得，一时忍不住想提前讨教几招罢了。”

　　听着唐云那声“贤弟”，长生抚额。他什么时候就成了他的贤弟了？这家伙也太自来熟了吧。在台下，小双闷哼了一声，道：“既然知道自己在欺负新人，还故意在第十个的时候上场，还真会挑时机。”

　　慕容朝晖的面容隐在薄纱之下，看着台上的情势，不禁捏紧了衣袖。那边，唐云继续道：“孟贤弟已打败九人，我此时上台，对贤弟颇有不公，还请裁判容许贤弟再休息一炷香的时间。”

　　听着唐云自来熟地叫他贤弟，长生颤了两颤。喝了水，又休息了好一会儿，下面的人走了一些，又来了一些。几个卖糖葫芦和麦芽糖的小贩穿梭在人群中兜售，笑得不亦乐乎。而对面的唐云坐在那里，看着长生笑盈盈的。长生咽了下口水，总觉得这种表情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想起一个人来。不过唐云和赵光宇可长得一点也不像，长生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那个小胖子。

　　长生见唐云腰间配了剑，正好自己擅长用剑，便决定以剑对付。不过又见他腰间配有锦袋，想起他是唐门中人，说不定是暗器之类，便多了几分心。
　　“孟贤弟，请。”
　　唐云与长生二人以剑对剑，打得难舍难分。长生发觉唐云似乎并不急着将自己打败，也不是想让自己体力不支而累垮。长生疑惑，道是这唐门中人恐怕只是上来玩玩，并未将比试看得多么认真。
　　二人缠斗了近两刻钟，长生觉得若再如此耗下去，自己必定是先体力不支的那个，思前想后，虚晃一招，故意制造破绽，唐云果然看出破绽，进了圈套。长生猛地反手一击，唐云用剑挡住，却被力道逼得后退好几步，霎时有些难堪。台下一阵叫好，那些个江湖人士现已吃饱喝足，又从客栈出来凑个热闹，见打斗精彩，也不吝啬掌声。

　　长生有速战速决的意思，但唐云的功力也并没完全展示出来，他不知道唐云真正的实力如何。若是猛攻浪费了力气，只会输的更快，长生一时犹豫不决。
　　“孟贤弟，这样不温不火地打着，好像也并无太多乐趣，不如你我二人竭尽全力地斗上一回。说实话，用剑并不是我最擅长的，不如我使出自己的绝招，看看孟贤弟是否能招架得住。”
　　二人相峙了一会儿，唐云说完这话，将手里的剑远远地丢给场下的同门师兄弟。
　　场下的慕容朝晖见唐云将剑扔开，料想他是要用绝招，见长生已有些疲惫，心中忐忑难安。

　　“江凌，唐云中途换武器，是不是合规矩的？”
　　江陵答道：“武林大会中并未规定不能换武器，而暗器也是可以用的，只是不能在使别的武器时混上暗器使用，用暗器不能涂毒，而且暗器不得超过百枚。使用暗器适于远攻看似占便宜，然而若是没有扎实的功夫相衬，只要近身，使暗器就没有优势可言……”

　　就在众人以为唐云要欺负新人到底，使出唐门绝技梨花针之类的暗器之时，唐门师兄弟却为唐云扔上来一根鞭子，唐云舞了两下，长生只觉得场上的风呜呜作响。
　　唐云换上了鞭子，长生一时陷入被动，被逼得四处闪躲，进不得唐云的身。稍稍上前一步，即被鞭子卷下一片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长生被逼得往后退，唐云不依不饶地上前，眼看就快被逼至场边的栏杆。
　　按照比武大会的规矩，只要掉下场便是输了比赛。长生躲了好一会儿，衣服被抽到几次，还有两次分别抽到了他的手臂。虽然伤口不深，但火辣火辣的，长生疼得吸气，一时拿唐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