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朱]Doctor&Boss》Maryanna

15、2

　　“室內溫度13攝氏度，從腐敗性腹脹和出現綠斑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在40到46小時左右。現在是週日晚七點，也就是說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週五晚九點到週六凌晨三點期間。”

　　赭杉軍立刻向正在保安室里排查錄像的不二做傳達了時間信息，讓他加緊先抽調週五晚六點以後到週六早上六點前的所有記錄。

　　赭杉軍傳達完指示一轉頭，聽見朱武說，“至於死因，幽溟你說說看。”

　　幽溟一臉自信滿滿，“死者的致命傷應該是後腦長五公分左右的鈍擊傷口，從形狀和角度來看，就是死者身邊的水晶煙灰缸造成的，煙灰缸一角上染有血跡，推斷應該是死者的血。”

　　“你的評定要扣分了。”

　　“啊？”幽溟驚叫，“爲什麽呀？”

　　“死者後腦的傷口確實由這個煙灰缸造成，但這個傷口不是死者的致命原因，你再仔細看看清楚。”

　　幽溟重新蹲下，認真的對著屍體猛瞧，卻因為一時心焦，根本無法看出個所以然。

　　這時紫荊衣把煙灰缸收進了證物袋，狀似無意的伸手在幽溟眼前指了指，朱武裝作沒看見他給幽溟支招。幽溟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是什島廣誅死不瞑目瞪大的眼。

　　幽溟心裡一動，湊過去撐開死者的眼睛仔細查看，發現了眼球瞼結膜下的點狀出血。然後幽溟立刻再去查看死者尸斑，多呈暗紫紅色，也有點狀出血癥狀。

　　“是……窒息死？”

　　“這下對了。”朱武也在屍體邊蹲下，將死者的嘴撐開給幽溟看，“這裡有唇部粘膜和牙齒碰撞造成的傷口，說明死者因外力無法呼吸時曾有掙扎。後腦的傷口可能使他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但那傷口的深度并不能一擊致命。屍體的面部沒有採集到指紋，也沒有指印，但死者的牙縫和鼻腔里有採集到不明纖維組織。”朱武盯著幽溟的眼睛，“現在知道下一步該幹嘛了吧？”

　　幽溟點點頭，“應該把這裡所有枕狀織物都搜集起來。”

　　還用他多說么？紫荊衣那裡早就著手把沙發上所有靠枕和坐墊都收起來了，連懸掛落地窗前的兩層窗簾都沒放過。

　　“頭兒！”

　　赭杉軍聽見屬下焦急的高呼，回頭看見不二做站在門口。

　　“什麽事？”

　　“頭兒……你跟紫隊還有Doctor能不能跟我去樓下保安室一趟？”

　　“有發現？”

　　不二做點點頭。

　　赭杉軍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交代了一下現場的屬下，並沒有再多問不二做什麽，就跟在他後面一起去等電梯了。

　　不二做跟著赭杉軍很多年了，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再清楚不過。既然他有了發現卻不能當姓f，而要把他們三個都請下去，就說明他發現的線索他不能做主。甚至他覺得，赭杉軍一個人，也不好隨便下判斷。

　　到了保安室，不二做把其餘人全清了出去，鎖上門，只留他們四個。

　　不二做同時調出了兩個視頻片段，分別定格。兩個屏幕上右下角顯示的時間分別是週五晚上八點半和週五晚十一點一刻。

　　而定格屏幕上出現的人面目也十分清晰，他們不算熟，但確實認識。即使分區不同，但苦境內所有需留意的組織大小頭目及家庭關係他們還是清楚的。

　　“槐生湘靈……”紫荊衣眉峰攏起，“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出入過什島廣誅辦公室么？”

　　“週五晚六點以後到週六早六點以前，出入過這間辦公室的人只有她一個。什島廣誅本人在週五下午五點三十分曾經離開辦公室去茶水間抽過煙，他在五點五十分回到辦公室，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赭杉軍思索了一下說，“根據第一發現人衡島元別的說法，因為這個週末是碎島老總裁的死忌，整個週末所有碎島人員都會停止工作，所以大部份人在週五五點之後就離開了碎島大樓。他自己是突然想起遺漏了一份十分重要的文件在公司才會今晚回來拿，然後察覺到異味，才發現了什島廣誅的屍體。他發現時，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這也跟我們現在看到的視頻上內容符合，槐生湘靈週五晚十一點離開什島廣誅辦公室時，門虛掩著。什島廣誅沒有在五點之後離開碎島大樓，顯然……他不是有什麽緊急的公務沒有完成，就是在等什麽人。”

　　“但我們不能斷言他等的人就是槐生湘靈，我們甚至無法斷言他就是在等人。”紫荊衣提出他們的證據還不夠完善。

　　“不過這裡的視頻證據，已經夠我們請槐生湘靈來協助調查了。”朱武很直接的點出另外兩個在迴避的問題。

　　“牽一髪動全身啊。”紫荊衣對他的直接並不贊同。

　　“槐生淇奧娶妻生子之後不就把生意漸漸轉正行了么？”

　　紫荊衣一臉你就裝吧的看著他，“襲滅還跟素還真簽了合約隸屬苦境警備呢，你敢跟我保證你們家背後一點兒貓膩都沒有了？”

　　“那至少協助調查這種小事，還不值得他立刻翻臉。”

　　“話雖如此……”赭杉軍決定照章辦事，“按條例，碎島屬一級戒備範圍，任何相關行動需請示總局，由分局長正式通告總局長等待判斷。”

　　紫荊衣揉揉眉心，“總之得讓小一哥點頭才行，切……羅喉一定是因為上個月接連打了兩次報告暫時不想跟素還真多聯繫才把案子扔給我們。”

　　“是啊，再說又不是軍火買賣毒品交易那種大案子，羅喉那種性格才懶得因為一起謿⒕屯ǜ婵偩帜亍！弊焐想m然這麼講 ，但朱武總覺得羅喉那裡還有其他什麽因素摻雜其中，不然他不可能都不派人跟一下，這麼乾脆就推了。

　　“那讓局長去通報吧。”赭杉軍很嚴肅的說。

　　“呃……”紫荊衣為難的看看他，“你忘了咱們局長正在不省人事中么？”

　　赭杉軍臉上一瞬間的呆滯證明他的確忘記了，不過他很快調整回來并開始做出應對，“我會帶重案組的人先去守住槐生家宅子等消息，紫隊長你上樓負責現場指揮，至於Doctor……你負責弄醒局長。”

　　“等等，爲什麽是我？”朱武覺得在赭杉軍眼裡難道不是他跟紫荊衣負責的部份換一換比較科學么？他們怎麼都是表兄弟一家人吧？

　　“因為你是Doctor啊。”赭杉軍一臉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么？

　　朱武很嚴肅的拍拍他肩膀，“我是負責死人的Doctor，活人交給我你放心的么？”

　　“醒酒這種小事而已，再說翠隊也在。”赭杉軍想了想又補充，“現場驗屍部份已經結束了，後面都是紫隊他們鑒證的事。”

　　跟工作中的赭杉軍反駁工作安排也是沒有意義的，朱武考慮了一下，大不了把那誰揍到醒，於是便釋然了。

　　出來碎島大樓，朱武回到自己車前，發現翠山行不在裡頭。朝後座上看了一眼，發現斜靠在那裡的蒼正囈語著什麽。於是打開後座的車門探身湊過去仔細聽了一會兒，分辨出了那模糊不清的低喃。

　　“水……”

　　其實後車廂有水，不過翠山行不知道所以跑去給他買了吧。

　　拿了瓶沒開封的水，朱武坐進後座，伸手環過蒼的肩背，蒼就很順勢的靠過來，腦袋枕在他肩上。擰開瓶蓋，把瓶口抵在蒼唇上，緩緩的傾倒瓶身給他喂進去。

　　車窗上突然傳來敲擊聲，朱武抬眼看見翠山行拿著一瓶水，於是環著蒼的那條手臂伸了伸按下車窗。

　　“有水啊？”翠山行一臉跑了三條街白費了的表情。

　　“嗯。”朱武點點頭然後說，“街口轉角有家水果店，兩三分鐘路，小翠你受累再跑一趟買個檸檬回來。”

　　“買檸檬幹嘛？”

　　“給局長醒酒，這個案子要上報。”

　　翠山行略顯不安，“我哥很討厭吃酸的東西，喂他檸檬他清醒過來會記恨我們的。”

　　朱武把差點脫口而出的我知道掐死在了喉嚨里，“那有什麽辦法，赭杉軍說儘快弄醒他，這是我在目前條件下能想到的最快辦法。或者，你可以選擇我揍到他醒過來，我想骨折的痛楚足以醒酒。”

　　翠山行無奈的小歎了口氣，轉身走了，五分多鐘后拿著一隻已經切成了六瓣被放在保鮮袋里的檸檬回來了。

　　朱武伸手問他討，翠山行卻遲疑的捏著保鮮袋不撒手，“要不……我去買點蜂蜜給漬一下？”

　　“醒酒還要講究口味的么？”把手又往車窗外送了幾分，“拿來！”

　　翠山行總算把檸檬交了出去，但臉上陰雲徽郑?黄?铍厬K澹之色。

　　“現在是給你哥醒酒，又不是死了哥……”朱武小聲嘀咕著打開保鮮袋撿了瓣檸檬出來塞進蒼唇間，然後用手擠壓了一下檸檬皮。

　　隨著檸檬酸澀的汁液流進口中，沉睡中的蒼眉頭漸漸皺起，而車外看著的翠山行眉頭比他攢的還深刻。

　　不過幾秒鐘，蒼就有了動作，醒來的蒼一言不發的拿掉嘴邊的檸檬片，默默的看了一眼車裡的朱武和車外的翠山行。

　　“大哥……你還好麼？”翠山行的語氣除了不安還是不安。

　　蒼一言不發。

　　朱武把還剩大半瓶的水擰開瓶蓋遞過去，沉默的蒼接過去很沉默的喝光，他的動作還是優雅斯文的，不過身上散發出的沉鬱氣場強的有些驚人。

　　看他喝完放下空瓶，朱武問，“後面還有，要給你拿么？”

　　陰沉版的蒼搖了搖頭，“有急事？”

　　他嗓音有些沙啞，至於是醉酒的因素還是檸檬的因素或者兩者兼有就不好說了。

　　“目前的嫌疑人是槐生湘靈，但要帶她回局裡協助調查，需要素還真點頭。這件事要由局長親自向上彙報，不能假人之手。”

　　“要書面？”

　　“書面報告是肯定要的，不過赭杉軍目前不想等太久……我們建議按老規矩辦，你先給小一哥掛電話讓他點頭，書面報告可以之後補遞。”

　　蒼抬手按了按眉心，“我頭疼沒力氣動不了，幫我拿下電話撥個號放在我耳邊謝謝。”

　　你有力氣喝水還有力氣按眉心你哪兒沒力氣了？但礙於翠山行在場，實在沒法揍人外加吐槽，於是圍魏救趙的對翠山行開口，“小翠進來換把手，我去前面等消息，好隨時給赭杉軍報信。”

　　他才沒那麼傻，在大哥低氣壓時跑上去找虐，翠山行一邊說著，“啊，這多麻煩換來換去的，我直接上前頭等著就好。”人已經拉開了前方的車門，重新在副駕駛座上坐定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溫柔可愛如小翠竟然在想黑的時候也能黑給你看。

　　朱武心想倒楣催的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於是無奈的問蒼，“手機呢？”

　　“兜裡。”

　　伸手去掏，“沒有。”

　　“另一邊……”

　　“不早說。”

　　朱武伸手繞過蒼身體去掏他另一邊口袋，翠山行從後視鏡里看到的像朱武壓在蒼身上抱著他，他總覺得這時候要來個巡邏的自己人，一定以為他們在干什麽妨害風化的事，然後問他和朱武要身份證。爲什麽不問蒼要？這不廢話么……他哥醒著眼睛也跟睡著沒差多少，現在又一副虛弱無力任擺佈款，活像需要拯救的遭迷X受害人。

　　“還是沒有啊。”

　　“是另一邊的上衣內側袋。”

　　“你不會一次把話說完啊！”

　　“咳。”蒼輕咳一聲，提醒朱武要記得翠山行還在，注意語氣態度。

　　好，因為翠山行，他忍。

　　蒼在他的手伸進內側口袋掏手機時，眼神略帶了一抹戲弄之意，湝閃過並不分明。朱武接收到這轉瞬即逝的視線，於是回贈他一個滿不在乎的眼神。

　　終於拿到了手機，朱武找到素還真的號碼撥出去，然後遞到蒼耳邊。

　　因為離得近，素還真的聲音很清晰的傳了過來。

　　“一般分局長那麼晚找我，肯定不是好事。”

　　“我們需要槐生湘靈協助調查。”

　　“等我考慮一下給你回電話。”

　　“我現在要聽答覆。”

　　“這，總得給我時間來……”

　　“你現只要掛我電話，我不介意立刻打給一頁書。”

　　朱武發誓他第一次聽到素還真略帶焦急的語調，“你怎麼好的不學，盡跟二局、四局學怎麼威脅我！”

　　“答覆。”

　　“行行行你們隨意，不過注意分寸。”

　　素還真那頭掛了電話，蒼沖前頭喊了一聲，“小翠，讓赭杉動手。”

　　翠山行應了一聲，開始聯絡三局總機讓轉Call赭杉軍。

　　朱武按掉蒼的電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最喜歡看你威脅人的樣子。”

　　“我知道。”

　　借著把手機放回他內側口袋的動作，朱武把手擱在他胸口上貼著，“那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

　　“吻我。”蒼回答時抬眼看了看前方正忙活的翠山行，然後他低頭吻住了朱武染上笑意的嘴唇。

　　這個吻很短，短到翠山行回頭彙報赭杉軍已經開始行動的時候，後座上兩人氣定神閑的沖他微笑。

　　莫名被他倆同時看著笑的翠山行背脊隱隱發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