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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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林悦，王嬷嬷就赶忙低头，将脸上的表情全掩饰了，再用帕子揉了揉眼角，待眼角发红了才抬头，对着林悦道，“也是老奴魔怔了，小姐身体不好，我都忘了去请大夫了。”
“小姐不是有惯喝的药吗？”进来的丫头是贾敏派在女儿身边的二等丫头，碧红。
“小姐之前的药是调理身体的，现在小姐哭得那么严重，之前的药怕是不中用了。”王嬷嬷说道，只是眼神有些闪躲。碧红站在王嬷嬷背后，倒是没看到。而如果是原来只有六岁的林黛玉怕是也看不出来，只是，现在的身体里面的灵魂是林悦，作为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近十年的人，她哪里看不出有异常的地方。
只是到底有什么不对，她并不了解情况，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来，但是，必然是跟药，或者大夫有关。
对于这个，她是不怕的。虽然她上一辈子是个西医，但是，对于一些基本的中医知识还是知道的。毕竟在她穿越前，中医也开始慢慢复苏。她在西医方面的造诣不低，想要更进一步，中医能给她不少启发。所以她也是向医院里的老中医学了两年的中医学。只是让她看疑难杂症或许有问题，但开个治头疼脑热的还是没问题的。
“也是。”碧红想想也对。“那我去禀告老爷，给小姐请大夫。”
碧红说完就急着要出去，却被王嬷嬷拉住，“你个急惊风的。这么着急做什么。你伺候小姐洗漱，我去请大夫，老爷今日并不在府里，你哪里找老爷禀告。”
碧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王嬷嬷说得也是。
王嬷嬷向看上去依然愣愣的黛玉告了退，就出去了。
碧红这时候才看到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小姐，心底也是怜惜。只是她一个丫鬟，能做的也少，只能更加尽心伺候。
碧红叫了外头的扫撒丫头端了温水进来，先用手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再将架子上的帕子浸到水里，再拧干，拿着帕子走到黛玉面前，小心地给她擦脸。
伺候黛玉洗漱完后，碧红就要拿着东西退出去，谁知从她进门到现在一动不动的黛玉竟然说话了，“你说、我爹，父亲不在府里？”
大概因为哭得太久，黛玉的嗓子有点哑，声音也不大。
“嗯。”碧红转身，捧着洗脸用的铜盆低头应了声。
“去哪了？”这次说话就顺利了许多。林悦觉得有点奇怪，她记得因为贾敏的新丧，林如海是有一段不短的假期的。昨天贾敏才下葬，朝廷自然不可能要求林如海今天就去衙门。那么，他能去哪里？
“老爷、老爷，去庄子了。”碧红在黛玉问的时候就有不好的预感，在听到追问更是觉得不妙，只是她是个丫头，主子的问话，她自然不管有所欺瞒。
庄子？林悦的眼神暗了暗。哪怕之前一直为母亲去世伤心的林黛玉也知道，夏姨娘因为闹着府里乱糟糟，说怕冲撞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躲到了庄子里去，连昨日贾敏下葬都未曾出现。而林如海去的庄子必然是夏姨娘呆的地方了。
夏姨娘的肚子在两个多月的时候就被诊出是个男胎，让林如海高兴不已，他今年已经四十三了，这个孩子可能就是他唯一的香火了。关心点也是应该的，他想。当然，他也不会就此忽略了女儿。虽然自己没什么时间亲自照看女儿，但是他也吩咐了下人要小心照料。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悦并不怨林如海重男轻女，毕竟连所谓开明的现代，很多人还是希望有个能继承家业的男孩，但是，在妻子下葬的第二天就亟不可待地跑到姨娘那似乎也太过分了点吧！
碧红偷偷抬头，看到自家小姐脸色并不好看，就知道小姐心里想什么了。虽然她也很气愤夏姨娘的折腾，但是如果小姐对老爷起了误会的话，受伤害的终究是没了母亲的小姐，所以，她不能让小姐对老爷凉了心。
“并不是老爷要这么做。只是夏姨娘从昨儿个一直遣人回来说苦夏，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老爷被她烦得没办法才去的。”碧红小心翼翼地解释。
“是吗。”林悦只是突出两个字，也没再说什么，就躺回了床上。
碧红偷偷抬头，想看清楚小姐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到。至于那两个字，小姐说得平平淡淡，连个起伏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小姐是伤心还是……
没能得到林黛玉别的指示，且看她的样子好像要再休息，碧红只有先告退。
林悦并没有休息多久，王嬷嬷就带着大夫来了。因为林黛玉现在还小，所以并没有避嫌之说。
这大夫并不是什么胡子发白的老大夫，当然，也不少年纪轻轻之辈，毕竟对于中医，是越老越宝，越老越值得人相信。这大夫面阔口直，看着倒是挺正经的，不过，看人不是看脸，像贾雨村这种忘恩负义之徒，不也长着张忠义良善的脸么。
在林黛玉的印象中，这大夫并不是之前惯给她看病的那个，应该说，从贾敏死后，那个大夫就不见了。作为一个小孩子，林黛玉能知道的有限，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因此林悦也无法察觉发生了什么，但大概和贾敏的死，以及夏姨娘的崛起有关吧。
大夫将搭在林黛玉脉搏上的手放开，碧红就赶紧把黛玉的手放回辈子里，王嬷嬷则追问病情。
大夫沉吟了半响才开口，“你家小姐体弱，加上悲伤过度，郁气结于胸，须得好好补补，待我开副方子，你等下跟我去拿药吧。”说完那大夫就到外间开药方子，并细细嘱咐煎煮方法才离去。
“这大夫我怎么从未见过？”等王嬷嬷去吩咐煎药，林悦才对留在屋里的碧红问道。
“奴婢也没见过。莫不是有什么不对？”碧红也不是傻子，贾敏死了，对于他们这些贾敏的嫡系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不仅最近不少人的权利被慢慢架空，许多下人对待小姐的态度也慢慢玄妙起来，并不是说不恭敬，只是那里头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还是有区别的。
林悦仔细地盯着碧红许久，看到她开始敬畏地回避自己的眼神才满意地收回视线。碧红是贾敏派来伺候她的，自然是向着林黛玉的。但是单单忠心还不够，林黛玉现在只有六岁，在所有人眼里还是个可以蒙骗的孩子，而林悦通过林黛玉的记忆已经明白虽然林府并不大，但是里头也是错综复杂的，她一个外来人士想要好好地生活，那么下人除了忠心，还需要对她敬畏。不然很多事情不仅做不好，反倒是给她添麻烦。
碧红心底其实颤了许久，如黛玉所知的，她确实是贾敏的嫡系，虽然林黛玉使得贾敏再也无法生育，但是母女间处久了还是有感情的，且林黛玉是贾敏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自然是要让知根知底的人伺候才放心。
碧红以前对林黛玉的感觉是个聪明的，但是小孩子的心思毕竟还是比较少的，且太太对小姐还算保护，许多府里的腌渍事也不会让小姐遇上，所以小姐还是单纯的。但是，她没想到，在太太去了后，小姐竟似一夜长大似的，刚刚那视线，让她感觉好像被针扎一样，让她不禁起了疑惑。
林悦也知道自己过于急切，让碧红起疑了，毕竟是伺候林黛玉一年多的，不起疑她还得怀疑她的智商，不过，她也是有应对的。
林悦只是说了句，“母亲去了，我还有谁能靠的。”
这句话，说的碧红心里酸酸的。老爷是疼小姐，但是，哎，老爷以后也不会只小姐一个孩子，就算不续娶，单单夏姨娘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如果夏姨娘真的生下个男孩，那，小姐……
这么想，碧红也觉得不是不能接受了，小姐之前就聪慧异常，不仅读书识字，还被老爷太太充做男孩教养，现在也不过是没办法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也是正常的。且他们这些贾敏的嫡系，如果想有个好日子，也只能指望小姐了，一个懂得打算的小姐总比一个不识人间险恶的小姐好。
林悦看似不在意，其实一直关注着碧红的表现，看到她恢复平静就知道这一关过了。很好，那她就能施行接下来的计划了。
“我记得你父亲是替我母亲打理胭脂铺子的掌柜是吧？”林悦问道。
“是的。”碧红点头。
“你等下找个理由回家，并让你父亲查查这个大夫，看看他家里最近有什么异常。”林悦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小姐的意思是，这大夫有不对的地方？”碧红有些惊恐，不至于吧。
“你说张大夫什么时候不再来府里了？”林悦反问道。
“从夫人去了后……”
“咱们这样的人家可有无缘无故换大夫的习惯？”
碧红摇头，一般比较体面的人家都是有固定的问诊大夫的，因为这些大夫有主人家一直以来的病例，对于病人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开出的方子比起贸贸然出现的其他大夫效果自然好多了。所以，一般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是不会有人把大夫换掉的。
而一直给林府家眷看病的张大夫也没出什么问题，那么，只能说这个提议换大夫的人，有着自己的心思。
而这个提议的人，自然是夏姨娘了。
等等，这个大夫是王嬷嬷带进来的，且小姐为什么都是等王嬷嬷不在才跟自己说话？
“小姐，王嬷嬷是不是也有问题？”碧红也是个心思敏捷的，自然想到了这里。
“前几天，我看到嬷嬷和秋月……”
林悦闭上眼，虽然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碧红好像能从小姐那张苍白的脸上看出浓得无法化开的悲伤。
碧红愤怒了，王嬷嬷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姐可是她奶大的，小姐有什么不好，她能得什么好处？
林悦虽然是诓碧红，但是她却是能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