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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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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点头,当下带着我告别了狐狸洞里的众亲人,往山下走去。
今晚的月亮只露了一个小小的脸,一会儿就隐没了。遥远漆黑的夜空只剩寥寥几颗,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星星。
告别狐狸洞,投向我羡慕已久的山下世界,真叫人身心舒畅。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我哼着五妹那里听来的小曲,一步一趋的跟着仙尊的脚后跟走。
仙尊左脚绊到右脚,踉跄了一下,神色古怪的回过头,转而颇为头痛的说:“谁教你的?以后莫要再唱了。”
我不懂:“为何?”
仙尊抿唇,一言不发。一双眼却犀利的紧,盯得我头皮发麻。
我料他是嫉妒我唱得好,只好悻悻的回答:“不唱就不唱,仙尊你不要这般盯着我看,慎得慌。”
话毕,仙尊忽的绽出笑来,摇摇头继续赶路。
这条路看着熟悉,是通往我当日遇见仙尊的那座破庙的。
想到破庙,忽然又想起秦小三跟我说过的事情。
想来几百年前,这破庙也是十分风光的,因为那时庙里还有主人,太乙仙尊还没有撒手不干,只要来此许愿的,大多有求必应。
如今他不干了,来庙里许愿的人,得不到回应,也渐渐的不来了。
许多这样的,承奉着太乙仙尊的的神庙,便日复一日的冷落下去。
朝代更替,万物生衍,昔日处在繁盛地段,烟火不绝的庙堂,如今却在这荒野处无人知晓,任它风吹雨打。
想来也可叹。
而亲身经历过这一段兴衰没落的仙尊,又是怎样一种感想?
因此,我再次看仙尊时,神情里不觉多了几分怜悯,惋惜。
仙尊此刻驻足在落满灰尘的画边,手指轻轻一点,还未触到眼前的画,便有淡淡白光,如浓雾一样从画里涌出。
仙尊收手,回头看我,“如何?又舍不得走了?”
我讶异于眼前的景象,随手一摆道:“没有的事。”我恨不得长了翅膀,快些飞出葑尾山,没有半点舍不得。
“那就不要磨蹭了,快些过来。”
仙尊朝我伸出右手,白光以快将他整个身子淹没,我来不及多想,三两步跑过去,握住仙尊的手。
仙尊抓牢我,掌心的凉意传到我手底,十分的舒服。像是在六月的火热天,把手浸到清凉的潭水里一样舒适。
庙里的事物一下子虚幻起来,我被白芒刺得睁不开眼,好一会才适应过来,一点一点睁开,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脚下也踏不到实物,人像是飘在空中,可偏偏每动一步,都有踩到地面的坚实感。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白雾散去,豁然开朗。
入眼的都是我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
长匣子一样的马车,红色纸张裁剪出来的花鸟虫鱼,挂在小摊上的竹蜻蜓。
特别是那个泥巴捏出来的小彩人,比我自个捏出来的不知好看鲜活了多少倍。
我好奇心大起,却又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心上戒备,不敢放肆。只得跟着仙尊在街上走。
奇怪的是,我和仙尊突然在大街上冒出,周围走动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恰好一个人从身边经过,我在他眼前摆手,嘴里念念有词,“看得到吗?看得到吗?”
“神经病!”
那人狠狠的啐了一句。
我十分无辜的瞪他一眼,“你才神经病!”
“你敢骂我?”那人凶狠起来,“我主子是御赐的新科状元,你是谁,竟敢骂我!”捋起袖子就要打人。
我躲,嘴上也不闲着,“新科状元是个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听过。
那人气的更甚,却住了手,不屑的说:“原来是个呆子!”又买弄道:“我家主子中了状元,再过几天就是驸马爷了,皇上亲自赐的婚呢。”脸上的骄傲神情,好似中状元的、赐婚的是他自己一般。
“呸!呆子!”这人又对我吐了个口水才走。
状元?驸马爷?赐婚?
我一脸茫然的瞧着他走远,说了一堆,还是没有给我解释清楚‘新科状元’是什么呀?
平白无故的挨了几下打,衣服上不大不小粘着一坨口水,我揪着在旁边看戏的仙尊,欲哭无泪。
仙尊顺手从他身后的小摊上捡起一支竹笛,抵在我胸前,隔开我俩的距离,嫌弃的说,站好了,别动!一来就生事,先把衣服换了再说。
我站好,摸着手上的红肿印,原来仙尊也是这般不近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