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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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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比人先到,脚步声紧接着在附近四散开来,大珠紧缩在角落试图缩在拐角里隐藏自己,双手捏着针死死盯着前方,若有人来,只能一击毙命再做打算。这城墙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树木没有房屋没有大石头,他们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那些士兵不会搜到这来。
但这明显不可能。
郑宝尚也过了迷糊劲清醒了起来,挠挠大珠的脖子轻声问:“这是做什么?”
“不是要进姜城吗,这就带你进去。”可惜你日思夜想的人现在就在城楼上等着抓咱呢。
“哦,”郑宝尚也明白自己刚才坏事了,缩了缩脖子,“你还是放我下来吧,不然打起架来多碍事啊。”
放你下来任人宰割,然后我就可以直接束手就擒了?大珠话未出口就有脚步声靠近。
人还没出现,墙边先甩出了一个令牌,接着一个额头上长着好大一颗痣的士兵走进了他们的视线,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大声回道:“这边没有!”
“没搜到吗?”温桓思忖片刻道,“或许是我听错了,只是夜猫叫而已,劳烦各位白忙了大半夜。”
千户拱手道:“先生客气,守卫姜城本就是我等职责所在,何来劳烦只说。”
“到底是让大家忙活了大半夜,一点心意,请大家吃顿宵夜。”温桓温和的笑着,身旁的朱攀适时递上了一袋碎银。
千户装模作样推辞两下也就收了,出帐之前掏出了一半收在自己荷包里,对外面一干士兵道:“桓先生请兄弟们宵夜去!”
一堆再回窝也睡不好了的大老爷们浩浩荡荡的去城里已经关门的酒楼叫门,叫得老板从床上滚下来招呼厨房洗菜生火。
王大志慢慢吞吞的走到后面,有人催他快些,他又慢吞吞的开口道:“今晚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还是不去了。”
“那好啊,”对方笑笑,“你不去,咱们又能多匀一份了!”
王大志憨厚的笑笑,转身往营帐方向去,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身形一拐灵活的在小巷子间穿行,那还见原先的迟钝劲。
郑宝尚换了一身麻布衣服,去了脸上的面具和背上的罗锅,清清爽爽的喝着一碗雀鸟汤,“大痣兄啊,你和那个朱人妖是什么关系啊?该不会是被他蒙骗的痴情汉守在姜城苦苦等待负心‘女子’归来的吧?”
王大志嘴角抽搐着,么不准郑宝尚与“小姐”的关系,刚见的时候是“小姐”背着他,看来两人关系不简单,可这会儿看来郑宝尚并不知道百晓生的存在,而且似乎对“小姐”没什么好感,说出的话也让人心里不舒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半真半假的回答了。
“我与......朱姑娘是旧识,而且姑娘曾有恩于我,所以姑娘遇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郑宝尚毫不掩饰自己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道:“那你先前甩出来的牌子是什么?给小......我看看呗?”
“不过是日常带着的小玩意而已,正巧挂手上,甩了出来。”王大志一头冷汗,不了解他身份也不好直接拒绝。
郑宝尚看他解释的勉强,也知道继续逼问也没结果,哼哼两声晃了晃手里喝完的汤,转移话题道:“不过说起来,大痣兄你可真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能把我们两个大活人给藏进了城。”
王大志动作是快了,给他添了点汤,可说话还是慢吞吞的,“我平日里没事就爱在城里乱晃,街巷狗洞什么的,没人能比我清楚。”其实他当时只是试探性的一抛百晓令,真看到他们藏在那时也是吓了一跳,好在自己东家的样貌还是认识的,不然那样的情况下还要对暗号可就麻烦了。
他不知道的是,要不是他事先抛出百晓令,大珠手上的银针就是冲着他脑门去了,而不是扎在了地上。
“这样啊,”郑宝尚也学他慢吞吞道,“那你下次乱晃的时候可以把狗洞里的东西都清理一下。”想起自己当时爬进来的狼狈模样,即使有大珠在前面铺路,自己也逃不过一身狗屎的命运。
王大志:......
“说笑的,王兄莫放在心上。”这小宅子里没有女装,大珠就变回了朱紏,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布衣,除去那张脸以外,还真有种落魄书生的感觉。
王大志:......原来不是小姐是少爷啊......
王大志起身一行礼,“少爷不嫌弃的话,叫我大志就好。”
“好,大志,那你也别客气,叫我朱紏便好。”
王大志刚想说“不敢不敢”,却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了。
“噗哈哈哈哈~你就这么喜欢别人叫你猪头啊!哎哟,你爹娘肯定很不喜欢你才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吧!”郑宝尚盘腿坐在榻上,笑得癫儿癫的,手里新添的小半碗的雀鸟汤都快溅出来了。
王大志看他出言不逊,而自家少爷似乎并不在意,便试探道:“这位是......”
“倒是忘了介绍,”朱紏上前一步拿走郑宝尚手里的碗,温柔的用袖子替他擦嘴,“这是拙荆小宝,平日极少出门,没见过什么世面,见笑了。”
郑宝尚不笑了,刚要开口骂就被朱紏近在眼前的奸笑给生生噎了回去。
王大志一脸了然,原来这位才是姑娘家啊!真可怜,跟自己少爷站一起,活生生就被衬托成了纯爷们,当然,只是脸而已,少爷身子还是挺健朗的,不像这位少夫人,一看就知道气虚体弱。
“你先休息一会,我跟大志再谈谈事,乖~”朱紏“温柔”的“扶”着他躺下,再“温柔”的为他盖上被子后便与王大志出了卧室。
郑宝尚咬牙切齿的挣扎半响也挣不出被子,知道这被子周围肯定都被朱紏钉死了,无奈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还是乖乖睡了。
“那个桓先生是什么人?”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他确定自己听到的声音的确是温桓的,温桓被尊称为先生而不是少主之类的,其中缘由真是耐人寻味。
“属下也不清楚,那个桓先生前几日才来到姜城,莫将军便让我们称他为先生,至于来历身份,一概未有交代,只是这几日看来,莫将军表面上对他颇为敬重,”王大志顿一顿,又补充了一句,“莫将军就是叛军头领莫峦山,曾在祁大将军麾下任校尉。”
“表面上?”
“对,莫峦山一介匹夫心计尚浅,虽不知为何要假作讨好桓先生,但平时私下提起他都不见有丝毫敬重。”王大志说到一介匹夫的时候顿了顿,想想自己也是匹夫一个,又有点不好意思。
朱紏抱手倚在是桌边,微微皱着眉思索着,姣好胜似女子的五官做出严肃认真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异样的妖媚,王大志抬眼一看,又立刻低下头去,一时间对屋里那位少夫人万分佩服——有勇气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至少从心理上来说,少夫人是很牛逼的!
朱紏不知王大志心中所想,只是细细思索着,乱军起义如果是温桓等人指使,那么这一步走得也太蠢了。若不是的话,就王大志所言,乱军也并不是真的要拉拢温桓,而温桓也无心收归,否则以他的手段,提前到了这么多天,乱军早该对他心锐诚服。
若温桓真是为了宝藏而来,那拉拢叛军几乎是必要的,可他没有。
若叛军是以宝藏为由诱温桓前来,不为投奔也不取他性命,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借一把力一起开挖宝藏?
有没有那么傻?
条条都是路,条条都不通,朱紏;不耐烦的“啧”一声,“他不是为了宝藏而来的吗?”
“宝藏?姜城有吗?”王大志吃惊的抬头,看来完全不知情,“他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来吗?”
朱紏闻言精神一震,“什么女人?”
“大珠?”温桓手上捏着的银针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在哪找到的?”
“就在城门东北角,主子听到动静那一块,”朱攀静力在一旁,“不过或许只是凑巧而已,未必真的是大珠与小郡王。”
“京城那边什么时候可以回消息?”大珠什么的温桓不在意,可他必须确认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不是来自郑宝尚,那个人如果来了姜城,可就大大不妙了。
“最快的信鸽一来一回也要三天。”
朱攀话音刚落,温桓就做了噤声的手势,不出一回果然有脚步声到了门前。
“桓先生,”莫府的丫鬟轻轻敲着门。
“什么事?”朱攀前去开门,温桓坐在桌边,又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桓先生。
丫头偷偷看他一眼,又立刻害羞的低下头去,“夫人得了坛二十年的竹叶青,想请桓先生去院里品酒赏花。”
“好,麻烦姑娘稍后,容在下换身衣服。”温桓微笑着对丫头点点头,转身掩进了屏风后,丫头的视线也一直跟着他,直到一片衣角也消失了才念念不舍的收回视线,却正巧对上朱攀戏谑的眼神,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莫峦山是个粗人,原本也没有府邸,如今的莫府只是叛乱以后强占的一处富商的府邸,装潢的富丽而俗气,而有一处偏院却是例外。
温桓跟着丫头进了听竹居,入木便是青翠的小竹林和沿路舒雅的花,饱满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的延伸没入小竹林内,隐隐可见前方的小阁楼。
“桓先生请。”丫头侧身让路,与朱攀一起自觉留在了听竹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