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悔改计划》卿寒

60、第六十章 咎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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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娱乐总裁首席助理Max先生的真正婚礼在几番周折之后，终于定在了年前那几天。赶在这么忙乱的时候办婚礼，Max对外宣称的原因是过年之后好几个月都好日子了，而且年假正好能用来度蜜月。
　　“放他娘的狗屁，年后结婚的新人一对对的，他查的哪年的黄历啊！”在马上要经历春节红包阉割前还要先进行一次婚礼红包阉割的陈氏女员工们集体王熙凤附身，“我看他就是没耐住和媳妇儿两地分居才这么着急！”
　　Max的未婚妻是个小有名气的律师，毕业后和几个学长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曾任陈氏娱乐法律顾问助理，也这个经历才和Max结缘。
　　这几年两人的事业和感情都稳定下来，就商量上结婚的事情，无奈Max未婚妻最近经常出国，两人聚少离多，就连结婚婚纱和喜帖都是Max包办的。

　　作为Max的顶头上司和顶头上司的认定的终身伴侣，陈扬和谢煜理所当然在受邀之列，还为了省事名字都写在一张喜帖上。
　　这是一个周末的清晨，陈扬已经提前一天把事情交代好，准备轻松一天。但他清晨坐在床边，看着陷在沉睡中的谢煜，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能够称得上是轻松。
　　谢煜伸出被子的手松松地摊在被子上，修长的五指微微蜷曲，像一种无力柔软的姿态。与他白皙如瓷的手完全不符的是，纤细手腕处一圈乌青的黑，看得出是被人用力握捻所致。
　　陈扬把目光移到那圈乌黑上，英挺的眉深深陷进去。
　　整个房间被安静笼罩着，只有外面窸窣的声音才能影响几分。
　　谢煜在他的目光中慢慢睁开眼，目光呆滞了几秒，当他看清楚坐在身边的人，漂亮的眼睛很细微地流露出一丝恐慌。

　　陈扬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丝微妙的情感波动，他沉声说：“对不起，我昨晚上喝多了太冲动。弄伤你了。”
　　谢煜微微一动整张脸都变了，腰部和大腿传来的疼痛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
　　陈扬赶忙去扶他起来：“反正今天是周末，我公司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我就在家陪你。呐，你现在是想再睡一会儿还是起来？”
　　“我要起来了，你有时间休息，我店里头就周末最忙，我还要去店里看看。”谢煜闷头说了一句，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连陈扬去扶他他都没理。
　　陈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又不敢开口说话。
　　等走到卫生间门口，谢煜发现陈扬竟然跟着他进来了，他扭头问：“你还不出去？我要上厕所。”
　　陈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怕你站不住……”

　　谢煜怒红了一张脸，转过身刚想狠狠剜陈扬一眼，不料脚下一软，直接朝地上滑了下去。陈扬精准无比地把他拦腰抱住，嘴唇贴着他的耳际，像是早有预料地叹了口气：“我就说嘛。”
　　谢煜揪着陈扬胸前的衣襟，硬生生扯了好几下，差点把扣子扯下来。
　　陈扬慢慢把他扶起站好，去看他低垂着绯红的脸，再一次道歉：“宝贝，真的对不起。我昨天真的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跟我生气了好吗？而且，我昨天帮你做过清理了的，等会儿我再帮你按摩行不行？”

　　他不提事后清理还好，他一提谢煜本来已经蔫儿了一半的火猛地又燃了。昨晚陈扬抱着他在浴池里清理清理着竟然又做了不知多少次，他最后都昏过去了！“你还敢提，以后不许再跟我一起进浴室，不然你就滚出去！”
　　陈扬陪着笑脸连声应着，一副老婆你指西我绝不往东你要我打狗我绝不骂鸡的乖巧样，谢煜扶着盥洗池的边沿，抬手一指门外吩咐：“去做早餐，我要喝皮蛋瘦肉粥，然后帮我打电话给干洗店让他们把前天我送去干洗的礼服送回来。”
　　陈扬得令一溜烟跑了，谢煜关上卫生间的门，双手撑着瓷盆边沿，直视着镜中自己的脸，很久很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真假有几分没有定论，不过昨晚陈扬到底是真醉还是借故发泄亦或是凭契机所为，他不会不明白。
　　自从那天晚上他跟陈扬说想要个孩子，一起去医院弄个试管婴儿开始，这件事就像是压在陈扬心上的一块大石。
　　陈扬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示，甚至比以前还要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好几次都是他一想起什么事想要去做，陈扬不管手头上有什么都马上推掉就答应陪他去，电话响不停就关机。但陈扬独处的时候常常出神，也有好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一切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他想陈扬也一定知道试管婴儿这件事绝不是他想出来的。不然昨晚上，在情事最激烈的时候，陈扬也不会就差掐着他的脖子问“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这句话了。
　　谢煜掬水抹了把脸，拿新开封的漱口水的时候没注意，手腕传来的疼痛差点让他失手把瓶子扔掉。

　　2
　　Max的结婚典礼定在金茶花酒店，谢煜还记得之前最后一次踏足这里是顾柠第一部电视剧《情若两重天》的杀青宴，也是在那一天他被顾柠迷昏了带走，那一段对他人生影响至深的黑暗时间至此开始。
　　数年之后，当他故地重游，难免想起当时的情境，也难免会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
　　陈扬陪在他身边，细心观察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谢煜转过眸，对上陈扬关切的目光，本能地露出一个让对方安定的笑容。

　　Max和一众伴郎们早就候在门口迎宾，看到陈扬谢煜相携而来的身影，连忙殷切应了上来。“陈总，感谢你百忙之中莅临，我真是不胜荣幸。”
　　Max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对陈扬那次对他结婚礼服的抵触之心体味最深，他还以为陈扬对婚礼也会厌恶到不想参加。
　　不过，现在陈总也成双成对了，所以都是谢大神的功劳啊。Max代表陈氏所有未婚的男男女女对谢煜投以感激的一瞥。刚想要去谢煜的手，却被陈扬不动声色的一拦。
　　谢煜把绑着丝巾的手缩进袖子里，听到陈扬温和的问Max：“怎么只有你在这里，新娘子呢？咦，新娘没在伴娘也不见一个，你结的什么婚啊？”

　　“她有点不舒服在休息室里休息，她的几个姐妹都陪着她，我只能和这帮哥们一起招呼客人了。”Max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喜悦和不好意思的神情。
　　陈扬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大庭广众之下，倒没有再怎么和谢煜表现出更多的亲昵，两人并肩走进了礼厅。
　　那一众伴郎里有两个是Max家的亲戚，才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看到Max对这两个客人这么恭敬早就猜出来是他公司老板，他们也自然对谢煜有些印象，再加上刚刚平息下去的谢煜绯闻事件。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左边那个是陈氏的总裁的话，旁边那个特别好看的男人就是谢煜没错吧？”
　　“是啊，当初他红的时候我前女朋友迷他迷疯了，手机电脑桌面都是他的剧照，烧成灰我都认识。他们真在一起啊，还这么明目张胆地一起在公共场合出现，啧啧，真是太大胆了。”
　　“……你说他们两个真的是那种关系吗？那，那谁上谁下啊？”
　　“那肯定是……”

　　Max突然转过身，利剑一样的目光横扫过他们身上，他们就跟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当场揪了纸条一样，浑身一震，右脚靠左脚啪一下站得笔直。
　　Max满意地颔首，回头继续地接待客人，心里不以为然地一哼：那还用说吗？陈总是能被压的吗？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潜规则？有见过潜人压自己的吗？
　　……Max生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当然有人潜人压自己的了，只是你没看过《大神养成计划》而已。

　　新娘子差不多是到了婚礼开始才露面，五官看起来十分温婉秀丽，一双明眸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的专注和凌厉而显得有些过于清冷，奇怪的是，在堪称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和最美的这一刻，新娘子的脸色却在层层的化妆品之上还有些不好。
　　谢煜疑惑地去问陈扬，陈扬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你知道Max为什么赶在年前结婚吗？他未婚妻因为手上案子太多一直都没有确定婚期的。”
　　“为什么？”
　　陈扬低低一笑：“Max把新娘吃的避孕药全都换成维C了，半个月前检查出来怀孕了，他未婚妻才不得已答应马上完婚。”
　　谢煜听了也是一笑：“看不出来Max平时挺端正的一个人，竟然干得出这种事。”
　　“估计他是上编剧组讨教的办法也说不定。”陈扬耸了耸肩，目光在围观仪式的人群中随意的扫了一眼，顿时一凝。

　　小佳常穿礼服，混这个圈子里的人，每年推掉几十个晚宴你就得有被冷藏的危急感，那柜子挂着的礼服琳琅满目，简直能直接拖去影楼出租了。
　　她的礼服都是公司服装部专门定做的，每一套的价格都能在公司账单上找到存根，当然了，出自名家之手的款式自然高人一等出类拔萃。
　　陈扬在演艺圈练出的一双毒辣的眼睛一眼就瞟到她，以及她身边站着的西装革履的某个男人，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安华……”
　　前面新娘正好往后抛花束，未婚女性着急忙慌地去接，场面一时混乱非常。谢煜模模糊糊听到身边人呢喃这一句，没听清下意识一问：“你说什么？”
　　“我看到安华了。”陈扬对谢煜说：“小佳也在，你要一起过去吗？”
　　谢煜闻言不由愣了愣。

　　小佳自从那天枪击事件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谢煜，就连今天她也要来参加Max的婚宴都没有和谢煜通个电话。
　　一方面是当然是有陈安华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扰乱了她的心，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枪击发生的时候谢煜的反应，当时谢煜并没有想要和她一起躲起来，反而马上就把她的手塞到陈安华手里。
　　这不仅代表谢煜从心里不认为在发生危险的时候她是要和他同生共死的那个，还代表了他认为除了他之外的别人比他更有责任保护她。
　　这完全是一个外人的想法，她等了谢煜这么多年，就算谢煜现在不会再是她能够憧憬的对象，并不是要等到这样一个结果。小佳觉得自己的深情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需要好好休养。

　　乍一看到谢煜朝这边走过来，小佳脚下慌乱了一下，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要跑。
　　幸而身后的陈安华扶了她一下。
　　“你没事吧？”陈安华关切地问。
　　小佳摇了摇头，谢煜已经走到她面前，笑着跟他打招呼：“小佳，好几天不见，我都不知道你今晚会来，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我……”小佳心里别扭，脸上表情都是僵的。
　　陈扬打断了她未尽的话，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我找Jack有点事，你们慢聊。”
　　陈安华纵使疑惑，毕竟对哥哥的话顺从惯了，便随着陈扬往外走。
　　小佳看着陈安华走，急得就差没去抓他的衣角。
　　谢煜把她的窘迫看在眼底，对她示意：“我们也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出了大厅门，走廊里空无一人。陈扬走到二楼看台边沿，才出声问：“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出什么了吗？”
　　陈安华恍然般点了点头。
　　“是谁？”
　　“和大哥你猜的一样，是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