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归来 ...
-
他们降落在一片相对平静的海面上。尽管大家都满心疑惑，但过度的疲惫还是压倒了一切。骑士扶着接近失去意识的精灵，内心充满了不安。
“天使之印？”守护者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骑士点点头，求助地看向他，“能做点什么吗？”
守护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掌覆盖在精灵的额头上。几分钟后精灵睁开了眼睛，有些惊讶地活动了一下。
“谢谢。”他说。
“只是把刚刚借给我的能量归还了而已。”守护者撤回手掌，后退了一步。
“刻印被移除了？”骑士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那是只有施术者才能做到的，”守护者摇摇头，“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帮助完成这次净化，抱歉。”
精灵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因为种族差异，对天使来说刻印所造成的负担并不大，守护者应该是通过传递能量，把需要好几天的过程缩短到了几分钟内。
“谢谢。”谢利在旁边看了一会，忽然也说道。
守护者愣了一下，看着他。
“你救了我们，”小海妖好奇地看着他，“但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可以叫我卡罗尔。”尽管看不见脸，他这么回答的时候还是微微偏过头，好像担心别人注意自己一样。
“然后？”谢利做了个推开覆面甲的手势。
无可否认大家都有些好奇这个在生死时刻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同伴的相貌，经他这么一说，纷纷把眼光投了过来。
卡罗尔迟疑了几秒，然后碰了一下头盔，“这个……做不到，抱歉。”
“他不是在耍帅，”牧师解释道，“盔甲是焊死的，反正在灵界也不需要呼吸。”
“但那些恶魔假扮成的天使都看得见脸啊。”
“守护者不一样。”卡罗尔沉默了一阵，自己解释道，“我们……比较弱，只是借助盔甲战斗的灵体而已。”
“几位该走了，”他停顿了一秒，但没等其他人插上话，又接着说道，“一般的生命呆在灵界太久，会有危险的。”
“伊芙的情况很严重，”牧师抱起胳膊看着他，“我们需要治疗者的帮助。”
“治疗者都被困住了。”卡罗尔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就在召唤开始前，整个驻地都被加上了一道‘规则’限制，力量稍强一点的天使都没法离开。”
“认真的？”牧师皱起眉来，“只有神才有资格发出这样的禁令。但就算是黑暗神的手笔，他也得攒上几百年才能收集到这么多的能量。”
“不一定，”守护者回答道，“他只需要命令所有高等恶魔献出力量就行。”
“明白了，”牧师耸耸肩，“怪不得莉莉丝这么大的怨气，没有好处却被要求进贡，不满的恶魔肯定不只它们这一撮。”
“如果有什么想要给奥蒂利亚大人的消息，”卡罗尔认真地对他行了一礼，“我会负责带回去。”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捎个信？”
“以及确保各位平安返回，”天使低下头，“这件事上我已经有辱使命了，很抱歉。”
“像不像艾伦他弟弟。”牧师对着精灵这边做了个鬼脸，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那你跟我们走吗？”
“我？”守护者站直了身体，声音透露出一丝惊讶。
“是啊，”牧师把曜日在手里转了个圈，“就算不是治疗者，所有天使都具备基本的净化能力。”
“确实，但是……”
“总比空手而归好。”
“但这太浪费了。”
“什么浪费？”
“把我留在实界需要一个强力的契约者，”卡罗尔摇摇头，“而我只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再怎么微不足道，也是有效的。”牧师笑了笑，“对我们来说，下一次‘涨潮’说不定是十几年后呢，难道你建议等到那时候再试？我相信伊芙宁可选择前者。”
“咦？”忽然被提到，独角兽少女有点惊慌地抬起头来，看向牧师。
“我不是在绑架你，”牧师眨了眨眼，“但除了伊芙之外，在场的至少还有一位需要你的帮助，你应该察觉得出来。”
卡罗尔犹豫了一阵，转向谢利。
“这位……少年。”
“谢利。谢利·拉斐尔。”小海妖笑嘻嘻地对他伸出手，“雷欧说的是我身上剩下的那点恶魔契约，对吗？你可以先拿我做实验。”
守护者僵硬地站着，但没有回话，过了很长时间才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
“明白了——我跟你们走。”他转向牧师说道。
“更确切地说，是我们跟你走。”牧师回答。
他们再度回到了那个被称为“中心”的地方。之前平静的水面已经缩小到了原来的一半大小，周围的海水还在向内涌入，甚至出现了明显高低差。上方的晶石缓慢旋转着，看起来像是在排斥周围的环境，努力维持这个小小的异空间不受干扰。
守护者和牧师向前走去，一左一右站到了四棱晶石的两边。当他们伸出手去时，晶石的旋转停了下来，精确地将白色的两面朝向他们。
牧师对着独角兽做了个“准备好了”的手势。伊芙点点头，用一种难以听懂的古老语言开始了吟唱。
感应到她的声音，四棱石再度开始旋转，并逐渐下沉，水面上雾气氤氲，逐渐笼罩了其中的身影。当雾再度散开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和周围一样波涛翻涌的海面而已。
独角兽少女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带着疲倦又欣慰的笑容转向身后等待着的人们。
“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他们已经醒了呢。”
在灰烬堡垒的大厅里，法师们沉默而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有人从椅子上坐起身来。
“没有异常。”罗文娜的声音清晰明朗地传了过来。独角兽在周围走动着，军团的成员随着她的脚步渐渐醒来。只剩下牧师还没有任何动静。
法阵的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原本已经缓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就算召唤没有任何差错，也可能因为契约者能力不足而导致失败。虽然非常信任雷欧，但他所要完成的任务，数百年来还没有人成功过。
就在精灵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牧师忽然大叫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动作太大，以至于失去了平衡，连人带椅子一起滚到了地上。
“没事。”他大口喘气着回答，挥手阻止了所有想要来扶他的人，“……灵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把注意力投向了法阵正中的黑水晶灵摆上。
“你在吗？”牧师慢慢地问道，“卡罗尔，你在这里吗？告诉我一件可以确认的事。”
伴随着他的声音，灵摆缓缓地旋转了起来，指向周围的字母刻度。一开始并不稳定，仿佛是在用轻微发抖的手书写一样。
“第四神——”
“好了好了省点劲吧，”牧师一咕噜爬起来，抓过曜日，“我带他到处转转，大家可以去安心了。”
“法师塔那边……情况怎样？”精灵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一分钟以后会有例行通讯，”首席法师夫人抿了一下嘴唇，“我们可以——”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打开了。
“晚上好，莫妮卡。”有人用慢悠悠的语调说，“你知道的，约会我总是习惯早到一点。”
卡文迪许先生站在那里，似乎有点不能适应光线地眨着眼。他一向打理整齐长袍上带着些许火焰灼烧的痕迹，显然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战，但本人看起来精神健旺。
“有炉火吗？”他笼着袖子问道，“这小家伙似乎有点怕冷。”
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他的手掌间探出头来，然后蹦蹦跳跳地站上了他的手臂，抖了一下翅膀。那是一只有着金色喙的小乌鸦，爪子上套着个银环，上面挂着的六芒星标志随着它的动作发出轻轻的金属撞击声。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