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八)柳暗花明又一村 ...


  •   如此结束,泪尽灯枯,也好。

      遥无尽头的黑暗。

      我不知在黑暗里,徘徊了多久:
      一会儿,好似回到了,孤独的年少辗转;
      一会儿,又好似回到了,紧张的海外求学;
      一会儿,好似,躺在手术室里,冰冷虚弱;
      一会儿,又好似,守着孩子时,彻夜不眠;
      一会儿,好似,在电脑系统前,苦思冥想;
      一会儿,又好似,是在企盼无望时,煎熬无助......

      不是不渴望,可以长久疼惜可爱懂事的孩子,
      不是不渴望,可以长久拥有诚挚可靠的友情,
      不是不渴望,可以长久品味相濡以沫的爱情......

      可是,我真的累了。我好像,已经死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我渐渐地感到了一片白亮。
      整个人,仿佛浮在一朵白云上,飘飘荡荡。

      一个声音传来,恰似我朝想梦想的温柔。
      “凝凝,还好吧。”
      可惜,我死了。我惋惜地应:“我死了。忘了我吧。”
      “我不会让你死。” 声音很飘渺,很远,很轻,听不到了。

      我,已无所谓了。

      四周,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茫茫,和越来越多的光亮。
      我大概已经升到了天堂。

      我是好人,从没做过任何坏事儿,应该鼓励下,升的,自然是天堂。

      有人说天堂,很宁静。
      那一定是误导,因为,天堂其实很不~安~静。

      “凝凝!凝凝!凝凝!凝凝!”
      好像有谁,在不停地呼唤。是喊我吧。

      我累了,我已经死了。我不用,也不想回答了。

      “凝凝,凝凝,凝凝!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凝凝,凝凝!呜呜!”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我耳边。
      好像谁在喊我,在哭泣。还哭的够响,喊的够响。
      天堂里,不是都应该抛却了七情六欲了吗?
      天堂里,谁还会哭的这么热闹?

      “凝凝,凝凝!你快醒醒!呜呜,我是悠悠,我是悠悠啊,你快醒醒!”
      会是谁,悠悠?那个大活宝儿,那个开心果儿?
      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霹雳神勇的楚悠悠?

      不可能的。
      怎么悠悠姐也来天堂了?难道我们全都死了。
      难道真是祸害活万年,好人命不长。

      这是个什么世道。
      我按耐不住,小有些义愤填膺。
      天堂里的我,居然不淡定了。

      “凝凝,凝凝,你醒醒!醒醒!好!你再不醒,我就......”
      我听出了“威胁” ,听到了“危险” 。
      楚悠悠式“七十二边无敌挠” 神功,曾领教过,那可真是受用不起。

      我努力地睁开眼,以此宣告了“我醒了,醒了,请悠悠姐,手下留情。”
      发现天堂,原来是米黄色的。

      “凝凝,凝凝,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呜呜!”
      真的是楚悠悠,真的是悠悠姐在哭。

      还好,哭总比发功好,我心里偷笑。
      眼睛努力地刚可以聚上焦,一双水灵灵满带泪痕的大眼睛,就贴了上来。

      “凝凝,你真的醒了!” 悠悠姐又哭又笑。
      我很荣幸,成功地见识了,楚悠悠式的悲欢交集,欣喜若狂。

      悠悠姐,这么多年了,我不肯想、不敢想的人。
      我唯一的闺蜜,我唯一的如亲人一般的好友。
      我最信任的同龄人。

      我力不从心地喊了声:“悠悠姐。”
      本应喜极而泣,可我只能虚弱地,欲哭无泪。

      悠悠姐体谅的安慰:“凝凝,你醒了就好。别急着说话。”

      久别重逢、千言万语,可我只讲出了一句:“还好吧?"

      过去种种,让我早已学会接受现实,随遇而安。
      不会问,悠悠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守在我身边。
      能活着,再见到悠悠姐,已经很好,足够了。

      悠悠姐擦擦眼泪说:“还好。凝凝,你也得快点好起来。”
      “好。” 我虚弱,但是肯定地应下。
      微微地闭上还不习惯光亮的眼,我努力地呼吸。

      “喂,我说鹤大医生,凝凝醒了,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悠悠姐一惯的调侃。
      我还来不及反应,鹤大医生是谁,就听到我梦寐以求的声音。
      “凝凝,还好吧。” 还是那样的温柔,又多了很多,我说不清的情意。

      我慌乱地又睁开眼,还没找到他,温暖如春风的手,已轻抚上我的额头。
      “凝凝。” 他温柔的一句呼唤。在我耳里,是天籁。

      悠悠姐很贴心地说了句:“你们聊。凝凝,我去把阳阳抱来。”
      说完,悠悠姐就转身,蹬蹬地离开了。

      “阳阳?” 我微闭了眼,贪恋着额头的温暖,又惦记着孩子。
      “放心。孩子很好。” 他温柔地说。
      温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慢慢地、暖暖的、轻轻地。
      接着一缕清雅的香气,溢入我的心扉。
      是他,轻轻又稳稳地,吻上了我的额头。

      刹那间,我的心里,盈满了惊喜的甜蜜。
      仿佛世界又一次因为太过美好,而定格。

      我知道了,我还活着。有他在,活着,真美好。

      “妈妈!” 是孩子在喊我。
      他优雅迅速地站到了一旁。
      我顾不得脸上发烧,轻轻地唤:“阳阳。”
      “妈妈。妈妈!” 小家伙扑到了我病床头。
      “乖。” 我见到了自己心爱的小宝贝。
      “妈妈醒了!妈妈醒了!妈妈。” 孩子乐了。
      “阳阳乖。"我沉浸在看到宝贝儿子的快乐里。

      悠悠姐凑过来,瞧瞧我,瞧瞧他,又瞧瞧我:“凝凝,你没事儿了。”

      惨了,他和我的友好近距离,一定被悠悠姐看了个正着儿。
      我的脸,腾地更热了。

      悠悠姐喜欢调侃,但从不纠缠,很聪明地转移了重点:
      “凝凝,你可把我们吓死了。怎么几年没见,就憔悴成这样儿。你呀。”
      我无力地翘翘嘴角。
      悠悠姐又贴心地说:“哎,凝凝,你刚醒,多休息啊。”
      我努力地眨了下眼皮,算是答应了。
      偷偷瞄了一眼他。他优雅地朝我微微一笑。呼,还好。

      本以为泪尽灯枯的我,竟柳暗花明又一村般,意外地活了下来。
      乖巧的阳阳,可爱的悠悠姐,还有美好的鹤翔,都是我活得下去的贵人。
      我,要快点儿好起来,好好活着。

      接下来几天,不知是因为药力,还是身体需要,我一直是睡多、醒少。
      因为我脱离了危险期,孩子在悠悠姐的哄劝下,回校上学了。
      悠悠姐这个妇产专家,好象改行了心外科,抓着机会就来陪我。

      也是,每次悠悠姐,都是在我的生死关头找到我。
      难怪她担心,我又顿地消失。

      “凝凝,不是姐说你,别总是这么苦自己。” 悠悠姐心疼地说。
      我苦笑。悠悠姐接着说:
      “每次都是你命悬一线,才能找着你。每次,你病一好,就消失。
      真拿你没办法。”
      我又无奈地苦笑。

      悠悠姐接着说:
      “我帮你照顾阳阳。你知道我花多大功夫找你。
      惦记你,可总不能为找到你,就盼你生大病吧。”

      身体见好了,心情也跟着轻松许多,我轻声说:
      “我知道,悠悠姐。你对我的好,那可说的上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做梦都不敢想,大病一场,天上又掉下来个悠悠姐。
      悠悠姐和我,大学同窗,一个被窝里,粘出来的感情。
      那可比很多亲姐妹,都还亲。

      “你这个皮丫头。贼性不改。” 悠悠姐笑了。
      “哎哎哎,人家可曾是有名的窈窕淑女,外加洋派林妹妹呢。” 我轻声说。
      “淑女,呵呵,人前还是人后?还哎哎哎呢。” 悠悠姐笑了。
      我被悠悠姐恶搞了。
      还没来得及接招,悠悠姐又说:
      “窈窕,你现在倒是绰绰有余了。
      洋派,咱上瞧、下瞧、左瞧、右瞧,还真是......瞧不出来。”

      不带这样的。我刚要反击,悠悠姐又笑道:
      “好像某某人,自诩林妹妹了,怎么听起来,有那么点儿大言不惭喔。”

      悠悠姐几次三番出招恶搞了,我岂能示弱:
      “哎呦哎,瞧您给说的,那奴家岂不是一无是处,了无生趣了吗?”
      我斗着水袖拖完京腔,又一捋长须,泛起酸:
      “这、这、这,该叫奴家如何是好呢?嗯。呜呼哀哉!”

      “停......停、停、停。
      亏了我们阳阳没在这儿,他定没见过,你这样嬉皮笑脸的娘。呵呵!”
      结果悠悠姐把自己给逗笑了。
      “呵呵!” 我也笑出了声。

      好久了。
      好久没听见过,自己这样的笑声。

      悠悠姐亲近地坐我身边,满脸宠溺地,轻轻帮我拢头发。
      又一把紧紧地搂住我,她眼里的泪花,一下喷出来,"你呀。多险。”
      我眼底立时也涌起一汪水,咬住嘴唇,没让泪流出:“姐。”
      “别又不见了,好吗?好不容易又找到你。”
      “姐,你知道的,好多事儿,不由我们。”
      “怕,就不活了。” 悠悠姐说。
      “不行的。你还有姐夫。” 我劝道。
      “不影响。"悠悠姐应了句。
      “要不是因为我,姐夫不会打你。我也不会打姐夫。” 我噗嗤了一声。
      本来很严肃的讨论,加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真情大展露,又被我搅了局。

      “敢笑,还说。不过你打的真有两下子,有天分。
      那个人,可没想到你有黑带的潜力。哈哈。”
      悠悠姐也笑了。
      “那个人?” 我开玩笑地追问。
      “哼,我离婚了。早没关系了。我楚悠悠岂能是重色轻友之徒。
      更何况那个人,色差了点儿。”
      我见悠悠姐脸色,沉了沉,看来离婚伤满重的,忙岔开话:
      “不重色,谁为了争外貌协会主席,把我给揣下床的?
      哎呦,论重色,您说第二,谁敢称第一。”
      悠悠姐挠了我一下痒。
      我哪会罢口:
      “那个人可曾是校草级的,那时候,谁大大的眼睛,快长在那个人身上了?
      啊!啊、啊,服了、服了,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我正恶搞悠悠姐起劲儿,被她挠起耳后的痒区,只好连连告饶。

      悠悠姐嗔道:“没句正经的。都孩子妈妈了。”
      “好了,姐。一和你在一起,就感觉回到学校那会儿。多轻松。”
      “是啊,你那会儿多漂亮活泼。” 悠悠姐笑了。
      “人家现在也不丑啊,活泼还有余了呢。” 我喜欢和悠悠姐撒娇。
      “又来了。哪像个病人。别闹了,快吃药,再睡一会儿。我先回去上班。”
      悠悠姐爽快地安排着:“阳阳我一接过来,就会喊你醒,放心。来吧。”
      说着,熟练地把药喂我口里,又扶我喝了口水。
      然后把我放平,轻轻严严被角,又看看我,叹口气,转身走了。

      药力很快又上来了,我眼皮沉沉地。
      好像看到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很儒雅地从病房屏风后,缓缓走过来。
      是鹤翔坐到了我床边,伸手抚在我头上。
      “鹤翔。”
      “还好吧。” 他温柔地问。
      “嗯。你一直在。”
      “一直在。放心。” 他温柔地安慰。
      “嗯。”
      “睡吧。” 他温柔地哄。
      “好。”
      原来他一直都在,太好了。
      撒娇地把额头,在他温暖的纤手下蹭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子。
      我甜甜地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听见,有人喃喃地唤着凝凝,无限爱怜伤心。
      “我希望从没认识你。”
      “太晚了。已经认识了。” 我呢喃。
      “我希望从没想念你。”
      “太难了。我知道你想我。” 我撒娇。
      “我希望从没爱上你。”
      “太迟了。我也爱你。” 我无限甜蜜。

      有梦,有甜蜜的梦,真好,噢耶!
      睡梦里,我变成了一只快乐的凰,和我的凤,翩跹起舞。

      誓将美梦进行到底......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