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 心境》竹竹竹竹竹

3、Chapter.2

　　Chapter.2

　　蒋仲子最近在交好运，但不是她期待的桃花运。因为隐约觉得这种事情超出了一些常规所以头晕脑胀，甚至拒绝去接受。
　　但是对于那种心情到来的期待并没有稍减。

　　直到那天她被邀请去拍一个MV，美丽的新娘和英俊的新郎在神的注视下对望。懒散上妆后她穿着白色的婚纱走来，新郎在尽头——新郎，在看着她。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手中的捧花几乎落地。
　　绝色歌姬，没有金嗓子亦有形象。谁请你做伴唱，用你做新娘。但最尴尬一不小心，感情用事便太伤。

　　所以她的理智拒绝接受面前这片金光，但当那男子转头——呵那是多么叫人愉快的一张面孔。仿佛是她注定的良人。
　　她维持着新娘的娇羞微笑走上前去，宣誓，戒指，一刹那的注视。

　　那一刻她突然会觉得停止呼吸，眼泪逐渐积聚。
　　不只是感动或满足，毕竟她已练就铁石心肠，且可以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那不过是一种补偿，只是披上了一些外衣。
　　可是她知道，却心甘情愿四肢软弱地拜倒。
　　无论有没有唱尽尾音，别太慌张，无论你是谁那是谁也没有人会紧张。

　　然而这一刻她庆幸自己的渺小，导演一声收工便再无人关心她的悲喜。
　　她于众目睽睽下掩面痛哭，刚才搭戏的男演员关切地递来一方手帕，“你没事吧？”

　　她将面孔埋在手帕中，半晌，抬起头来，笑容晶光灿烂：“你的电话号码，我有幸知道吗？”

　　——“后来呢？”仲宣坐在吧台边带着些好奇地询问。尽管剧本是他撰写，但每次也会有些许执行上的不同。

　　酒吧里灯光乱溅，是另一种绝佳化妆，专用来遮掩失望。
　　“正如你所见，现在我是一个人坐在你面前。”蒋仲子淡淡地喝了一口酒，面容看不出悲喜。

　　“不合适？”仲宣讪讪地问——毕竟是他写就这结局。
　　蒋仲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喝干杯底剩余的酒：“他嗜赌。我是一个人生存，要结交的伴侣也应能担负自己。这样的人，就算再爱，要来何用。“

　　她轻巧跳下高凳，回眸笑容依旧：“我现在要去唱歌，你得到你的报酬了吗？“
　　仲宣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你可得到满足。“

　　“让我唱首歌再来回答你。“

　　——音乐于是渐渐低回，一首普通情歌，反反复复竟然虚衍出哀伤氛围。蒋仲子唱着唱着便无暇思考，她只是深深地唱。
　　就算音准高低不合诸位心意，我的声音却发自肺腑。

　　情字每段遇上，不过亦很易唱。若果临到散场技痒，可以自斟自唱。
　　再不奢望，若有男友不收费合唱。

　　渐渐会明白，在这所都市里觅得栖身一处多么不易，多么珍惜自己。既然如此，只好放弃飞蛾扑火，不愿尝试任何危险。
　　然而这一刻，竟可以唱到热泪盈眶。

　　原来我非不快乐，最爱的是自己，又有什么好羞耻。
　　蒋仲子闭眼，尾音飞扬，逶迤悠长。

　　仲宣在台下举起酒杯对她致意，口型像是在说：“我已得到报酬。“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里她无暇在意，管他呢，那已经是别人的事。
　　她合眼继续唱，这一方天地她便是女王——直到散场。

　　但一直到散场，仲宣都没有离去，而是等着颜渊主动出现。这次的事件在颜渊干脆果断的安排下变得简单到不值一提。
　　其实总是这样，文人呕心沥血的笔墨付诸实际，一下子会缩得简短微小。

　　“……报酬是什么。“颜渊今天出现时带着异样的沉默，他坐在喝酒喝到眉眼湿润的仲宣旁边，依旧问得直白。
　　——仲宣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能具体知道报酬是什么。因为一个缺少理性，一个缺少感情。

　　但是不同的是，仲宣会告诉他。

　　“呵呵……这次……不告诉你。“仲宣看着他，唇边漾起一点点弧度。他眼中的颜渊有了重影。
　　蒋仲子付出的，是纯粹的自爱。

　　自爱到满足，也许可以称为自私。其中也参杂着过量的孤独。
　　但是就算不自爱，你爱的人还是很难看上你一眼。

　　喝多了的仲宣这么想着，只觉得有点苦恼和伤心。
　　于是他屏息凑近颜渊，在对方皱眉准备推开的一刹那——轻轻于唇角印下一吻。

　　没等到对方的惊讶或厌恶，他撕下一张纸指尖揉碎。满世界飞花香味，湖心波纹微皱后他已回到店里。
　　一个人。

　　他抱着头，昏沉的脑子拒绝面对一个悲惨的事实——那就是颜渊可能从此再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期待了这么多年，终于有轻如飞花的一吻。至于他的厌恶，那是别人的事情。

　　自爱与他爱，都是私有的感情。
　　这么想着，他左拥右抱两只大毛团，满足入睡。

　　歌姬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