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凋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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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星街，即使是春天早晨的微风也不会另人觉得清新，但是他们几个早就习惯了空气腐败的恶臭，即使是有轻微洁癖的欧阳枫。
虽然流星街的空气质量仍人不敢恭维，但这个早上也算阳光灿烂了。
大巴外的一片空地上，韩烈和冷云正在教女生们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就连孙艾，也放下了老师的架子，跟在后面有板有眼的比划着。短短几天根本不可能使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高手，但谁也不知道，这些基本的东西是否在明天就能救自己一命，几乎每个人都在为了提高在流星街生存下来的机率而努力……
除了殷朝歌，四天前的早上刚开始训练的时候，她轻松的把没有防备的韩烈狠狠摔在地上之后，就没有人对她的偷懒有一点意见了。现在她正悠哉的烹调一只有点像兔子的动物，没有长耳朵，尾巴像马一样，长长的，但个头比兔子大得多，去了毛，有四五斤重的样子，虽然不够让所有人都吃饱，但一顿早餐是没问题的。
把已经烤好的肉平均的切成十份，放进准好的小盘子里，晨练结束了。
这就是他们最近的生活，早上早早的起来训练，殷朝歌准备早餐，吃完后，十个人分成两组到附近寻找食物和生活物资，太阳下山之前回来，夜里有两个人守夜，韩烈和殷朝歌守上半夜，冷云和孙艾守下半夜。
来到这里已经近十天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似乎已经忘记了另一个世界，只是深夜的时候，寂静的车厢里，偶尔有一两声破碎的低泣，但大家都默契的当没听见。
食不知味的咽下自己的那份肉，孙艾的眼里一片灰茫。她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想回去，多少次在深夜里低低的哭泣，思念那边的亲人、爱人，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崩溃了的话，自己的几个学生怎么办，自己是一个老师，老师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学生——这是出生教师世家的孙艾从小就刻进骨头里的信念（那个……教师世家……应该有吧，我家就是两代教师一共8个）。
“孙老师，你没事吧。”拥有温柔的微笑的少年说：“我们该走了。”
“啊？喔……好。”正在发呆的孙艾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自己的餐具，和冷云夏草萱陆仁佳欧阳枫一起离开。
韩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站起来伸了大大的一个懒腰。“我们也该出发了。”
十个人分成两批先后离开这里。
命运的车轮飞快的转动,被抛下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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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今天的运气不错，竟然遇到了这么好的货色。”长相还算英俊但眼神飘忽的男子阴阳怪气的说。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你们放尊重点。”韩烈镇定的走到前面，毫不惧怕的与对方对视，手心里沁出一层汗，但他平静的声音掩饰了心里的紧张。张开手，把四位女性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略偏过头小声的说“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赶快跑。”
“哼哼——”带头的男子不屑的上下打量着韩烈，然后阴冷的眼神越过他，不怀好意的直直看着四个女孩。不用说话，他的眼神就已经表明。
殷朝歌紧紧抓住林若蓝的手，微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里的寒意。
“跑。”韩烈大喝一声，向前冲去，拦住了对方。
展筱颜和月姒、林若蓝和殷朝歌，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跑去——这种情况下，如果都朝一个方向跑，危险会更大。在流星街里近十天的生活，已经让他们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那些人看着迟疑的看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然后望向领头的男人。
“笨蛋，分成两组，一起去追啊。至于这个小子，就交给我对付。”他阴笑着，全身发出关节活动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流星街里的搏击没有任何固定的章法和华美的招式，但那都是从一次次的死亡搏斗中领悟来的。虽然韩烈从小就跟父亲一起学擒拿，但始终只是学过而已，他没有战斗的经验，很快就落在下风。强硬的拳头狠狠的撞击在他的小腹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脚步不稳，摔在地上。
穿着破旧的人造皮革皮鞋的脚使劲的踢在他的身上。“你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男子的嘲讽清晰的传进韩烈的耳朵里。
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少年的心里爆发出这个年龄的狠厉。……16岁的少年，无论怎么早熟稳重，总是免不了有些血性和疯狂的。
韩烈趴在地上，拽住男人的裤脚，狠狠一拉，用尽全身的力气，男人应声倒在地上。
“该死的东西……”他恼怒的准备爬起来，他决定了，要把这小子带回去好好的“照顾一番”，这么轻易就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怎么回事？！！
他突然惊异的发现，少年原本俊秀的脸满是血污扭曲如恶鬼，迅速的接近，然后，雪白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他的脖子上。
剧烈的疼痛从颈子上传来，接着是如潮水的恐惧。
“啊啊啊啊——放开、放开……”男人大声的嘶叫着，钢铁一样的拳头如雨一样落在少年的背上，脚也不停的向上踹着。
鲜血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分不出那到底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血，韩烈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加在身上的拳脚似乎没有为他带来痛苦，但他的牙齿仍紧紧的咬在男人的喉管上不放。
鲜红的血液从白森森的牙齿缝间不断流出，在地上蜿蜒，别样的美丽。
落在身上的拳头越来越无力。
身子一翻，韩烈从已死人的身上滚下来，红色黑色的血块混着小块的内脏碎片被从胸腹中不停涌出的鲜血冲开。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贪婪而眷恋，即使每一次呼吸都会像刀割一样疼痛。
肋骨断了5根、脏腑移位，说不定已经破了。不过，原来杀人是这种感觉。他没心没肺的笑着。
旁边那人的脖子上，大动脉的所在，伤口狰狞的翻起，鲜血喷出的速度已经慢了。
死亡啊。并不多愁善感的少年微微叹气，闭上了眼睛。
等死的感觉真TMD差劲！！！
朦胧中身子好象轻飘飘的，韩烈心中有些疑惑，但想到也许是传说中的魂魄离体之类的，又安下心来，放纵自己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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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奔跑……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但她们别无选择……
身体越来越沉，每向前一步都要十分辛苦；胸口似乎要炸了，每一次空气进入肺部时，都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她甚至怀疑那空气中隐匿着看不见的刀刃,进入她的身体,狠狠的在肺里切割；剧烈的运动随之而来的是的大脑缺氧，神智越来越模糊，灵魂似乎是在黏稠的液体中沉浮。也许还没被后面的人抓住，她们就会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脱力而死吧，展筱颜的心里模模糊糊的划过这个念头……
相握的掌心已经布满了粘腻的汗水，随时都会滑开。展筱颜紧紧抓住月姒的手，奋力的带着她继续跑着。
微弱的气流拂过她们身旁，那群人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真的，要死了吗？似乎已经能感觉到死神的存在，心里无法抑制的绝望起来。
身后的月姒已经完全更不上她的步伐，只是机械的被她的力量带着往前……
突然，后面的人一个趔趄，相握的手滑开。
身体好像轻了很多，展筱颜继续往前跑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
月姒跌坐在地上，汗水打湿了她单薄的春衣，脸因超过身体的剧烈运动而充血,红得可以滴下血来，她慌乱的看着展筱颜,黑色的眼睛里掩饰不了的恐惧。
这样的眼神……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为什么?
对了,她们只不过是同学而已，只不过是同学而已……展筱颜心里蓦然闪过这个念头。
她看看几步外的月姒，又看看不远处接近的那几个男人，咬咬牙，转身离开。
月姒跌坐在地上，看着展筱颜飞快的离开，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夹杂着控制不住的呜咽。
男人们兴奋的呼喊冲击着她原本就十分脆弱的心理。
绝对,绝对不要落在那群人手里,即使是死。
乌黑的手指仿佛是从地狱而来,带着让她绝望的腐臭气息,从身后把她紧紧的抓住,摁倒在地上。
听说,咬舌自尽也是有讲究的,一定要从舌根咬断才行……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慢慢流下,咸咸的液体倒流回食道,温暖了她的胃。
月姒浅浅的微笑,羞涩而清美。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阳光和煦的午后,在电脑前肆意的用文字编织美伦美奂的梦境。
噩梦就快醒了吧……她叹息,慢慢的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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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筱颜仍然尽她全身的力气向前奔跑,尽管沉重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但是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压倒了其他所有的念头,虽然她已经听不到那些人的脚步或喊叫之类的声音了，但她仍是本能的想逃离。
脚下突然被什么拌了一下,身体在刹那间停顿,然后随着惯性向前扑去……
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不甘心的想要撑开眼睛,却无法控制。
还是要死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凋零（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