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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 ...


  •   她穿着白裙,腼腆的对着镜头笑着,忍足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迷迭香,Rosemary,那是她最爱的香水味。

      第一次见面,她跟在她的父亲身后,一双眼睛带着好奇打量着面前来自日本的男子。那时的他们多大?十八九岁吧。

      那是忍足最后一个自由的暑假,没有网球社,没有医院,没有学业,尽情的躲在中国的历史名城玩乐,母亲封锁了自己的行踪消息,甚至联络了住在那儿的旧友,裴铜。

      裴铜,她的父亲,让她带自己熟悉幻境,泸州,风清水秀的小城。

      她完全不会日文,不过英文不错。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笑意,总是说着说着就会跑题,等发现自己跑了题会红着脸说哎呀,然后努力去想最开始的话题。

      忍足喜欢她的那声哎呀,轻轻的,带着些许不好意思。

      开始有点皱纹的手抚上照片里的女孩,[裴亦汐],忍足低声念着他这辈子永远忘不掉的名字。

      她曾拉着忍足的手跑过一个又一个街口,最后却是自己喘着气停下脸红的松开手,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忍足只去过一次,跟着她。像是只有她能找到,后来忍足找过很多次都忧郁放弃。

      她说这是她的伊甸园,忍足开玩笑的问,[那么我有这个荣幸做你的亚当么。]

      [如果是你的话,上帝会哭得。] 她哈哈笑着,掩饰微微泛红的脸。

      那天她穿浅蓝色的裙,头发盘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脖子。忍足觉得那天的她异常美丽,站在及腰的花海中像是童话中美好的公主等待着属于她的骑士。

      忍足记得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她哭得像刚出生的婴儿,那样肆无忌惮的哭着,悲伤又令人心疼。她的父亲抱着她,大手拍着她的肩,却只是静静流泪。

      第二天,她顶着有点红肿的眼睛找到忍足,开口第一句是:明明应该让你快乐度过这个暑假的,却要参加一场葬礼,抱歉。

      忍足不知道如何安抚,只是和她一起坐在院子的草坪,看着被风吹的摇摆的叶,看着飞过的鸟儿,看着日落,直到她枕着他的肩默默流泪。

      当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的裴铜从忍足怀中接过自己的女儿时,她已熟睡,脸上是淡淡的悲伤和平静。

      似乎是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暖味。

      忍足要离开的前一天她带他去北海市放烟火,凌晨两点的那片海滩站着两个少年。她背对着忍足,被他拥在怀里,海风吹着她的发,带着迷迭香的味道扑面。

      烟火一个个冲天绽放,衬着黑暗如此绚烂明亮。此情此景,忍足曾说那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美好的事情。

      她靠在他怀中轻声说我喜欢你,有点怪怪口音的日文。

      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不是恋人,他们只是有点暖味。

      忍足没有回答她,只是将他抱的更紧,他是情场高手,却第一次感到动心。

      突然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一起去日本吧。]

      忍足是一个人回到日本的,她没有跟来。忍足回忆起在机场她努力微笑着说我会去找你。没有问他住在哪里,没有问他要读哪个学校。从他们见到时,除了他的名字她什么都没问过。

      可她真的找到了他,东大二年级,忍足作为学长迎接新生,看到了她浅浅的笑。时隔一年,她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迷迭香,依旧会轻轻说声,哎呀。

      她进了医学系,和他一样。医学世家的子女,他们有着无法选择的道路。

      忍足作为东道主领她去了很多地方,包括他家。她和他的母亲说笑,说道裴铜也说道她过世的母亲。她也和他的父亲打过招呼,对于她,父亲似乎很满意,事后曾找过忍足询问,如果要联姻,裴亦汐如何。

      如果要联姻,裴亦汐如何。忍足这么问着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妥。结婚于他不过是一张纸的事,但如果是她……忍足笑了,回答说好啊。

      闹的轰轰烈烈的婚约并没有传到裴亦汐耳中,当学校的女生不服气的查出她的身世时一个个乖乖闭上了嘴,‘穷酸留学生勾引忍足’的传言它悄悄地来又悄悄的去,裴亦汐还是淡淡自在的过着日子。

      当她知道两家已经‘偷偷摸摸’背着她定下婚约时眼睛瞪的老大,呆呆的样子,第一次,忍足吻了她,深吻,吻的她面红耳赤很久都没敢看忍足的眼。

      他们平淡的交往,忍足和她搬出了忍足家,租了一间房。不大,很温馨。她说她一直向往小小的房子,没有别墅所谓的奢华,小小的,只要温暖就好。

      忍足喜欢她做的番茄炒蛋,直到现在他还怀念着这个味道。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自己去做,生怕吃着吃着会泪流满面。

      三年,她也顺利毕业,在忍足完全接受自家事业的同时两人走入教堂,穿着婚纱的她带点小羞涩的面容一直在忍足记忆中抹也抹不去。

      只是忍足对她的感情依旧不是爱,至少当时的忍足是这么想的。

      那天雨很大,忍足一回头就看到她站在街边,手中的伞落在地上。

      当时忍足正和一女子接吻,忍足已记不得女子的长相,甚至名字。忍足看着街对面的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眼底有无法形容的悲伤。

      那天忍足看着她无言离开并没有追上去。结婚不过是一张纸罢了,他仍是这么想着。花心是自己一直被形容的词语。回家后他也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裴亦汐不在家。

      忍足想她只是赌气,总会回来。只是谁知雨中的一别便是一生的再见,裴亦汐消失了,无影无踪。

      后来他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人告诉她,她的亲亲老公和别的女人亲吻,上床。她一直没信,直到后来一次次撞见。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人总要到失去时才知道珍惜,才知道事物对自己而言的重要性。

      忍足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入自己的血液,占据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他离不开她的迷迭香,离不开她的番茄鸡蛋,离不开她的一声哎呀,离不开她浅浅的笑。他知道她回了中国,住在北海市,却利用家里的力量断绝了与忍足家的一切联系。

      忍足没有再找女人,他的朋友家人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却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离开的第三年迹部找到忍足,告诉他他要去中国一趟,会路过北海。

      [那么带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忍足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没忘记她。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忍足将她的照片从相框拿出,手有点颤抖。看着自己微微带点皱纹的手扶着她的照片,忍足笑了。五十年,遗忘不了一个女孩。原来自己是个痴情的男子。

      打火机点燃相片,她的笑容渐渐变成风中飞舞的烟灰。

      半小时前接到消息说,裴亦汐病逝,忍足并没有哭。他只是安静回忆他们的往事。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现在也是,永远都是。

      眼前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她微笑着站在那片花海,站在属于她的伊甸园。

      这是忍足最后的记忆。

      第二天清晨,报纸上的头条,黑色的大字赫然写着[忍足侑士服毒自杀]

      ———————————— Fin ——————————————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On the side of a hill in the deep forest green)
      (绿林深处山冈旁)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Tracing of sparrow on the snow crested brown)
      (在白雪封顶的褐色山上追逐雀儿)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Blankets and bedclothes the child of the mountain)
      (大山是山之子的地毯和床单)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Sleeps unaware of the clarion call)
      (熟睡中不觉号角声声呼唤)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叫她替我找一块地

      (On the side of a hill a sprinkling of leaves)
      (从小山旁几片小草叶上)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Washes the grave with silvery tears)
      (滴下的银色泪珠冲刷着坟茔)
      Between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s
      就在咸水和大海之间

      (A soldier cleans and polishes a gun)
      (士兵擦拭着他的枪)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Tell her to reap it with a sickle of leather
      叫她用一把皮镰收割

      (War bells blazing in scarlet battalion)
      (战火轰隆,猩红的枪弹在狂呼)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Generals order their soldiers to kill)
      (将军们命令麾下的士兵冲杀)
      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将收割的石楠扎成一束

      (And to fight for a cause they`ve long ago forgotten)
      (为一个早已遗忘的理由而战)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她就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您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她曾经是我的爱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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