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人偶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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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悄悄的，夏风钻进窗缝，吹起一缕墨绿的发丝，微长的发梢打着旋儿落在脸颊上。
小孩缩在被窝里睡觉，闭着眼的模样安静天真。
——人偶……不，绿谷出久，你听得到吗？
他听见这样的声音。
——我们需要你。
那个声音轻微得仿佛花瓣掉落，但存在感异常强烈，宛如凋零也有暗香萦绕的花朵，强势地包裹住小小的身体。
一缕白色的雾气缓缓从小孩的眉宇间冒出。
那是曾在帝丹高中被偷袭时、与“变小”个性被一并悄悄注入的“操控”个性，终于在无人的情况下被悄然启动。
小孩缓缓睁开眼，先是恍惚地定着天花板上欧尔麦特的海报愣了几秒。
按照平时，他早就应该激动地开吹欧尔麦特，可此刻只是“唰的”一下坐起身。
清秀稚嫩的脸不带一丝笑容，祖母绿的眸幽邃空洞，翻身下床的动作僵硬，像是受到远程操控的“人偶”，缓慢地按照控制者的意识行动。
——打开手机。
小孩顺从地走向书桌，茫然空洞的视线从桌上凌乱的笔记本和自制装备上扫过，落在被放在角落的手机上。
智力和认知都退化到7岁左右的绿谷出久不记得解锁密码，他摇摇晃晃地用双手捧起手机观察，前置摄像头巧合地识别瞳孔：认证通过，解锁成功。
与变身时相同的白雾徐徐散开，与此同时，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开定位。
墨绿色头发的小孩歪歪头，像是无法理解话中“定位”两个字的含义。
对于年幼的孩童而言，分辨电子产品的功能还很困难。他踌躇地停留在原地，指尖游移在屏幕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逐渐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个声音开始变得急促，连语气都愈发危险冰冷：
——绿谷出久，动手。
可小孩子的理解力有限，再加上处于被控制的状态，缺乏判断和思考能力。墨色的睫毛剧烈颤抖，空洞的眸子隐约浮现一丝清明。
“呼、呜……不……”
绿谷出久本能地揪住空隙，宛如从溺水的人突然到空气，剧烈又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即将从被控制的状态中挣脱！
——啧，小孩就是麻烦，早知道就换个状态了。
那个声音不耐烦地咋舌，很快这份情绪就被隐没，换上伪装的温和……
——绿谷出久……我们需要你……
那个声音循循善诱地摆出温柔的架势、音色竟然有几分与轰焦冻相似。
墨绿色头发的小孩迟疑地停下东西，眸底的挣扎逐渐褪去，转化为全然的信任，“焦……焦冻哥哥？”
——可恶，别把我和那家伙混作一谈啊。啊，果然小孩很烦，还是下次吧。
那个声音有些恼怒，似乎自己被绿谷出久与轰焦冻相提并论这件事就让足以让他火大。
冰冷的怒意自那头传来，通过不知名的连接方式，传达到绿谷出久的脑海深处，像是清冷燃烧的蓝色火焰，危险而冷漠，发泄完之后便消失在尽头。
绿谷出久一个激灵，从被操纵的状态中陡然惊醒，眼眶不知何时染上湿润。
“啊！”
小孩跌坐在地上，像是突然断线的人偶，全身无力，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机从指尖坠落，唯有耳骨上的耳钉熠熠生辉。
身体像是被从冰窖里拽出，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凉意，可偏偏他又找不到缘由——被控制时候的记忆不会留下。
但这份“恐惧”却实打实地烙进意识。
小孩瑟瑟发抖，汗水浸湿微卷的发，他努力张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轻微的低呼。
——好可怕，好可怕，那是什么？谁来……救救我！
脑内有清晰的句子，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它陈述出口，这份违和感的无力感让绿谷出久不安，可无力的孩童只能在心底祈祷。
就在几乎要绝望的前一刻、有非常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出久，早安，我可以……进来吗？”
被冻结的恐惧、未知的不安、无法诉说的心情全部都抛到脑后，绿谷出久飞速奔向门口，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打开门。
“呜……”
“出、出久？”
一进门就收获福利的轰焦冻愣在原地，腰腹瞬间被埋了个毛茸茸脑袋，一边颤抖一边呜咽，就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
“呜、焦……焦冻哥哥……呜呜……”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哦。”
发色红白相间的男人语气温柔耐心，他还用指尖轻轻梳理小孩的头发，缠绵缱绻，细致温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不用怕哦……”
对于绿谷出久为何突然恐惧、又为何突然落泪的缘由，轰焦冻一概不过问，他只是真诚地献上自己的心意。
被操控时的记忆不会留下，而那份来自“陌生男人”的恐惧却刻入骨髓。墨绿色头发地小孩缩了缩脑袋，音色染上哭腔，“呜……对不起……我好害怕……”
轰焦冻想了想，模仿着小时候母亲安慰自己的模样，微微弯下腰，将小小的身体圈入怀中。
雪松的气息清淡如木香，裹挟着海水的宁静，让原本惊恐不安的心情得到缓解。
“出久、出久、出久……”
轰焦冻只是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敲击在心脏上，温柔地轻抚他的头发。
这就是轰焦冻式的执着，温柔绵长，带着无法拒绝的攻势，温柔而贴心，让人无法自拔。
“唔……”小孩只是发出轻微的低喃，将脑袋更深地埋在他的身上，仿佛眷恋气味的家猫，让雪松的气息平静自己的恐惧与不安，“焦冻……哥哥……”
“我不想放手，可是，时间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的自嘲、郁闷与烦躁，皆是来源于之前与相泽消太约定好的时间，绿谷出久变小的第二天将由对方照顾。
“诶、时间？”绿谷出久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无措地仰起头，将尚带着泪痕的脸曝露在视线里。
“嗯，今天是老师照顾你。”
轰焦冻简单地给予解释，便一把抱起小孩往门外走，“……早饭是三明治，很遗憾，是爆豪做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显著的醋意与不满，词语之间无比僵硬，特别是当提及爆豪的时候。
不过，表面上看似大少爷的轰焦冻，此刻却像是孤注一掷般地顿了顿，缓慢又坚定地开口，“下次，我一定会做出让出久喜爱的料理。”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轰焦冻大少爷决心点亮新技能。
直到墨绿色头发的小孩被放到餐桌前，都还未从陷恐惧状态脱离：他无意识地用叉子戳弄蛋黄，小口吮吸汁液。
小孩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轰焦冻的位置看去：男人身着水色围裙，胸口印着欧尔麦特头像图案，动作生疏地洗碗，漂亮的脸上还沾着白色泡沫。
“咦……焦冻哥哥的脸上沾到了……”
“啊……”轰焦冻后知后觉地转过头，茫然地用袖子蹭了蹭脸，手里还拿着洗碗布。
“是另一边啦……我来帮你！”
刚才还神情恹恹的小孩暂时忘却恐惧，用小短手撑在桌子上微微移开一段距离，轻盈地落于地面，一溜烟跑到轰焦冻身边。
红白相间发色的男人配合地蹲下身，主动将脸凑上去，甚至还专注地闭上眼，异色的睫毛如蝶翼轻颤。
小孩认真地用纸巾替他擦拭脸颊上的痕迹，指尖不小心碰到脸上的烫伤，“焦冻哥哥好好看……”
“脸上有伤，不好看。”
小孩子捧起他的脸，义正言辞地反驳，“就是好看。”
“好。”轰焦冻苦笑着屈服，忍不住感叹，“出久，你总是这样，擅自闯进来、打破我一直以来坚持着的……”
对上小孩迷茫的眼神，轰焦冻微微侧过头，声音温柔，“抱歉，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
自驾是最不容易暴露身份（有钱人）的交通方式，对轰焦冻来说是最佳选项。
顺便说下绿谷出久通常情况是徒步党，抱着“反正我一个Smash就能加速了多省钱”的葛朗台思想，将工资尽数上交给英雄周边产品。
他缓缓停好车，牵着绿谷出久的手往相泽消太家的方向走。
经过早上的一番互动，墨绿色头发的小孩比最初要更愿意亲近他，此刻也是主动跟在身旁，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轰焦冻。
“出久？”轰焦冻察觉到视线，脚步贴心地放慢，疑惑地问，“是我走得太快了吗？”
小孩摇摇头，欲言又止地将“你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咽下去，努力摆出灿烂笑容，“焦冻哥哥今天工作加油！”
即使心智只有7岁，可绿谷出久的性格中的那份“以他人为优先、总是习惯将自己的需求置于最后”特质并未改变。
想要撒娇但是无法说出口——这就是绿谷出久最不像小孩的地方。
也是非常可爱的地方，只是他本人并无自觉而已。
……
相泽宅邸，
“按照约定，今天就是我来照顾这小鬼，对吧？”
黑发男人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半长的头发乱糟糟地垂落在肩膀上。他一手撑在门上，漫不经心地随口一句，“难得的休息日，唉……”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小孩子规规矩矩地低头道歉，他思维直白纯粹，根本get不到傲娇系角色的内心，自以为被相泽消太“嫌弃”便老老实实地认错。
轰焦冻：……
相泽消太：……
两个成年人相对无言，气氛一瞬间很尴尬。
最后，还是轰焦冻先开口打破沉默，“老师，我觉得我可以请假继续陪出久。”
他言下之意就是：
轰焦冻：我不放心，我觉得老师你不太行，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
轰焦冻：我送来这么小、这么可爱的一只出久，等领回去的时候被欺负成小哭包了怎么办？
“咳。”
黑发男人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像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可信度，扫了他一眼，“哼，别小看老师啊，轰。”
——相泽消太的灾难日，即将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人偶4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