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二代番外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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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不呢？”林晓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顾启楠耳中。
顾启楠目视前方看不清表情，林晓也慢慢收回视线目光落向车窗外。
车内一时间陷入沉闷的安静，直到顾启楠的手机响起才被打破。
手机被顾启楠随手搁置在车子的手制动旁，被顾启楠拿起的时候林晓清楚地看到来电人是谁。
当“老婆”两个字在她眼前不停闪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狠狠抽打了一记耳光，浑身上下都疼极了。
老婆……老婆……呵呵……
顾启楠滑开接听桑墨的声音就传来。
“启楠你去哪里了？我醒来看不见你……”
电话那头的她吸着鼻子声音很低，顾启楠甚至能够想象到她因为看不到她不安的神情和蜷抱着自己坐在床上打电话的样子。
“我出去办点事情，马上就回来。”顾启楠安抚道着她。
林晓侧眸看过去能够看到他温柔的表情，那是对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她的掌心紧紧攥起，修长的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掌肉里，但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因为现在心更疼。
听到他说在办事情，桑墨也很乖地没有再打扰他，很快就挂了电话，看到他们对话结束林晓便开口道。
“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么？”她反问。
顾启楠放下手机没有说话。
林晓苦涩地笑着眼眶开始泛红。
“在她丢下你一走了之的时候，在你被所有人嘲笑的时候，在你每次都消沉失意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我，顾启楠，是我！”她对他说着稍稍有些失控。
顾启楠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林晓，我知道……”
“她想回来就回来，想走就走，不管她生什么病都无法躲避她丢下你的事实，你们不是相爱么？一个病就让她退缩了么？”林晓继续质问。
顾启楠安静地听她说完，而后视线依旧落在前方慢慢开口。
“并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占有，她不是退缩，是勇敢，我跟她之间从来都不像是正常夫妻，她像一块牛皮糖，我一直在前面走，她一直在后面粘着我，追逐我，我从不会停步去看她，因为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在我身后，但是有一天我听不见她的脚步声了，于是我终于回头了，却再也没有看到她……”车身里是他低敛的声音，带着一丝感伤。
“……”
“后来我走在街上，认识我的很多人都开始笑我，嘲讽我，我也笑过我自己，嘲讽过我自己，但不是因为我被我老婆甩了，而是笑自己高傲了一辈子不肯低头最后连老婆走了都不知道。”
“那我呢？那你为什么后来接受我？”林晓哽咽着问。
“她曾经问我，如果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我会不会找她？会不会想她？我当时说我会我会另外找一个没她那么让人不省心的，比她乖的，听话的，懂事的。”顾启楠说着嘴角划过苦涩的笑。
“那个时候她已经病了，是‘阿尔茨海默症’，她会突然不记得我的手机号，不记得我的名字，不记得回家的路……她走后我真的找不到她，后来我遇到了让人省心、比她乖、比她听话、比她懂事的你，所以我选择跟你在一起，因为我私心地想是不是这样她就会回来了，然后有一天她真的就回来了……站在家里像以前一样等我回家，喊我‘老公’……”顾启楠说着声音也开始沙哑，然后他看向她。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们的爱以牺牲你为代价，我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带给了你伤害，今天我对你所说的话也不是在向你秀恩爱，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我自己，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的确是个混蛋，但是林晓，我真的无法跟你订婚了，因为从前，现在，以后，我都只想成为她一个人的依靠，对不起。”
说完这些，顾启楠的眼底都是歉意，但是对林晓来说这就是对她的凌迟。
只成为桑墨的依靠，只成为她的依靠……
林晓坐在副座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提包泪流满面。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她低喃地问着，像在问顾启楠也想在问自己。
为什么我是你们爱情里的牺牲品。
顾启楠看着伤心哭泣的她能做的只是递过去一盒抽纸，就像和她在一起的不管什么时候，他从来不会心疼地哄她，宠溺地呵护她，因为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过她。
她知道了，现在她彻底明白了。
没有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她抬手抹掉眼泪看他，他依旧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好看。
“你的故事很催泪，很感动，但是很可惜，我是个恶女配。”再次开口的时候她这样对他说道。
顾启楠唇角抬起自嘲的苦笑，他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不好意思顾启楠，订婚继续，如果你执意要喊停也可以，我们可以看一下在国民眼里，到底是她身价几亿的桑氏千金更可怜还是我这个惨遭顾家楠少抛弃的平民女更可怜，拭目以待一下吧。”说完她便打开车门下车。
“砰--”地一声车门重重关上，顾启楠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
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蓦地拿起手机给桑墨打了一个电话。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桑墨每一次在最难过的时候会打电话给自己，因为那时候的她很无助，很迷茫，就像自己现在一样。
这个电话桑墨过了很久才接。
当终于听到她声音的时候顾启楠才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怎么久才接电话？“他担心地问。
“在厨房洗菜啊，我看到家里都没有肉了，我正想去超市买一点你最爱吃的东坡肉回来。”桑墨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用脖子夹着手机说道。
一听到她说要出去顾启楠的心紧了一下。
“你不用出去了，我已经回来了，一会儿正好经过超市，你要什么东西都发信息给我我给你带回来。”他说道。
桑墨怎么会没听出什么，有点感动，也有点难过。
她不想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因为她的病……
但是没有揭穿他，她只是开口道。
“我三年没回来了，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那你在家等我，我陪你一起去。”不过顾启楠是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他这么说着，桑墨则更加心疼。
“好，那我在家等你。”于是她答应。
那头很快传来发动车子的声音，只听顾启楠还在叮嘱。
“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明明知道他这个时候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桑墨还一个劲地点头，最后眼睛都湿润了……
***
两人从相识到结婚，每次都是桑墨去了忘了带钱包顾启楠去接她，从来没有一起去过超市，这是第一次两人去逛超市。
因为超市离公寓不是很远，桑墨提议走着去，顾启楠答应了。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顾启楠牵着桑墨的手任谁看了都是一对甜蜜的夫妻。
桑墨还是以前那样乐呵呵的，牵着他的手开心地晃啊晃的。
“怎么这么开心？”顾启楠看着笑容满面的她问道。
桑墨边把玩他修长的指尖边回答。
“以前你都不知道你会走多快，我在后面都要用跑的，那个时候特别希望有一天你能转身过来牵着我的手走。”
顾启楠听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以后不会再让你在身后追我，我会一直牵着你。”他承诺道。
他的眸光认真，让桑墨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原来你也这么能说情话，以前觉得你老板着脸，一直酷酷的，还以为你情商很低呢。”牵着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桑墨开口说道。
顾启楠嘴角抬笑。
“遗传吧……”
“遗传谁啊？”桑墨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顾启楠看着她抬起手宠溺地轻轻捏她的脸。
“我爸爸。”他告诉她。
然后桑墨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
“怎么可能？你爸爸在我们B大一直以严谨、严厉、严肃，‘三严’著称的，我还上过他的课呢，真的很严肃的！”桑墨说道。
顾启楠笑着摇摇头把事实告诉她。
“那是你没见过他跟我妈妈独处的样子，人都有弱点，我爸爸的弱点就是我妈妈。”
桑墨恍然大悟，然后又开口问他。
“那你弱点是不是我啊？”她又皮厚了一下。
不过却把顾启楠逗笑了，她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他的便宜。
“傻瓜。”感叹着，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被亲了的桑墨心里又甜的冒泡，连走路都带着跳的。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超市，两人原本就出众，再加上一副恩爱的样子引得其他顾客频频相望，感叹不已。
真相配啊……
顾启楠第一次推着手推车耐心地跟在桑墨身后，路过零食区的时候顺手就把她以前爱吃的零食拿下来了，等到桑墨挑好肉的时候才发现推车里已经被他放了一堆东西，都是自己喜爱的。
心里蓦地一阵触动。
原来他都知道……
顾启楠看到她突然不说话了，还以为自己拿错了。
“不喜欢吗？还是我记错了？”他问着就想往回走。
桑墨立马拦住他。
“没有，都喜欢的……”
只是突然有点难过，难过自己是个可能会随时发病的病人。
顾启楠自然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只是摸摸她的头继续牵着她购物。
很快两人就收获满满，出了超市顾启楠提着所有东西，桑墨非要跟他一起分担便过了抢。
于是顾启楠很大方地把所有东西都让给了她。
桑墨见状还以为他是故意的，鼓着嘴刚要说什么却见他突然在前面的台阶蹲了下来。
顷刻间她怔住。
“我好像还没有背过你，拿着东西你敢不敢上来？”顾启楠转过头笑着问她。
桑墨可是对自己的体重一直很有信心的，听到他这么说立刻点头。
“敢啊！”说完便提着东西借台阶的高度跳到了他背上。
顾启楠双手稳稳接住她，然后起身背着她下台阶。
其实他知道她不重，即便是再拿点东西他都能背得动她。
以前他看到别人背着自己女朋友的时候就觉得如果桑墨被他背了一定会一个人乐很久，但是他明明知道，却没有一次背过她。
后来她走了，他再看到别的情侣这样亲密的时候就想着，如果她愿意回来，还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背她一次。
如今他真的背着她，也深刻体会到了那句“背着你就等于背着全世界”的含义。
看到她还像以前那么活泼那么开心的样子，他真的很感谢上苍把她归还给了他，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生病的人不是她，而是混蛋的他，她原本那么快乐，不应该被那样的病困扰着。
桑墨第一次被他背着，一路哼着欢快的歌，但是又怕他累，几次想下来却被他拒绝了。
后来她就不哼歌了，安静地趴在他背上眷恋地嗅着他的味道。
“老公……我想照顾你一辈子……”蓦地，她开口说道。
顾启楠一步一步地走着，用手更牢地托住她。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况且，我们的一辈子还很长知道么？”顾启楠告诉她。
桑墨点点头，可是不一会儿还是闷声道。
“我只是突然有点难过，怕有一天又发病，又把你忘了，把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都忘了。”桑墨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你现在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怕我现在得到的越多就失去的越多。”
顾启楠将她又往上背了一点。
“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牵着你的手带你找到回家的路，所以桑墨，不要再害怕，即便你把全世界都忘了也没关系，因为有我在，我会陪你面对一切，你忘记了我就陪你重新记起来，你那么坚强，一个人熬过了三年，现在怎么可以再做胆小鬼？”
桑墨听着他的话将他的颈脖搂得更紧。
顾启楠感觉到她的依赖又笑着开口。
“而且……你还没有给我生一个孩子，所以这一辈子你是再也跑不掉了。”
听到孩子两个字桑墨的眼眶忍不住就湿润了。
是啊，她还没有给他生一个他们的宝宝，这样如果以后她病的复发了，如果最后她还是要面对死亡，至少还有他们的孩子能够代替她陪他……
“我们的宝宝会像你一样聪明的吧。”桑墨边憧憬着边说道。
“也会像妈妈一样可爱的。”顾启楠接着说道。
三年前顾及到她的身体他总是在她面前满不在乎地说不喜欢孩子，其实他也很喜欢小孩子，不然怎么会每次跟信廷，舒洁玩那么久。
而如果他跟桑墨的孩子当初不是宫外孕也早就出生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止一次地问自己。
是不是如果有孩子她就不会走了？
三年来，信廷长大了，舒洁长大了，就连妹妹顾弋然也怀孕了，而他每天都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可怜。
但是现在她回来了，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和她好好地有一个家，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对他来说弥足珍贵。
所以关于他和林晓之间的事，他都不想再让她去承担一点点，她为了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换他来保护她……
两人的心贴得如此近，眷恋着彼此的温度头靠着头一步步走着，只是就在刚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顾启楠倏地收住了脚步。
桑墨见他停下了还以为他累了，刚要开口问他便看到了前方几步之遥站着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是林晓。
此刻她就站在不远处，与他们面对面地相望着，看样子像是已经在原地等待了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二代番外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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