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代番外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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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墨又离开了，顾启楠的生活又重归了以往的平静。
对于桑墨的回来，谁都没有再提及，如同她从未回来过。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他还是林晓的未婚夫，只不过离他们订婚还剩一个月了。
这天是林晓定礼服的日子，她拉着顾启楠一起去选，像每一个待嫁的新娘，她试着每一件好看的礼服给他的新郎看。
但不一样的是，她的新郎好像根本不在状态。
“启楠，启楠……”
顾启楠第五次失神的时候林晓终于开口唤他。
“嗯？选好了吗？”他回神问道。
林晓静默了片刻才开口。
“我才试了两件，想问问你这件好不好看。”
顾启楠这才记起她刚刚只是第二次进去换礼服。
“挺好的。”他淡淡地说道然后觉得有点闷。
“你试吧，觉得很喜欢的再叫我，我出去抽根烟。”之后他说着便走出了婚纱楼。
他是真的觉得很闷，因为三年前桑墨也是这样拉着他来这里试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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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楠，启楠！好看吗？”那个时候她满是欢喜地从试衣间拉着婚纱长长的下摆走出来问他。
他原本在无聊地翻杂志，听到她的声音抬眸望过去，却在那一刻怔住。
灯光下，她穿着精美的婚纱，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看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就像是哪里被击中了一下，顾启楠居然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什么时候爱上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启楠，不好看吗？”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反应桑墨有些急了。
“咳……就这件吧，杂志社还有个会，我马上要赶过去。”顾启楠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是这样说的。
其实他是觉得她穿那套很好看，所以不想她再换下来了，但是他从来不会夸她，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说出口。
桑墨闻言嘟了嘟嘴。
“才试第一件啊……你答应今天要陪我试婚纱的……”她低声着，声音带着委屈，但还是乖乖地走回试衣间换下衣服了。
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是失落的……
烟雾缭绕着，顾启楠发现自己又在回忆过去了。
而他的心也随之隐隐作痛起来。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桑墨，你告诉我为什么？
***
很快林晓就定好了礼服，顾启楠没有陪她吃饭直接送她回了家，而后自己回了杂志社。
回到杂志社的时候他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闭上双眼。
这几天他基本把办公室当成了家，因为不想再回去，不想再接受又一次被她抛弃的事实。
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忽的，有高跟鞋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顾启楠睁开了双眼朝办公室门口望去。
很久以前，桑墨刚开始缠着他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踩着高跟鞋跑到他办公室的。
也许是带了一丝期待，顾启楠目不转睛地看着入口处。
他甚至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是她，一定要把她凶哭。
谁让她每次都把他丢下。
但是当那个身影完整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知道他想多了，来的人不是桑墨，而是跟她关系一向不好的继母，他父亲的原配夫人……
她看到顾启楠慢慢走进办公室。
“桑夫人，没有预约冒然闯进别人的办公室似乎不太礼貌。”顾启楠开口提醒道。
桑夫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启楠，你还是那么倨傲，这态度可不像是对待曾经丈母娘该有的。”她也提醒道。
顾启楠挑眉。
“丈母娘？桑夫人，且不说我跟桑墨已经离婚三年了，就算没离婚，到底谁是我的丈母娘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他问道。
桑夫人倒也没有恼，而是抬嘴笑了笑。
“所以你现在是替桑墨打击报复我了？”她反问着在他办公桌前坐下。
顾启楠看着她没有回应。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桑墨还是有感情的？”没想到她却得寸进尺了。
“桑夫人，没有事的话请你离开，因为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聊天。”顾启楠冷声送客，但是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一点倒是跟桑墨挺像的。
“多年前我的丈夫出轨还有了私生女，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无法冷静，因为我自己无法生育我能让桑墨回来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由于她的母亲缘故我对她一直不好，但是直到她爸爸突发心脏病去世，我一个人每天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后才意识到我这一辈子有多可怜。”
对于她的话，顾启楠并不感兴趣，他不知道她对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桑墨爸爸走了，我也老了，有时候想想争了一辈子，到头来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而桑墨前几天突然回来看我，那个孩子居然牵着我的手第一次喊了我一声‘大妈’……”她继续说着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
“其实她只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情我当年不该强加在她身上，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从来没有恨过我。”
“……”
蓦地，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包裹，然后放在顾启楠的办公桌上。
“我不是一块石头，说实话，桑墨这个孩子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孩子……我知道还有一个月你就要订婚了，所以在此之前我来了，这个包裹里是她这些年的笔记本复印件，包括她消失三年的真相，前些天她回来我无意发现偷偷复印的，因为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必须得知道。”
顾启楠看着那沓包裹微怔。
真相……什么真相？
“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而顾启楠，你真的很幸福……”她说着将包裹慢慢推到他面前。
顾启楠看着包裹完整地推到在自己面前，有些失神。
她的笔记本，真相……
慢慢地伸出手，他接过包裹。
好啊，既然有真相，那么就来看看好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真相能让她丢下他消失三年？
当着她继母的面他拆开了包裹，已经装订好的厚厚一叠纸呈现在他面前。
是他熟悉的字迹，桑墨特有的字迹，而第一页大大小小的写满了他的名字--顾启楠……
——
xx年x月x日周三晴
我一直没觉得什么事情是可怕的，但是今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我忘了启楠的手机号码，忘了启楠的名字，忘了回家的路……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病了，我真的很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有一天就这么把启楠给忘了，我还没有缠够他，还没有每天对他说够我爱他，还没有告诉他我就是当年那个他在孤儿院送了一幅画的女孩。
我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我想皮厚地在他身边赖一辈子。所以老天，我求求你，不要让我生病好吗？求求你……
xx年x月x日周五阴
今天天气不好所以注定这一天都是悲剧吗？诊断下来了，我真的病了，是“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别人口中说的“老年痴呆”。医生说我是先天性遗传，真好笑，我才二十四岁居然就得了老年痴呆。也就是说不久之后我就会跟那些年长的老人一样不再记得事情，不会自理，甚至大小|便失禁。
刚知道结果的时候想哭却哭不出来，我只想听听启楠的声音，我其实很想问问他，如果我病了他还愿不愿意要我，但是最终说出口的还是“我爱你。”，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从来只有我的一厢情愿。
爸爸也知道我的病了，并告诉了我当年的真相，妈妈从来没有丢下我，而是当初她也得了跟我一样的病，忘了我，忘了回家的路。而现在才知道一切的我是该喜还是该忧呢？爸爸让我尽快去国外治疗，但是我走了启楠呢？我舍不得他，舍不得我们的家。
启楠，我要是忘了回家的路，你要记得来接我回家好吗？
xx年x月x日周二多云
今天动笔的时候我的手到现在还在微颤，因为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我今天又忘了启楠，还忘了爸爸。一个人在房间哭了很久，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想把脑子劈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变成了这样。
哭着把启楠的照片全部打印出来贴在笔记本上，一笔一划地写上他的名字，还有他送我的那幅画，复印了好几张放在我能够看到的地方，我不信这样我还能忘记，我一定可以记得的！
xx年x月x日周五晴
爸爸走了，心脏病突发，我抱着启楠哭得泣不成声。突然就很恨这个世界，带走了我的妈妈还要带走我爸爸，而我，还得了这个该死的病。
我现在只有启楠了，可是我的病也越来越重了，我很快就会变得邋遢，变得狼狈，变成他的拖累，他那么优秀，怎么能被我拖累呢？他明明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每天对着一个老年痴呆还不认识他的人？况且我们的婚姻里没有爱情，没有了我他可以找到更好的，我知道他喜欢很乖的，很听话的，很懂事的，不像我这么皮厚的，
事实上，应该没有女孩比我更糟糕了吧？
可是想想心还是会很痛。
怎么办，顾启楠，到现在，我还是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我很自私，我连生病了都还那么自私，因为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xx年x月x日周五晴
决定离开了，我做了一个很坏的决定，自己一个人逃走。
我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把启楠的衣服洗了一遍，还给他做了够吃好几天的夜宵，虽然他还是会嫌弃。
我告诉自己不要哭，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治好了再回来，但是还是没出息地流泪了，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还能不能再见到启楠。
我把他的所有照片都洗出来带走了，这样我至少我没有忘记他的时候还能看看他的照片，还能幻想着他在我身边。
对不起启楠，我不能陪你了，跟我相遇到结婚，感觉都没什么美好的回忆留给你，那也好，这样我在你心里永远就是最特殊的，你也不会那么快忘了我对不对？
老公，我真的要走了，老公，你可不可以等等我？
……
……
xx年x月x日周日晴转多云
好久没有记事了，因为忘记的频率越来越多了，今天看护我的护士说我尿|失禁了，我刚才一下子就哭了，现在真没用呢，也越来越会哭了，启楠说我笑起来才好看啊，医生们安慰我说要心情好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疗，其实我我不是因为自己出糗而哭，而是因为很想回家，很想启楠，他现在一定还在书房熬夜工作，我想抱抱他，告诉他我很想他，每天输液吃药很难受，我不想治疗了，我想他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
……
之后的日期断了一年半，再开始就不再是以记日记的形势，而是像写信的形势……
xx年x月x日周五晴
启楠，我今天能够想起来很多了，医生说我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能回家了！
xx年x月x日周三晴转多云
今天又哭了，因为今天是治疗医院的探访日，所有病人都有家人来看他们，只有我没有，看护的护士说从来没见过我的家人，我告诉她们我有的，她们借我手机说可以打电话给家里，我就打了你的号码。
可是已经变成空号了，我就一个人对着空号说了一堆话，然后笑着告诉护士说“看吧，我说了我有家人的，我老公只是很忙一直没时间来看我。”
我很皮厚对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你连我皮厚的机会都不给我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开始所以才换号码的？其实只要再等我一下下就好了，真的……
……
……
xx年x月x日周二雨
今天不开心，心情就跟天气一样，因为在国内的网站看到了你要订婚的新闻。
xx年x月x日周五晴
启楠，我今天又做了一件坏事，我从医院偷偷逃了出来，我买了回国的机票，我要回家了……
xx年x月x日周日雷阵雨
终于回家了，家里很乱，但是我居然看到了我的粉红色拖鞋，你没有扔……我觉得是不是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这三年你真的在等我回来？可是当真的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却用无比讨厌的表情看着我，还把我赶出去了。
其实这么多年我真的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也慢慢学会不要动不动就哭，毕竟三年前换了谁遇到我这样一走了之的人都会生气的，我告诉自己你能留我吃完面已经很念旧情了。
我是逃出来的，我的病没有好，也就意味着随时可能复发，我怕有一天我又会突然把你忘了，所以一下楼就拿纸笔把我们重逢后你对我说的话全部记下来，即便都是伤人的，我也很开心很满足，因为顾启楠，三年后能活着再见到你，是多么的幸福……
xx年x月x日周三晴
今天是信廷的八岁生日，我记得的，我去买了他最喜欢的遥控飞机想送给他，不过他三年前喜欢的那架已经没有卖了，到酒店的时候我知道你在里面，但是没有敢进去，因为我也知道你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所以送完礼物我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因为穿的鞋子有点夹脚，每走一步都很疼，小时候看《人鱼公主》不明白公主变成人之后每走一步都走在刀刃上的感觉，但是今天我好像能够体会到了。
……
……
后面的纸张顾启楠没有再看下去，因为后来他直接破门而出。
开着车在马路上飞驰着，几乎闯了一路的红灯。
而耳边还不断回响着桑墨继母后来的话。
“在桑墨爸爸背叛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但是桑墨又让我相信了，如果不是为了你她不会坚强地撑到现在，你爱也好不爱也罢，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那么残忍地对她，因为她已经很可怜，你所看到她的笑容下其实是遍体鳞伤，因为童年的时候你对她说过她笑起来会很好看，这个傻孩子从来不会把伤心的一面展示给人看，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我想连我这个后妈都心疼了，你应该也不会是一块石头。”
泪水肆意地流淌在脸颊，顾启楠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三年里当自己一直觉得被抛弃的时候，她却在遥远的地方接受着痛苦的治疗，她一个人在那里，三年，整整三年……
——
“现在不要赶我走好吗？……就一晚……”
“他是我老公，我说了他会来接我的！”
“看吧！我说了他会来接我的！”
“启楠，你等等我……”
“再续前缘还……可以吗？
“我觉得她跟你一点都不配。”
“不是，你眉头皱着不好看。”
“启楠！启楠！”
“我老公出了车祸现在昏迷了，麻烦你们快点来好吗？……”
一连串的回忆像放电影般在脑海中滑过，顾启楠的眼眶越来越红，泪水打湿在方向盘上，而他的心宛如刀割。
“嘀----！”
抬起双手发泄般地按下喇叭，一阵车鸣划过长空，惹得周围的车主咒骂连连。
但只有顾启楠知道，无论怎么发泄都无法止住自己心里的痛，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无知的懦夫。
但是他的痛比起桑墨的痛，根本微不足道。
顾启楠，其实你才是最狠心的人，一直都是你……
泪无止境地流，车越开越快，他现在只想见到桑墨，只想见到她。
***
桑墨一个人坐在陈旧孤儿院的台阶上，大大的行李箱放在身旁，手上拿着当年顾启楠送给她的那幅画，一个人看了很久，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心很痛，痛得脸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
回来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只是看他一下啊，已经答应过自己不许再哭的，为什么又说话不算话。
泪水夺眶而出，她怕滴在画上，不停地抬手擦着。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哭了，因为有些事情注定了是不可以改变的。
就像她和顾启楠，注定了是有缘无分，现在他有林晓了，他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他有新的开始了，她也不能再一直留恋过去。
可是这些道理她都懂，就是做不到啊。
原本的自我安慰反而让自己更伤心，她低头哭着却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泪眼婆娑地抬眸看去，然后愣在了那里。
她居然又出现幻觉了，又看到了顾启楠，或者是又在做梦了吧？
在美国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做梦，梦里的他跟现在一样都不会对她凶……
于是跟每一个梦境里一样，她委屈地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老公，我很想你，我一个人在美国很想回家，但是我还是忍着留在那里治疗，因为我想有一天很乖很听话很懂事地站在你面前……”泣不成声地说着，早已泪流满面。
“我在那里清醒的时候还学着做菜做家务，我现在煮粥都不糊了，可是你吃都没吃就倒了，以后给你煮粥的人就不会是我了，我只想回来看看你，把我没做完的事情做完。”话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桑墨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哭，他都不会有反应，因为这是梦里啊。
可是这次的梦做得有点逼真，因为他突然伸出手将她收进怀里，然后越收越紧。
“不哭了，我们回家，老公带你回家……”他附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让她愣在原地。
因为太过真实反而显得难以相信。
只见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肿着双眼看着他，然后哑着嗓子开口。
“不是在做梦吗？你，你怎么还开口说话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二代番外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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