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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兴学 ...

  •   翌日皇后便传召了方家淳意入宫来见。既然这方氏女早晚是皇家的人,平阳王约么也是日后有大用的,皇后自然不会无聊到自降身价去为难小姑娘,况且方淳意这娇憨明快的性子本也十分讨喜,相处下来二人间关系倒颇为融洽。另一边,玄汾同予瀚一下学便被传入御书房,玄凌先是温言关心了玄汾几句,继而又考校了两人一番,待留膳时候,玄凌便领了玄汾二人过来皇后这边。

      小姑娘听见玄汾向皇后请安时的自称便晓得这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她先是有些害羞的低了头,片刻后又抬起头来抿唇一笑,笑如青空映山泉般明澈。玄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面上却不自觉也露了笑意。玄凌同皇后看见这一幕,便也对视一笑,谁不希望自己撮合的两个人能过的好些呢?相敬如宾总不及琴瑟和鸣,思及此,皇后心里却不禁生出些许酸楚。

      用过膳,玄汾同予瀚又要回去小书房上学。诸皇子统一入学,这也是玄凌登基后做的改动之一,至于隆庆帝还在位时候却是诸皇子各自分开念书的。

      路上予瀚便打趣玄汾道,“九叔好事将近,侄儿这就该准备贺仪啦!”

      玄汾知道予瀚虽外人前不苟言笑,架子端得很,内里对自己人却实是个温厚性子,便也敢拿话还回去,“予瀚你还不是只小我一岁,估计下一次选秀就该给你……嘿!”

      予瀚一下子梗着了,片刻后轻轻嘁了一声,“天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样人。”他不大擅长同旁人亲近到一处去,一想到日后要有个陌生女子同自己那般亲密,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小书房里予沨、予泽两个都已经在了,他们可曾为予瀚总单独被皇帝叫去的事情心生嫉妒这任谁从面上也看不出来,三人间行礼再免礼,总归都是一派的亲厚和睦模样。早知道玄汾是被宣去见他未来王妃的,此时见他一进来,予沨便倚着扶手长长的吹了声口哨,予泽厚道些,不言不语却也笑带揶揄。

      起哄完了,予瀚方道,“明日父皇要去国子监视学,答应了要带咱们几个同去。”

      一下子,几人的眼睛都亮了。

      ########

      玄凌本没有视学的打算。

      如今顾珣主持的变法也有了些年月,成效渐显,既然国库充盈,自然要兴文教以正万民。顾珣是世家子弟,家学渊源之下自然不会去官学念书,是以这些时日常往国子学、太学等六学观摩……谁料想他竟然被不开眼的纨绔给调戏了?!
      ——调、戏、了!!

      当然那等不开眼的货色当场就被顾珣弄回家反省,估计这一反省便是一辈子,他本人再不会有什么作为还是其次,连父兄都被慕容家护短的兄长给收拾的狠了。可玄凌收到暗卫密报时还是怒不可遏,怪不得这些年才子名士都是书院里出来的——他原只道书院中颇多不愿入朝的世家子,人家累世的教养国子监官员比不上也不稀奇——合着官学里全是这么些腌臜污糟的玩意儿,倒把治学的地方给变成了风月场!便是有一心向学的保不齐也得被带歪影响了。

      原本顾珣说官学如今几乎成了科举的附庸,教的内容空疏无用不说学风亦不如何正,很应当整顿一番时,玄凌还有些不当回事儿,如今方知道前朝靡丽之风如今仍在六学中阴魂不散,更兼本朝新贵多半无甚底蕴,家里更容易出些纨袴膏粱,捐监者则多十分豪富奢侈,官学里又最是看重家世品级,攀比争斗之下整个官学竟成了个斗鸡场。如今玄凌倒是并不十分在乎它教些什么,更想先好好整治下这学风。

      如此玄凌方有了视学的打算,想想几个孩子如今也快成人了,便索性一并带了去,也免得他们素日只在宫中过活,长成了何不食肉糜的傻子。

      玄凌此行并未表明身份,只是跟着顾珣一道,只是国子监的学监既然知道顾珣的身份,再看其对玄凌那恭敬的态度,以及那好大的排场,便也隐隐有了些计较,等听见予瀚唤顾珣老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顾珣这个太子太傅的弟子还能有谁,不就是那无太子之名却有太子之实的皇长子!

      之后一路巡视,学监的提心吊胆且不提,所幸因前几日出了顾珣这一桩事,这些天学里的生徒都老实了不少,于是学监还是有惊无险的将玄凌一行人引到了祭酒处,之后就一路小跑的走了。见予瀚几个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玄凌索性让他们领着护卫再去逛逛,自己则留下听顾珣同这李祭酒回话,时不时再问上几句,玄凌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生徒和教习的人数、出身,学里的奖惩制度,课程的安排,考试的期限,例假和常假,对庶族子弟的优待等等,无不正中厉害,只将个老先生问的冷汗涔涔。

      待到回宫途中,他同顾珣又是一番奏对条陈,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乾元兴学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定下了。之后又五日,顾珣上疏奏请整顿官学——重兴六艺,可延请名家大儒讲学,以效昔年稷下学宫盛景;每月一考,每年三试不过者割除监生资格;各州府均设立地方官学,州学府学优异者可升入六学;庶族子弟考入官学者每月有米面衣鞋发放;复立医学、工学,优异者直入太医院、工部就任。后又一年,令各地官派监察一名以防书院行播犯禁乱法之说。再三年,废除科举贴经、墨义二项,而增明技一科,令天下能工巧匠也有晋身之机。

      自然,这以后种种且先不论,同顾珣叙完了话,玄凌便悄悄出了车驾,往梁王府去了。他这几日都不见周奕菏入宫,当时忙于政务虽不觉得如何,如今出宫离那人近了倒突然想得狠了,一时间竟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情于胸腔软软的上下浮沉,撺掇着他不知轻重的偷跑出来。

      想着一会儿周奕菏看见自己时会是怎样表情,玄凌便止不住面上的笑意,步伐也匆忙起来,苦夏里他虽着常服却也颇为繁复庄重,走了不远便觉得累了,索性寻了间路边的客栈先坐下歇一会儿。

      因他衣饰华贵,小二倒也不敢因他不点菜便来赶人,何况此时本就是下午,客人不多,又何尝就差那么一个座儿呢?这时却听楼上喧哗起来,玄凌听着有趣,这难不成是叫他碰上了恶店欺负弱女子的戏码了?似乎一个女子正在怒叱,另一个年轻些的则细细哭着,一个听声音年纪不大的男子则有些无奈的叹着气劝她们离开。

      “……唉,这位姑娘您也别哭了,咱们做生意的都讲究个和气生财,不到没法子的时候也不会赶您不是?实在是您这好几日都拿不出钱来,我们这是客栈又不是善堂,您行行好就别为难小的了……”这位估计是客栈的伙计了。

      接着那年长女子又说了几句什么,声音低了些却是听不见的了。玄凌便唤了小二过来打听。

      那小二正闲着,自然不介意讲几句闲话,“嘿嘿,这楼上住的可还是个官家小姐哩~!听说还是上京参加选秀的呢,选秀!那选上了可就是皇上的妃子啦,可惜她没选上,也正常,皇上的妃子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上的啊……不过这外地的官儿果然是穷哈,连这么个小客栈都住不起。”

      穷得很的秀女玄凌知道的就那么一个,这时却又听见了楼上那年轻女子终于不只是哭了,他便也确定这就是他知道的那个安陵容了,一时间,心情便有些复杂。他对安陵容曾经是颇为喜爱的,她性子柔顺楚楚可怜又有一把好嗓子,到嗓子毁了舞姿却又颇有可取之处,直到后来流产,那惨烈景象几乎没有将他直接吓死过去,可玄凌也还是很怜惜她的,甚至不愿相信她竟是弄来五石散败坏了他身子的元凶——他实在想不明白安陵容究竟为何对他有那样没来由的恨意。如今一切重来,他无意再多计较,毕竟前世的记忆力她最后也的确是毁了一切的,可如今叫他遇着她的尴尬情况,他是既不想帮忙,又无法视而不见。

      事情未等玄凌纠结出个结果来便又生变故:安陵容同那仆妇一类的年长女子已经被推搡着往楼下赶去,年长女子倒是颇为忠心,始终小心看护着不叫人碰到她家小姐的身子,而也正是这时,有人侠气十足的跳了出来,义正言辞的指着小二呵斥起来,而这人玄凌也清楚地很,不正是甄嬛的兄长甄珩?

      这下玄凌挑起一边眉,开始专心旁观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他只觉得自己曾经想不通的似乎也都再清楚不过了。玄凌记得当初安陵容和甄嬛可好得很,入宫前还寄住在甄嬛家中,若前世也有过这么一遭,那么安陵容会害自己也不稀奇,为了心上人的妹妹假决裂,然后暗地里仍为其做事,最后不明不白的死了想来也是被甄嬛那毒妇灭口所致,这么一想,玄凌都要为她的一往深情感动啦!

      笑意里带点讥诮,玄凌目送甄珩护着甄嬛离去,二人背影道颇为相宜。横竖这一世,这个甄珩是不要指望尚主了。玄凌觉得自己也歇好了,便又站起身来,只是心里还是有点郁闷——怎么感觉自己上辈子头上的绿帽子又多了一顶,难道他曾经真就这样瞎,怎么凡看重过的女子都是些不守妇道的……

      梁王府门房都是认得玄凌的,如何敢拦,进去后更是有府中人直接禀告梁王所在,玄凌不耐烦叫旁人带路,挥退众人,径自往书房去了,进去后却见周奕菏正在屏风后小睡,想了想,玄凌索性从他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坐在塌沿看起来。

      这本书大约是周奕菏少年时候看的,上面不少批注,笔迹比他如今要青涩许多,却也锋芒毕露,言辞颇多驳斥,有几处简直就是诡辩了,偏瞧着倒也很有几分道理,玄凌看的发笑,却是把先前被安陵容激起的些许郁卒悉数压下了。只是看着这些字迹,玄凌便仿佛也参与了他无缘得见的周奕菏的年少轻狂,想象他曾经盛气凌人无理搅三分的狡黠样子,玄凌竟无端生出几分柔情来。

      “小玄凌,看什么呐,这么入神?”
      玄凌回过神就听见周奕菏凑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吐息都喷在他耳垂处。玄凌缩了缩脖子,合上书卷转头笑带三分戏谑道,“这不是在拜读您老人家的高论吗?”

      周奕菏大约是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着,反应也不及平日里迅速,看了眼玄凌手中握着的书册,茫然的“啊”了一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起来,“你看这个做什么?”便身手要去抢。

      玄凌躲开,拿着书的手直往身后藏,笑道,“怎么,想销毁证据不成?”

      “是又怎么样?”周奕菏认真抢了一会儿就罢手了,转而去闹玄凌,直弄得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衣裳散乱,连头发都落出来一绺,伏在周奕菏身上气喘吁吁,周奕菏便勾住他腰将他一把捞到了床上,趁他惊呼时一手将书抢下掷到了屏风后的桌面上。

      玄凌来不及指责他耍诈,只笑意盈盈望定将自己压于身下的那人,一双桃花眼弯如半月、水雾迷离,周奕菏俯身轻柔的啜吻他的眼睛,双唇一路往下,一个绵长的亲吻过后,周奕菏抬起玄凌一条腿,替他脱了鞋袜,手便沿着脚踝向上游移起来。

      玄凌半真半假的挣了一下,“白日宣|淫,皇叔,这样好么?”未果便也半推半就的从了。

      周奕菏则回道,“我的陛下难得移步这小破王府,微臣当然须得惜时如金才是……玄凌,今晚别回宫了吧。”

      玄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可耻的应下了。他发现原则什么的在美色面前都是渣滓……奇怪了,周奕菏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见老呢?然而虽然想象了那家伙沧桑些的模样,玄凌发现自己依旧怦然心动。

      简直是着了魔了……最后玄凌迷糊间恨恨的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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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兴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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