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忧剑》狂魔霖殷

34、尾声 陌上花开缓缓归

　　欧阳乐在鲤鱼帮到底是威信很高。即使被通缉，进长安还是易如反掌。甚至于进皇城，也不过是找几个可信的人接引而已。
　　从金陵到长安，一路不知跑坏了多少匹马，三人日夜兼程，只用了七天时间。真正进宫面圣的时候，姚励瑜龙颜大怒：“你们一群禁卫内卫，就这么让一个钦犯大摇大摆地走到朕的面前？”
　　众人齐齐下跪，并不辩解。
　　君婉灵也算是熟面孔，姚励瑜还记得她大闹长老会议的情景。但她说出来的证词，姚励瑜一个字也不信。欧阳乐劫狱救过君婉灵一命，君婉灵当然有可能作伪证维护欧阳乐。
　　如此，事情便陷入僵局。一边是刚从冷宫被叫来的于小鱼、试图自证清白的欧阳乐、证人钟秋和君婉灵，一边是紧攥着令牌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姚励瑜。
　　还是君婉灵先打破沉默：“既然别人说什么陛下都不肯信，那草民只能斗胆猜测，陛下是铁了心要取欧阳先生的项上人头了。”
　　姚励瑜似笑非笑地盯着君婉灵，也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她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我可不可以恶意揣测一下，欧阳先生功高震主……”
　　欧阳乐打断她：“君婉灵，休得无礼。”
　　姚励瑜不动声色地转向跪了一地的侍卫：“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吗？欧阳乐功高震主，朕借着小事发难，想兔死狗烹。”
　　侍卫们齐齐说道：“臣不敢。”
　　“是不敢想还是没这么想过？”
　　君婉灵抱拳道：“陛下何必为难他们？他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想要怎么样。草民相信，陛下是没有恶意的。”
　　众人又齐齐把头转向君婉灵。
　　姚励瑜斜睨了她一眼：“这可奇了。刚恶意揣测的是你，现在说朕没有恶意的又是你。你倒是说说，朕为何没有恶意？”
　　“现在天下初定，陛下大概站在了刘备的位置，欧阳先生大概是诸葛亮的位置。以目前的局势，李悦容没抓住。刘备怎么可能在司马懿还没死透的时候除掉诸葛亮呢？所以草民真心实意地认为，陛下没想现在就对欧阳乐发难，但那刻着欧阳乐姓名的令牌出现在皇后娘娘床上，确实令陛下大失颜面，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一出皇宫对峙的戏码。”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君婉灵继续说道：“草民还有个大胆的猜测：陛下起初并不想声张这件事。毕竟是家丑。但不知后宫哪个不晓事的丫鬟把这件事说了出去。于是一边是牺牲欧阳先生，一边是牺牲自己做男人的颜面和做皇帝的威信，你选择了牺牲欧阳先生。”
　　“如何能做到让一块令牌在皇后娘娘床上被皇上发现，而后又让不止一个外人知道，这可算是一门学问了。陛下没去考察过，这件事是怎么被传出去的吗？”
　　姚励瑜微微心惊，挥手屏退众侍卫。然后才开始解释：“冷静下来分析这件事，朕和你的思路是一样的。但是小鱼和欧阳乐有旧，你也不是不知道。当时朕看到这块令牌，大发雷霆，冲小鱼怒吼，还翻了旧账。屋外伺候的所有丫鬟太监都听到了。所以具体是谁传出去的，或者是所有人都对这件事不胫而走出了一份力，很难调查出结果。”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长长一声“报——”。
　　欧阳乐听到声音似乎松了口气，终于开口说话：“陛下，这盗走令牌的人，该是找到了。”
　　姚励瑜也顾不得为了欧阳乐擅自在宫里搜人生气，几乎是有点急切地说：“进来吧。”
　　被押解进来的人真正令君婉灵吃了一惊：女装的李悦容！
　　李悦容也很诧异会在此时见到君婉灵。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君婉灵不要揭穿他的身份。
　　君婉灵有点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李悦容算是在鲤鱼帮没站稳江山的时候搞起内讧的受益者，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亲自动手。更何况欧阳乐和于小鱼这一段故事他怎么可能知道？于是沉默着想听这个故事的完整版。
　　李悦容显然打定主意死不开口。于是抓他回来的官兵描述了怎么根据这个令牌追踪到这个刚进宫的“粗使丫鬟”的过程。李悦容不会做什么精细的活计，被选进宫是因为“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专门负责给皇后娘娘端洗澡水、倒恭桶，所以有机会接近于小鱼的床铺。
　　此时姚励瑜哪里还管得了有没有证据？他马上顺着台阶下：“来人呀，把这个丫鬟带下去严刑拷打，一定要让她说出来幕后主使。”
　　君婉灵道：“且慢。”
　　众人齐齐惊愕回头。
　　“我知道李悦容在哪。我想用李悦容的消息换眼前这个……丫鬟。”
　　“就算你说了李悦容在哪，朕如何验证呢？”
　　“你们验证完我再领走这个丫鬟不迟啊。你们不要对她用刑就好。”
　　姚励瑜思忖一下，点了点头。
　　“陛下金口玉言，民女想求一道诏书。至于这丫鬟呢，我也不是真想要人。我只求十天的时间和她单独相处。我有许多事情要问她，也可能会严刑逼供。十天之后她要是还活着，自然交给你们。要是已经死了，那也算她的事情结束。”
　　姚励瑜分得清轻重。现如今抓到李悦容才是最重要的事儿。搞不好指使丫鬟使坏的就是李悦容呢？于是还算爽快地下了诏书。君婉灵帮大家找到李悦容，丫鬟就有十天时间和君婉灵独处。
　　君婉灵接过诏书，领旨谢恩之后，平静地转向地下跪着的丫鬟：“她就是李悦容。”
　　众人大惊。
　　欧阳乐道：“君姑娘可知欺君之罪？”
　　君婉灵很平静：“脱了她的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地上跪着的丫鬟捂紧裤子，尖声叫道：“君婉灵，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救我！”
　　众人迷惑不解，于小鱼主动开口：“能被内务府选中的宫女，肯定是通过了检查的。就算嬷嬷们马虎，也许没脱了裤子一一查验，但上身肯定检查过吧？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悦容是个女人？”
　　“她不是女人，但也不能算男人。何不让她亲自为大家解惑呢？”
　　李悦容瘫在地上，拼命拽着裤子：“君婉灵，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还不如一剑杀了我。”
　　“康宁姊姊说笑了。你要是现在被送进大牢，以女儿身，你觉得你那点小秘密还保得住？到时候事情只能更难堪。”
　　李悦容仍然很抗拒，君婉灵只得自己讲：“我也都是猜测。瑞王爷当年生了五个女儿，确实没有觊觎过皇位。直到老六康宁郡主出生。康宁郡主是带把的。瑞王爷知道一个在长安城的王爷，生了儿子，肯定会引来皇上猜忌。轻则去边远封地，重则不得好死。所以他把这件事瞒了下来。稳婆接生之后没多久就暴毙，其他知情人应该也都被做掉了。即使在瑞王府，除了瑞王爷和连换尿布这种事都亲力亲为的李悦容的亲娘，别人都不知情。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瞒得长久，于是闲散王爷渐渐有了野心。”
　　“瑞王爷棋下得大，时间自然也长。十几年的精心布局，但他离皇位还有很大距离。眼看着康宁郡主要开始显露男性特征，瑞王爷决定为了全局，牺牲一下康宁。”
　　“他以府上的王妃们需要调理为由开了许多女性才能吃的药物，一股脑喂给康宁。长年累月吃这些东西，康宁十几岁依然声音柔和皮肤光滑没有喉结。如果我没猜错，康宁能通过内务府审查，必然还有些女性特征。”
　　倒在地上的李悦容脸色通红，沙哑着嗓子哭喊：“君婉灵，别说了。”
　　君婉灵冷笑一声：“此时新的问题出现了：康宁郡主到了结婚的年龄。于是瑞王府又上演了郡主失心疯，吓走求亲者的大戏。最终在瑞王爷登基之前，康宁已经成了臭名远扬的疯郡主，二十几岁也没能嫁出去。”
　　“康宁郡主为瑞王爷的篡位之路付出这么大代价，理应是第一受益人。可是瑞王爷篡位前四年，他又有了别的儿子。比起不男不女，还很可能不能生育的李悦容，粉嫩嫩的健康的小皇子很显然更得瑞王爷的喜爱。”
　　欧阳乐有点惊讶：“所以你就帮她杀了李鹤？还告诉她圣上和我之间信任最薄弱的地方？”
　　“李鹤是李悦容亲手杀的。李悦容栽赃给我，我也正想找她报仇。鲤鱼帮的事儿也不是我说的。当时在场的没有几十人也有十几人，我不是唯一的怀疑对象。”
　　钟秋道：“巧言令色。你有什么真凭实据？”
　　“让李悦容脱光衣服你就能看到真凭实据。”
　　便在此时，姚励瑜“哇”地呕出一口黑血。
　　众人齐齐上前，都被突然从后面闪出的鲤鱼帮二当家赵勋挡住。赵勋扶着姚励瑜：“大哥，你怎么了？”
　　“姚励瑜闭着眼睛摇摇头，表情痛苦。”
　　倒在地上没了神采的李悦容突然大笑：“那块令牌上淬了无毒之毒，姚大当家的像握着宝贝一样紧紧攥了那么久，这毒应该早已深入奇经八脉，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
　　赵勋大怒：“妖女，你不要脸！”
　　于小鱼哭着抢上去：“姚大哥！”
　　这一下变故君万灵也始料未及，和欧阳乐面面相觑。
　　刚刚还倒在地上捂着裤子装可怜的李悦容竟然又站了起来，还顺手打晕了押解她的两个侍卫：“苏楼主，你还在等什么？”
　　一个白影从房梁上飘然落下：“等着看完好戏再出场。”
　　君婉灵已经出离了惊讶：“苏阳？你怎么和李悦容沆瀣一气？”
　　苏阳笑笑：“他有历代皇室积攒的三块璇玑楼令牌，可以让璇玑楼不计代价为他做三件事情。我是个商人，重信誉。见到令牌就做事，我没得选。”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起伏。
　　如今大殿里，一个不知死活的姚励瑜，两个不省人事的侍卫，一个不会武功的于小鱼，赵勋，欧阳乐夫妇和苏阳、君婉灵、李悦容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李悦容先开口：“灵儿妹妹，虽说你不太喜欢我，但是作为璇玑楼的女主人，你不能不站在璇玑楼一边吧？”
　　君婉灵明知故问：“选边站？”
　　李悦容表情似乎有点扭曲：“杀了这些人，鲤鱼帮势必大乱。我已经集结三十万大军在长安城外。天下终归是我李家的。”
　　“姚励瑜已经死了。你还何必步步紧逼？鲤鱼帮已经要乱了。”
　　“诸葛孔明安好，刘玄德死了大汉就会亡吗？更何况今天关云长也在这屋子里呢。”
　　君婉灵看了一眼苏阳，苏阳避开了她的目光。
　　欧阳乐已经把于小鱼护在了身后，观察了苏阳三人的微妙关系之后，决定从君婉灵突破：“君姑娘，我无意夺权。但你看到了，如今局面能活着出去的只有一边。鲤鱼帮已经稳稳占领了大半壁江山。即使我们都死了，守军将领们会拱手相让吗？到时候必然又是鲤鱼帮残余和前朝旧部之间一场腥风血雨。遭殃的还是人民。”
　　李悦容也在拉拢君婉灵：“灵儿，璇玑楼的三块令牌，第一块，我要求苏阳给我一个能让鲤鱼帮高层内部瓦解的消息。他告诉我了于小鱼和欧阳乐的关系。第二块，我要求他动用璇玑楼整合李氏江山残余兵马。第三块，我要求他和我同生共死。今晚我若有什么闪失，他也必须得死。我若能夺回江山，三块令牌已经用尽，他也重回自由身，可以和你隐居山林，过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君婉灵命白双方都很看重自己的实力：赵勋、欧阳乐武功都很强，钟秋也算小有实力。苏阳武功高绝，李悦容武功难测。若没有自己这个异数，或许苏阳李悦容以二敌三都有六分赢面。论家国大义，她其实很想帮欧阳乐。但是论儿女情长，她又放不下苏阳。
　　李悦容看穿了她的纠结，摆摆手：“你只要负责保护于皇后，两头不帮，静静观战就可以。我绝对会还你个完好无损的夫君。”
　　说话间他从身旁倒下的侍卫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李悦容也从腰间抽出一把光华流转的长剑。赵勋有武器，一把大刀，欧阳乐和钟秋完全赤手空拳，上手就落了下风。
　　君婉灵抱着哭得浑身发抖的于小鱼躲到墙角，静静观察场中局势。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钟秋已经挂了彩。没有暗器傍身，钟秋的近战肉搏水平甚至比不上聂无双指点之前的君婉灵。她为欧阳乐挡了一剑之后吐着血软软倒下，特别像一只破破烂烂的大布偶。那浑身浴血的样子突然击中了君婉灵。记忆深处的肖海碧、楚独清的尸体浮现在脑海。她安顿好于小鱼，抽出另一个倒地的侍卫的长剑，加入战场。
　　君婉灵当先挑开苏阳对赵勋的一剑，主动吸引了苏阳全部火力。
　　君婉灵第一次见真正持剑的苏阳。他意态闲适潇洒，似乎不是在进行你死我活的争斗。但是观其剑招，比武当山下拿着树枝时滞重许多。君婉灵在心中默默感叹：你终究不是个能够出世的人。
　　苏阳也暗自惊讶：君婉灵的剑法已经比武当山下时顺滑了许多，当得上行云流水。
　　君、苏二人似乎只是切磋，并非拼命。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悦容已经明显落了下风。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璇玑令出，你们整个璇玑楼难道不应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阳你看到情人就手下留情是什么意思？楼主夫人你不帮璇玑楼做事就算了，还来与你们楼主为敌，也是真真有趣。”
　　苏阳神色不变，虚晃一招，便抽身去支应李悦容。君婉灵哪容他这么快脱逃？她一剑刺向他后心，攻齐必救。这一剑平平无奇，本就是指望他回手格挡，并不打算伤人。但结果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了：苏阳拼着一死，一剑把赵勋戳了个透明窟窿。君婉灵一脸惊愕，一剑把苏阳戳了个透明窟窿。
　　赵勋惊愕地看着胸前穿出的剑尖，犹未停止动作：他将手里的大刀运起十成内力掷向李悦容。苏阳却扔掉抽出的长剑，抱拳对李悦容说：“璇玑楼主苏阳已经尽力了。”
　　君婉灵呆呆看着他转过脸来，脸色惨白：“婉灵，能死在你手里，我很满足。”
　　君婉灵大怒：“你他娘的倒是成全了自己的忠孝节义商人信誉，老娘亲手砍死你，后半辈子不都要做和你有关的噩梦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苏阳笑笑：“能经常出现在佳人梦中，苏某死得不亏。”
　　“屁话！你不能死！你武功这么高，怎么能随便一剑就死了？”
　　苏阳捂着胸口伤口，缓缓滑坐在地上：“别生气。气哭了很丑的。我本为求死而来，求仁得仁，没有遗憾。”
　　君婉灵也蹲在地上，扶着已经半躺下的苏阳。苏阳嘴角淌着鲜血，气息渐渐弱了下去：“你太自由，我背负的东西太多。咱俩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你的出现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让我觉得我也曾经拥有过真正的自由。”
　　君婉灵哽咽着摇头：“你别说了。你不要死，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咱们一起退隐山林好不好？”
　　苏阳摇摇头：“我不能活。我活着，璇玑楼就不会死。璇玑楼不死，永远会有一群人为那些小小的璇玑令卖命。我不是一个人，我背负了前代璇玑楼主的嘱托和璇玑楼所有门人的希望。他们不知道，那些希望都是血红色的啊……”
　　苏阳渐渐阖上了眼。便在此时，欧阳乐一声“哆！”，竟已徒手擒下李悦容。
　　君婉灵顾不得继续悲伤，赶紧把目光投向战场：原来赵勋临死前那一刀真的中了李悦容右胸。虽然李悦容轻功高绝躲得不可谓不快，这一刀并没捅个透明窟窿，但是赵勋的十成内力还是让李悦容内伤不轻。
　　欧阳乐夺过李悦容手中长剑，打算一剑结果了他。李悦容大喊：“且慢！我有东西要交给君婉灵。”
　　君婉灵走到他身边冷笑：“你的东西我哪里敢收？没一次有好结果。”
　　“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李简容死之前让我交给你的。”李简容还说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救李悦容一命，可这话李悦容不敢当着欧阳乐的面说出口。
　　君婉灵有点不耐烦：“拿来吧。”
　　李悦容给了君婉灵一只小瓷瓶。瓷瓶上云：抽刀断水水更流。还画了一个人正对着溪水砍下。
　　这个瓷瓶的形状和颜色都很眼熟，君婉灵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另一只瓶子：“李悦容，几个月前在大牢里，你曾经用这个赐我死。我当时假死逃过一劫，但这粒药丸可是咱俩十多年情谊的结晶，我都没舍得扔掉。今天我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吃了它，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两清。”
　　李悦容神情很复杂，但毫无异议。君婉灵为防止他作弊，亲手把药丸喂进他嘴里。
　　监视着李悦容吞下药丸，君婉灵转头对欧阳乐福了福：“欧阳先生，距离毒发还有一个时辰。你随意处置李悦容。朝廷的事情我不再参与了。”
　　欧阳乐点点头，也不说话。
　　君婉灵继续说：“苏楼主的死，麻烦先生昭告天下，证据要确实，绝不能让璇玑楼死灰复燃。”
　　欧阳乐点点头：“苏楼主死前说的话我也听到了。我必然完成他的遗愿。”
　　“今天我帮了鲤鱼帮，是因为被你的家国大义打动。欧阳先生，不管日后是谁当皇帝，我都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我爱的人不能白死。”
　　欧阳乐沉默了一下，苦笑：“我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今天我的武功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使出十成功力，我自信天下活着的人没人是我的对手。而我再苦心修炼十年，我相信出入皇宫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咱们便以十年为限、十年后，如果人民安居乐业、吃饱穿暖，你就再也不会见到我。如果依然饿殍遍野、贪官污吏横行、战火纷飞、民不聊生，我亲自杀回长安皇宫，给苏阳报仇。”
　　“你就不怕你一走出这殿门，我就派人天涯海角的追杀你？就算你武功高，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君婉灵俯身拾起苏阳的佩剑：“我受到威胁之日，就是你噩梦开始之时。好自为之。”说完大步流星走出宫殿，门外跪着的一排侍卫，竟没一个人出手阻拦。
　　十几天后的清晨，燕京城南几十里地的小破庙，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下马推开庙门。寺庙里除了土哄哄的大佛，什么都没有。很久没人收拾过的样子。
　　女人稍显失望，退出破庙，小心按照原样合好庙门，向破庙后面的树林走去。
　　林木深深，隐隐传来淙淙水声，女人闭了双眼，循声向水源走去。走着走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没死！”
　　“你终于来了！”
　　两个人同时说话，相视一笑。
　　“我没想到你连连命蛊都能解。”
　　“也没完全解毒。不过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读医书。”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