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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五阴炽盛(暗黑版) ...


  •   奶娘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十几板子下去,看着不重,可在佛堂这个缺医少药的地方,却是致命的伤。

      “奶娘,你等着,我去找人,让他们给你找大夫来!”崔莺莺着急的披上外套,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外走。

      佛堂地处偏僻,本来外面是有两个婆子守着的,只是现在夜色渐长,崔莺莺主仆又都是安分不惹事的,她们两个也就偷懒,躲起来喝酒赌钱去了,因此崔莺莺出来,倒是一个人都没有碰见。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踏出那个小院子了,崔莺莺一时间有些迷了方向,见远处一个小院子灯火通明,也不管方向了,便朝那个方向跑去。

      还没有走近,便见那里人来人往,丫鬟婆子们不停的穿梭,手里拿着各式的托盘和菜肴,想是刚刚摆饭。她刚往前走了几步,便有一个小丫鬟上前将她拦住:“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小佛堂里的,我想问一下,老爷在吗?”知道自己身上衣衫普通,这个丫鬟估计将她看做是哪里的婆子了。

      “你找老爷有什么事?”听说是小佛堂,那小丫鬟条件反射一般的慎重起来。

      “奶娘,也就是刘妈妈,伤得太重,我想求老爷给她找个大夫。”

      “你等着,我去问问红姨娘。”小丫鬟扔下一句话后,自顾自的往里走去。

      崔莺莺焦心的在外面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另一个丫头过来,一脸鄙视的训斥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婆子,在这里乱讲话。老爷吩咐了,叫小佛堂里的那个少作怪,省得大家麻烦!”

      怎么可能?奶娘就要死了啊!

      崔莺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上前一把抓住那丫头的手:“算是我求你了,让你们红姨娘请个大夫过来吧!”

      “我们姨娘哪里有空!”那丫头将她甩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面都是窃窃私语的下人们,冲着她指指点点。崔莺莺也犹如游魂一般飘回了小佛堂,只是说大夫快要来了,然后握着奶娘的手枯坐了一夜。

      天色已经大亮,奶娘早就停止了呼吸,身子也逐渐冰冷下来,崔莺莺却始终没有松手。

      一直以来,她都是不断的退后,不断的忍让。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能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守着奶娘,守着金环,守着佛祖。可是,金环去了,奶娘去了,佛祖根本就不愿意搭理她。

      为什么?

      她的孩子流产,无缘与人世;崔老夫人病逝的时候,她被关在佛堂里,只是在葬礼上匆匆的露了一面,便被张生用体弱晕倒的借口给继续软禁;金环只不过是帮了她几个忙,却被逼跳井;奶娘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却也没有个好下场……

      佛祖啊佛祖,你不是说,万事万物都是有报应的吗?那么,张君瑞和红娘的报应在哪里?

      算了。崔莺莺看着依旧一脸慈祥的佛像:既然佛祖你不能给我一个说法,那么,我便自己为自己讨一个说法给你看!无非就是报应吗,我不怕,大不了,我提前去十八层地狱等着那群人!

      她的嫁妆太过丰厚,早就被张君瑞给占了;她蜗居在小佛堂五年,府里的人手也一个都不认识;她身边只有一些不太多的钱财,也不知够干些什么……

      崔莺莺发现,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女人最原始的武器了。

      罗三最近总是红光满面的,干起活来分外的起劲,嘴里一直哼着小调。一起的几个人很好奇的问他遇到了什么好事,他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之后,罗三偷偷的从房间里出来,左右看看没有人,便从墙角的一个狗洞钻了进去,到一个窗户面前轻轻的敲了三下。窗子吱呀一声打开,罗三迫不及待的翻了进去,灯下站着一个绝色的美人,笑盈盈的。

      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扑上去,那美人却将他拦住,笑道:“怎么还是这般的猴急。我不是早就说过了,等我们逃了出去,便正正经经的做长久夫妻吗?到时候,还不是由得你爱怎样就怎样?”

      “是,是。”罗三很是听话,便找了个地方,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这里护卫这么森严,我还好说,你怎么能逃得出去?”

      美人皱了皱眉:“我也想了许久。不知道你能不能弄到蒙汗药?”

      罗三一惊:“那东西可难搞,要高价从黑市上买的。”

      “钱你不用担心,我给你。”美人从身边拿出一个小匣子递了过去,“这些都是我的首饰,你拿去当了,很能换几个钱。”

      “可是,如果我们逃出去,还是要过日子的,没有个积蓄可不成。”

      “没关系,我还有大把嫁妆,压箱金就有一千两,只是都被红娘把持着。所以,我才想要蒙汗药,只有将他们弄倒了,我们才能偷出金子来。”

      一千两黄金啊!罗三也不推辞了,接过匣子:“我办事你放心,蒙汗药我一定能给你弄来!”

      美人自己就是崔莺莺。罗三是个来帮闲的汉子,没有家室,胆子大,又贪财好色,实在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她只是对他笑了笑,给他捏了捏手和肩膀,他就恨不得什么都能做了。

      张君瑞,你一定想不到,小佛堂地处偏僻,可是却和后门很近吧?你也肯定想不到,我一介弱女子,居然有胆量去到后门勾引男人。

      崔莺莺看着镜子里依旧美艳的脸,微微的笑了。

      厨房里的柳妈妈是金环的干娘,对金环的死也极为痛心。崔莺莺借口说要送金环的父母一些财物,轻而易举的便进了厨房。

      她知道,厨房后院里的那口井是平时洗漱的以及下人们用的水,张生等人喝的,是外面运来的山泉水,那几口大水缸都放在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里。她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水源上,提出想要看看山泉水和井水有什么不同,柳妈妈并没有起疑心,将水缸的盖子揭开给她看。

      正在这时,罗三送菜进来,装作步履不稳的样子,将柴火堆撞散,又将泔水桶弄翻。后院里一片凌乱,厨房的婆子们都出去看个究竟,柳妈妈也不例外,崔莺莺便乘机将蒙汗药都洒入了几个水缸,并搅拌开来。而罗三也乘乱凑到水井边上,将足够的蒙汗药洒了进去。

      当天晚上,张生在红娘处用的饭,喝茶的时候,只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想,只是没有多久,便觉得昏昏欲睡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已经被紧紧的捆住,嘴里也塞了什么,无法呼救。他心里大叫不好,可能是遇见强人了,忽然间眼前一亮,一个美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张郎,你还记得我吗?”美人巧笑倩兮,张生心里一动:这般的美貌,天下间除了崔莺莺外,找不出第二个!

      “你果然还记得我啊。”崔莺莺长叹一口气,“五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光了呢。”

      张生心里稍安。崔莺莺对他十分爱恋,将他捆起来,无非就是小女儿家的吃醋罢了。

      “张郎,你看看,还是有不少人陪着你的。”崔莺莺玉手一指,张生随着她的手指环顾一周,只见红娘以及他后纳的几个女人都在,甚至还有他和红娘的两个儿子,无一例外的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布条。

      这是要干什么?张生疑惑的看着她,而崔莺莺只是冷笑。

      发现府里的人都晕倒以后,她让罗三帮忙,找了不少绳子,将人都捆住,又将红娘等人和张生挪到一个房间里。罗三迫不及待的去寻找金子,她便从背后,用一个花瓶将他砸晕过去。

      崔莺莺不慌不忙,拿起水盆里的水,一点点的浇到红娘以及其他人的脸上。没有多久,他们都醒了过来,发现了自身的处境,都看着崔莺莺,眼里尽是惶恐。

      “现在知道怕了?在你们害死我的孩子时,关我入佛堂时,逼死金环打死奶娘时,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报应,不知道害怕呢?”

      崔莺莺不紧不慢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的抵到了红娘的脸上。

      “红娘,平心而论,我待你不薄。你四岁那年便卖到了我家,娘见你年龄与我相仿,只是让你陪我做个玩伴。我有什么都会分给你,你也不用做什么粗重活,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日子过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红娘发出呜呜的声音,眼里惊恐不已,眼泪滚滚而下。

      “我不是张君瑞,对你的眼泪不会怜惜。”崔莺莺冷冷的说道,手里的匕首却慢慢的划破红娘娇嫩的脸庞,“你自己看上了一个男人,便和我说啊,当时以我们的交情,无论如何我也会放你出去给他当一个小妾。可你倒好,日日在我耳边唠叨那男人是如何如何的才高八斗,如何如何的温柔英俊,成功的勾起我对他的好感。如果不是你红娘,我哪里知道张君瑞对我的深情,对我是如何的茶不思饭不想!也是我对你太过信任,丝毫没有想到你是在骗我,还单纯的认为你一心对我好。”

      崔莺莺手上的匕首在红娘脸颊上慢慢的刻画,鲜血顺着光洁的皮肤一点点的流淌下来,滴到地上,红娘疼得直冒冷汗,无奈嘴巴被牢牢的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了,一个背主的丫头而已,所以我要在你脸上刻个字。你猜猜,会是什么呢?”崔莺莺丝毫不为所动,语音轻柔,却是冷冰冰的,“从小我便教你认字,贱这个字,你总该知道的吧?”

      红娘又疼又怕又悔又惧,如果她的脸上真的被刻了字,还是这种字,那她一生就完了!她只好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崔莺莺,希望她能够手下留情。

      这时就听“咕咚”一声,崔莺莺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姓林的小妾受不住这种血腥的场面,昏倒了过去,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她嫣然一笑:“这就经不住了?放心,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份。”

      此话一出,屋里所有的女人脸色都变了。她们只是知道府里有这么一个被软禁的夫人,却不知道这个夫人居然行事会这么狠,一时间,屋里全是呜呜的啜泣声。

      崔莺莺冷笑道:“想让我不毁你们的脸也行,那我就去毁了你们的老爷,张君瑞的脸。若是你们愿意便点头,不愿意的就摇头,我也不介意在你们的脸上多刻那么几个字。”

      几个还清醒着的侍妾一股脑的连连点头,红娘的惨状她们全部看在眼里,此时只希望这个女魔头能够住手,保全自己如花似玉的脸庞。崔莺莺看向张生,笑道:“张郎,你看,你的这些女人们,爱惜自己的脸庞远远胜过爱惜你呢。”

      她上前几步,将张生的裤带给割断,道:“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怎么可能做出毁你脸的事情呢?你还要靠这张脸来勾引女人呢,所以,我要毁的是另一样东西。”

      张生打了个寒颤,他已经明白面前的女人要做什么了,他想大叫,想求饶,想温言细语的劝服,却根本无能为力。

      “想求饶吗?你当初将我关入佛堂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崔莺莺毫不手软,匕首闪起一道寒光,就此割了下去。张生闷哼一声,额头上沁下大颗大颗的汗珠,就此晕了过去。

      一时间血流如注,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早就吓得傻在了那里,崔莺莺却并没有多问。的确,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她的孩子,谁又为他讨回过一点公道吗?

      鲜血顺着匕首一点点的滴下来,崔莺莺就这么站在那里,丝毫不顾身上沾染到的血污,脸上带着笑意,美艳无比,却又带着丝丝阴狠。

      都是些弱女子,何时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一个个都翻着白眼晕倒了过去。崔莺莺也不去多管,径自从内室拿出几件新的衣服换上,然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鲜血满地的房间,嗤笑一声。

      张君瑞,你花前月下的那些甜言蜜语还犹在耳边,你新婚燕尔的深情款款也没有消散,可我们却已经走到了这么一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真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到底谁是谁的如花美眷,谁又是谁的似水流年?

      我只是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少女,她天真善良,她热情爱笑,她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好的,她,爱你如生命。

      可是,你却把她,亲手杀死了。

      崔莺莺毅然走出张府大门,头也没有回。

      天只是蒙蒙亮,京城的人却听到了“咚咚咚”的击鼓声。有人在敲昭冤鼓!

      昭冤鼓是皇上所设,在京城中央的一座高台上,为的就是让老百姓可以昭雪冤情。但一般也不会有人胆大妄为的去敲它,自从有了此鼓以来,只敲响过了两次。

      百姓们也不管时辰,纷纷爬起身来,跑去看热闹。只见微光中,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用力挥舞着庞大的鼓槌。

      “是个女人!”

      “还是个美人!”

      下面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崔莺莺见人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便放下鼓槌,朗声说道:“我乃已故崔宰相独生爱女崔莺莺,特来控告我夫张君瑞宠妾灭妻,霸我家产之罪!我已无所求,只愿能与张君瑞和离,死后也不能冠以他张家之姓!”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来,放在地上:“我所受冤屈尽在此信中,请众位乡亲父老为我做个见证!”然后,在一片惊呼声中,崔莺莺纵身一跃,如同一片无根的落叶一般,从高台上飘落。

      张君瑞,我倒要看看,你在失了君心,失了民意,且不能称之为男人后,还要怎么活!我在十八层地狱那里,看着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五阴炽盛(暗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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