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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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沈希孟在一起的时光是以光速度过的，很快很快，眨眼之间数月。
我从宿舍搬了出来，除非必修课程，跟简滢再无见面。
我们俩的感情隔着那么厚的隔膜，我不祈求她的原谅。事实上，时间过得越久，我越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过错。
她觉得我人品恶劣也罢。可说到底，我们这种近乎决裂的状态是一个男人导致的。
而这个在我生活中消失很久的男人终于联系我了。
这天早晨，沈希孟裹着条浴巾走出浴室，擦着半湿的头发，偏头看到我瞧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窗外浅浅的早阳撒在他发梢上，闪着耀眼的光芒。那层明晃晃的光晕看得我迷惘，有种恍若隔世的不切实感。
一年前，我在档案馆值班的时候看到言笑晏晏彬彬有礼的沈希孟，那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这副暧昧艳情的场景。
沈希孟把头发擦到半干，俯下身子凑过来。他身上有沐浴露和洗发水清淡的香气，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荷花香。
“要起床了吗？”
我翻了个身，不理会他笑吟吟的挑逗。“好不容易休假……我要睡到十一点。”
在远望实习累得半死，我只想没日没夜地睡下去。
沈希孟揉了揉我头顶的头发，“吃完早饭再睡。”
我缩了缩身子，喃喃道，“啊啊，你去吃吧，别跟我说话。”
沈希孟没有再闹我，乖乖去外面烤面包。
就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了赵东宇的电话。
从手机屏幕上看到这个名字的一瞬，我突然觉得好陌生。
就像刚才那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一样，我可以跟之前还有天壤之别的沈希孟亲密无间，同样也可以跟亲密无间的赵东宇渐渐疏远。
我接了电话，嗓子干干的，痒痒的，“喂……”，这声说得有点艰难。
那头也是一阵沉默，“晓芒……”赵东宇喊我的名字。
不知怎么地，我特别想哭，隐忍着鼻头涌上来的酸意，我“嗯”了一声。
赵东宇比我镇静，他沉声问道，“今天有空吗？”
我愣了愣，自从那次在南门酒吧说清那些纠葛，我跟他再也没见过。
倒也不是没见过，说起来，某种意义上，我有点在躲他。
“没关系……”见我很久不说话，赵东宇接着话头说下去，“明天我要走了。就是想跟你说声……再见。”
握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得攥紧了。真讽刺，他唱Leonard Cohen时我就想起了梁译，私底下也没少把两人做虚无飘渺的联系。到最后，结局如出一辙。梁译去了德国，他也要去德国。
嗓子眼里似乎有一只只蚂蚁游移着，那种焦躁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脱离出了这具躯壳，鬼使神差地，我听到自己哑着嗓子说，“……我有空……”
接完赵东宇这个电话，我半点想睡的心也没有了。爬起来洗漱一番，走出卧室时，沈希孟正坐在沙发上喝早茶。
“怎么不睡了？”
我吸了吸鼻子，心不在焉地答道，“好像是面包烤糊了。”
沈希孟噗噗笑了两声。
这还是某天早晨的轶事。他烤面包的时候，我在身后闹他。沈希孟被我惹得不耐烦，低头啃了下来，扳起我两条腿来环在两腰上，让我手臂乖乖缠上他脖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抱着我走到客厅，蹭了蹭我鼻尖说我越来越胖嘟嘟了。两个人跌进沙发里。他吻着我的嘴唇，脖颈，蜿蜒向下。
结果只顾得天雷地火，那边厨房面包烤糊了。
许是想到这些，沈希孟站起身来，笑得很恣意，去厨房看烤面包机。他并不会做家务，只不过跟我生活在一起后，担当起了一些课外作业。
我跟着他走进厨房，从他身后环住他的后腰，侧脸紧紧贴在他脊背上。他衬衣上有股淡淡的荷花香，我很喜欢。
沈希孟没有动弹，任我像只黏人的猫一般胡闹。
我偏了偏头，把脸埋进他后背，呢喃道，“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这个语调先是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跟他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温顺还带点伤感地说这种话。我不属于文艺的人。
沈希孟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儿，两手攥着我的，转过身来，低头看我，无比认真地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可是，要是你说话不算数呢？”我挑着眼睛，有些怀疑。我怕他变心，也怕他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外力离开我。谁知道沈老太太会不会为了沈家的宏昇企业给他攀一门好亲事呢？
沈希孟嘴角微微翘起，伸手捏了捏我脸，“说话不算数的话，任凭你处置。”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答，可他说的这句并不能让我满意，我往前倾了倾身，伏在他怀里，半是心酸，半是赌气地说，“这次能不能让我先走啊……”
爸爸妈妈也好，徐恬陈仲旭也好，梁译赵东宇也好，凭什么都是你们潇洒地摆摆手离开呢？
我越想越委屈，埋在沈希孟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任凭他一点点地抱紧我，吻噬着我脸上的眼泪。
我不知道，那时候的他会不会觉得，谈了恋爱的女人怎么都这么爱伤春悲秋的，难缠得很。
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杞人忧天搞得自己惨兮兮的？因为我在乎你。
沈希孟，我告诉过你吗？怕的是我不再喜欢你了。
我爱你。爱到我不敢想象怎么面对失去。
沈希孟揽着我去客厅沙发坐下，等我情绪稳定了，才漫不经心地随意问道，“远望那边工作压力大吗？”
我摇摇头，“钱经理对我很好。”想到这里，我有点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跟他打过招呼了吧？”
沈希孟听我提到钱钧，皱了皱眉头，那个鄙夷的眼神，他在会所清风珏看到浓妆艳抹的我时也露出来过。
“你没跟他打过招呼吧？”我又重复了一遍。
沈希孟像是安抚宠物一般揉了揉我头发，淡淡一笑，“没有。”说完他收敛了笑容，似是有些严肃地问道，“晓芒，你能为了我做一件事情吗？”
他请我为他做一件事情，这真是稀罕，我愣愣地点点脑袋，“你说。”
沈希孟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要再在远望实习了。”
我有点诧异，我在他对头公司里工作，他明明说过并不介意。“怎么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做得开心吗？”
“工作哪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觉得还好啊，张燕姐姐还有钱经理对我都挺好的。”我抱着他胳臂摇了摇，“换来换去还要重新上手多麻烦么……我不想换……”
沈希孟没再强求，只是低头吻了吻我额头，不太自然地笑道，“先吃早饭吧。”
吃过早饭，沈希孟留在公寓陪了我一上午，下午回公司时，他把我送到了新天地购物中心。
看他开车离开，我朝三楼的书店走去。书店西边单设咖啡馆，赵东宇约我在这边见面。
待我上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等了。一袭蓝格子衬衣。时间过得可真快，想来离他打破我鼻子，我染了他白衬衣，又过去一年了。
我要了一杯柠檬茶，又要了一份芒果沙冰。
“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我清了清嗓子，十分客套地问道。
赵东宇不自在地抬眼看我，简短地回答，“十点……”
“哦……”我端起茶杯轻啄一小口。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赵东宇毫不避讳地看着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了想，有些事情还是该跟你说清楚。”
“嗯。”我想我大概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不过这个预想错得实在离谱。
“网球场事故我是故意的，不过不是为了你写的报道。”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何旧事重提。
他看着我，似乎能明白我这时候疑惑的心情，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赵宁是我远房堂哥。”
我愣了愣，还是不能理解。看着他探寻的目光，我脑子轰地一声想到去年冬天他跟郑艺馨单独见面。赵宁是郑艺馨的哥哥，赵东宇的远房堂哥。
所以呢？因为我当面侮辱了赵宁，那一网球拍抡过来是为赵宁打抱不平吗？
赵东宇没让我等很久，“他死了。”
“为什么？”这句话脱口而出。他还那么年轻啊。
“他生了很严重的病……见你的第二天，他……自杀了。”
赵东宇说这话时的眼神很诡异……于心不忍？我心里有点难受，“见我的第二天？”跟我有关系吗？我心跳咯噔一声停滞了。
赵东宇似乎能看出我的心思，“他没怪你。只是觉得生无所恋了吧……”
“郑艺馨知道了吗？”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急急问道。
赵东宇点点头，“馨姐早就知道了，她查出来我跟赵宁的关系，以为那时候我跟你……”，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是耍弄你。”
我咬了咬下唇，“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去年单独见面吧。”
“馨姐怕你想太多，本来说好不告诉你的。”
我嗓子痒痒的，鼻子酸酸的，为什么所有的搞砸的事情都拐八百个弯跟我扯上点关系。我做人到底是有多失败啊。
赵宁死了吗？我不想知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我声音有些嘶哑，不可抑制地抖动着。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赵东宇低垂着头，手指顺着茶杯游移着，缓缓说道，“我没有存心耍弄你报复你，可是沈希孟他的心思你清楚吗……”
这件事情跟沈希孟牵扯上关系了？我讶异地抬头，正对上赵东宇带点怜悯的目光。
“他是赵宁的哥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所以，我说，生活从来不会让我好过。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秘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