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壹拾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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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缈卿除了最开始的那杯酒，一直到桌上的饭菜扫荡一空，滴酒未沾。喝酒误事，上回他就证实了这个道理。一群人都喝了个尽兴，除了敖寒初，这孩子一开始还一直拿那双猫眼瞪着夏缈卿，后来吃着吃着就困了，被安玉关抱了起来，带回了采风楼去。
敖彻手下这群人，果然个个酒量惊人，阿妮塔佩娅和薛桃风两个女人也是不甘示弱，喝烈酒像喝凉白开似的。除了那龙皓和阿妮塔佩娅俩人捧着几个酒坛子喝的现在趴在桌上醉的含含糊糊东倒西歪，其他几个看起来都清醒的很，就连看似不胜酒力的易水光推杯换盏之间也差不多解决了一壶酒，脸上的狐狸笑依旧淡定得扎眼。
“时候还早，咱们去街上逛逛？”敖彻对夏缈卿道。
夏缈卿回道：“善。”
接着两人起身，理了理袍子，就大阔步地出了贝勒府，再左拐右拐地出了胡同，来到长安街上。
有人说，被夜色笼罩的京城，才是真正的京城。
此时他们的背后是紫禁城，眼前的京城灯火通明，今正值酉时，街上挤满了人，各家店铺都开着，红灯笼蜿蜿蜒蜒挂了几十里，好像过节似的。
敖彻牵着夏缈卿的手，混在了人群之中。因为人多，饶是他们俩扎眼得很，拉着手的举动自然难以被人瞧见。就是瞧见，敖彻也是不怕的，夏缈卿同样也不是个多拘泥于世俗偏见的主，不然他怎么着也不会在鸿门帮中“混黑”了。
夏缈卿被敖彻牵着，一双眼不住地往周围打量。
路过一个捏糖人的摊儿，看到那小贩手上看起来香喷喷的金黄色糖人儿，夏缈卿忍不住停下脚步，敖彻见状，亦停了下来。
“想要这？”
“……嗯。”
“要多少？”
“一支足矣。”
敖彻对小贩道：“来一支糖人。”
“好嘞，四个孔方兄，”小贩低着脑袋利落地捣鼓起锅里融的糖浆，“要捏成啥样的？”
敖彻指指夏缈卿：“捏成他这样的，成不？”
小贩抬起头，才看到了眼前的夏缈卿。
“这……”小贩看着看着有点失了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这位公子简直、简直长得像神仙一样，我怕是捏不出这公子的神韵来，反倒会败坏了，那便不美了。”
“随意捏个最普通的即可。”夏缈卿道，随即白了敖彻一眼：有见过谁想吃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糖人？
“那好办。”小贩挑起一根长竹签，在糖浆里搅了搅，拿出来，再执起一木杓，舀起糖往上浇，不一会儿就凝结成了软乎乎的糖块儿。他再拿出一枚尾端略尖的小勺，往竹签上吊着的软糖块儿左推推、右整整，不时地将小勺翻转过来以尖尾刺刺刻刻，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儿就出来了。
夏缈卿接过一看，嗬，一支搔头弄耳的齐天大圣！
敖彻付了钱，牵着夏缈卿继续走。
夏缈卿盯着糖人儿，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口，发现味道不错，甜甜香香的，便又咬了一口，大圣的头一下子就没了。
“好吃吗？”
“好吃，”夏缈卿道，“可区区一个糖人竟能卖到四个通宝。”
敖彻笑了笑：“我七八岁年纪的时候跟着家父从蒙古到了京城，记得那时候，这种糖人一个通宝能买俩。现在大清不停地赔款，又不停的制钱，不只是通宝，重宝元宝都几千斤几千斤地做，钱都越来越不值钱。小商小贩们哪经得起这番折腾？都是做小本买卖的，只好一个个涨价。你以前没来过京城？”
夏缈卿正咀嚼着糖，听见这话一愣，垂着眼，半晌才道：“我少时在京城读书，但从未出来逛过街。”
“身在京城却未曾逛过街？”敖彻惊异道。想当初自己小的时候可是个猴孩儿王，一群猴孩儿的头，每天练完武背完几句《幼学琼林》便带着一群小孩儿冲上街，这里买串糖葫芦，那里弄只小汤包，逍遥自在得很，那时候他们可是长安街猴孩子中的第一大霸王组织。在敖彻看来，夏缈卿这种情况是相当不可思议的：小时候没逛过京城的大街，近而立之年了才第一次感受京城的风味儿——这也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
夏缈卿又咬了一口糖，淡道：“家中管得严。”
“那你为何下海从商？”
对方却报以微微一笑：“也没说读了书就偏偏得去参加科考吧，做买卖总比坐在官僚群里批阅案牍有意思得多。”
谈话间，一只“齐天大圣”就被夏缈卿整个儿解决了。
两人走着走着，路旁渐渐出现了一座张灯结彩的楼宇，莺莺燕燕的声儿隔老远都能听着，整个楼涂的红彤彤的。
“那是哪儿？”夏缈卿问，“戏院？”
敖彻抬头望去，马上神色一僵：“不是。我们绕开了走罢。”
夏缈卿看了敖彻一眼，把自己的手从敖彻掌中抽了出来，独自向那地方走过去：“那我自己去看看罢。”
敖彻一愣神，夏缈卿也是身高腿长的人，一会儿就走的老远了，敖彻一急，连忙跟了上去。
走近了看去，那敞开的朱红大门上挂着色泽艳丽的桃粉色帐幔，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那门外，时不时地倚着门买个笑，或是拽着个爷们儿往里拉——夏缈卿自己也是开“春帐”的，自然看得出这分明是座勾栏院，规模还不小。
“夏缈卿！”敖彻这时候也追上夏缈卿了，夏缈卿回头一看，只见对方一脸急切之色。
还不等夏缈卿发话，那勾栏院前的一个姑娘看到敖彻，眼睛一亮，嚷开了：
“哎呦喂，这不是戎贝勒爷吗？贝勒爷您可真是好久没来了，我们檀香姐姐可是想念您想得紧呢，整天唉声叹气盼着您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壹拾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