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LAND》少年A

4、Part.4

　　周末的东京JR站。

　　服部在这里得到了他数年来未曾有过的待遇——迎接他的是前来接站的工藤新一。

　　工藤穿着带帽的外套，双手没处放似的局促地揣在口袋里，因为紧张或者羞涩或者忸怩，脸上挂着不自在的表情，时不时舔一下嘴唇，视线定不下来的东转西转。

　　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彼此，然后工藤停下那些不符合他形象的小动作，服部挥了挥手向他走过去。
　　他们对面而站说了什么，远远的听不清。服部把挡在两人之间的挎包换到另一边肩膀，随即相偕离去。

　　就好像原本从一开始既定的就是他们的约会。

　　自动贩售机旁的少女用手背使劲揉着落到眼睛里的睫毛，手机上的歌舞伎小人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打着脸颊。

　　像卡住的录像似的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有人靠近她，轻轻地拉下她的手。
　　她倔强地抬头，发红的眼睛瞪着对方金色刘海后的红褐眼瞳。
　　这情景太容易让人误会他是那个迟到的男朋友了。

　　-别傻站了，下雨了。
　　白马撑起伞，抬手拂去沾在她头发上像砂糖一样的水珠。

　　-你怎么认出我的？
　　女孩一边问一边啪啪地发送一条Email。

　　-你之前把这个挂在书包上的。
　　白马他没有给快斗看他的手机，屏保用的是对方之前一直用的挂饰照片。和情侣挂件无关，和大阪旅行无关，和是不是喜欢服部那个黑炭莽夫无关，只是因为他用过的，他也想拥有。他从工藤那里导入了快斗在大阪拍的乱七八糟的照片，只是因为那些记载了许多快乐。他不可抑制地心甘情愿地时时刻刻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接近黑羽快斗，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女孩垂眼说，所以我讨厌侦探。

　　白马轻笑，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你特别讨厌我。
　　他一边说一边把对方拉到怀里，双臂环绕，伞微微倾斜让身体的一部分暴露在密密斜织的雨幕里。
　　黑羽持续横亘于心的不甘充盈着手指，就着眼前的倚靠慢慢向上攀爬。

　　他们相拥的情景看起来像一幅美丽的画。

　　服部从挎包里取出雨伞，工藤不客气地凑到伞下。两人的肩膀手臂贴在一起。

　　服部说，真奇怪，这么靠近却不觉得别扭。

　　工藤说，有什么好别扭的，对你来说一起压马路的对象一直都是我，而且，如果我有那个美国时间，也许那也是我会做的事。

　　服部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看着近在咫尺的工藤，像在思考着对方的话，却一时没有得到答案。

　　工藤说，和你交往的人一直都是工藤新一，不是吗？

　　服部微微低头靠近工藤，在嘴唇轻触的距离停下来。只有空气温度的亲吻。

　　我不知道。服部转回身体，抚着额头遮住一脸痛苦。

　　一个冷漠敷衍的工藤新一。一个层层伪装的黑羽快斗。

　　**

　　湿润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床单上，撕破的连衣纱裙下娇小的胸部随着抽泣起伏。

　　工藤新一坐在地板上靠着床畔，脸上脖子上一道道红肿的抓痕。

　　从床上垂下的小腿亲昵地搭在他肩上，带着隐约的香水和雨水的味道，引诱他漠视伤口的疼痛。

　　黑羽快斗穿上女装就像女孩子一样乖巧微笑，用指甲打架。COSPLAY就连心也一起打扮。自称工藤新一的时候，便是工藤新一。
　　而他自己，明明从一开始就只是工藤新一，又是从什么时候为什么会陷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立场。

　　去贪求服部平次的温柔的人是谁？
　　去试探白马探恋心的人是谁？
　　谁想要强占谁？
　　谁想要偷走谁？

　　“真想杀了你……”
　　喟叹般的自言自语，竟是重音。

　　工藤精疲力竭地起身爬上床，双手摸索到黑羽细白的颈项，最终却是俯下身体吻上他的嘴唇。
　　黑羽的手不停歇地拂过工藤全身上下，把所有的口袋都洗劫一空，手表钱夹钥匙串之类的东西丢到地板上为衣物摩挲的声音轻快地伴奏。

　　工藤居高临下地说，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不足以让我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你。那么想要的话，你可以扮成我啊。

　　黑羽拨开假发愣愣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然后甜美地笑起来。

　　涂着浅粉色指甲油的食指轻轻点在新一嘴唇上，说，不想放开的话，就一直在一起吧。

　　新一说，四个人？不太好吧。

　　快斗偏了偏头，谁会知道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