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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拼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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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冷,窗外黯淡的天空,缓缓飘落着细细的小雨。
冬天。厚实的地毯。壁炉中热烈燃烧着的火焰。
尼亚看着眼前被精美包装纸包裹着的礼物。
拆开。
是一盒五千块的拼图。
同往年一样,滑落一张精美的卡片。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祝福的话语,只有漂亮的字母,写着:Dear Near。
这样的礼物,从解决基拉事件之后,每年八月二十四日都会收到。
尼亚将卡片收起,然后看了看堆在一起的卡片,一共有十张了。那件事以后,已经过了十年了。
他看着外面的落雨,听着孤儿院大厅传来喧哗的声音,叹息一声,便开始端详着那份拼图礼物。
十张卡片上字迹,相同,但是并不是复印的。很显然,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写下了许多,然后每年每年的寄出。
每年每年的拼图,每年每年的同一天,每年每年的卡片。
笨蛋,尼亚心中骂着,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
是啊,什么也改变不了了。那个从前总是和他争第一的少年,那个总是带着所有人一起疯癫的少年,那个总记得自己只告诉过一次的生日,并且每次都会送拼图的少年,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卡片,大概是那个笨蛋提前写好的;礼物,大概是托什么人或者什么地方,每年寄过来的。
何必呢,笨蛋。
可是尽管这样,尼亚还是不会去查,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地方一直帮他寄礼物。因为,如果没有了这份期待,他大概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至少现在,他可以期待,明年的八月二十四日,会收到什么样的拼图,他可以期待着,自己到底能收集到多少张Dear Near的卡片。
尼亚有着自己的房间。还是和很久以前的那个房间,就是和那个笨蛋两人一间的房间。只是,两人的房间,永远的空下一张床。
他拜托孤儿院,不要让人动这张床。尽管那张床曾经主人的墓碑已经在孤儿院的后面矗立了很久——和自己的上任的一起。不同的是,自己的上任,还有骨灰,而那个笨蛋,烧得尸骨无存了。
现在,空着的床上,摆着十几盒拼图,还有各种玩具。尼亚能清楚的记得那些拼图送来的年数。
扭开两个床头的灯,为这个昏暗的白天增加了些许光亮,尼亚拿出新收到的礼物,光脚蹲坐在铺着厚实地毯的地面上。
每年总会有的这么一天,他拆开礼物,收藏卡片,清点卡片,然后拼新收到的拼图,一整天。
今年的图案,是几米的画。《向左走向右走》,女人在树的右边,逗狗,喂猫,发呆;男人在树的右边,逗狗,喂猫,发呆。只是不在同一个时间而已。
那个笨蛋是想用这个讽刺我们吗?尼亚皱了皱盖在白色头发下的眉毛,嘴角微微上扬。
“哗啦”,尼亚拆开封住拼图的带子,小块的拼图就一下洒在地毯上了。
他将拼图铺平,于是小小的房间除了尼亚自己蹲坐的地方,已经没有让人立足的位置了。
那个从前总是趴在床上,用恶劣态度抱怨的笨蛋,已经十年没有出现了。
尼亚仔细的将拼图都翻正了,在面前整里出一块小小的空地。
拼图的背景是白色的,一半的画面上,没有图案。
于是尼亚决定,从中间那棵树的树叶开始拼。
他将绿色的小片,全部堆在手边。
从哪一块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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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从哪开始的呢?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在孤儿院里的。六岁的时候,我被送到这里。那个一头金发的男孩带着灿烂的笑容说着欢迎之类的话语。还有一个光脚驼背的黑眼圈男人远远的站在一边,眯着眼睛看着。
慢慢的,我发觉,孤儿院的人,原来都是特别的。高于常人的智商或者技能,异于常人的教育方式。有些吃惊,但是我还是很快适应了,在那个金发男孩的带领下。
他长我两岁,很活跃,在例行的测试中,总是排第一名——直到我来的第三年,我夺取了他的位置,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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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不断的挑选着树叶的小拼块,很快,一些轮廓就已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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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十二岁的时候,他躺在我对面的床铺上问,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于是,我们便出发了。
美国到日本的距离,不算一个太短的距离。而所有的手续和资金,全部都是他来解决。我忽然觉得,这个当了三年的第一,水分真的很大。我想做些什么,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所谓“离家出走”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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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尼亚被梅罗牵着手拉下飞机,站立在日本东京的飞机场。
他可以看出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以看出陌生人想要去哪里干什么,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别人家里有几个人,大概是什么状况。
但是——他不知道到机场后该怎么做。订宾馆?吃饭?有没有钱?
他看看身边的梅罗,梅罗掏便全身所有口袋,还剩一白多美圆和三块巧克力。
打工。
突然从尼亚口冒出这个词,梅罗惊讶得下巴快掉了。他不知道尼亚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然后两个人看着车水马龙的东京,试图走出第一步。
忽然,背后一阵冲撞,尼亚被撞出一米多。
梅罗看见尼亚忽然被撞倒,运动神经立马反射,手脚并用的向撞倒尼亚的黑影攻击。
可一脚踢上那人,却被他单手挡住了。拥有跆拳道黑带的梅罗,几乎不敢相信。
“小家伙有点力气,但是……”他突然将挡着梅罗腿的手向外一推,“要对付我,还太嫩了。”梅罗摔出两三米。
“你!”梅罗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金发长发,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风衣中,金黄色的眼睛渗出冷冷的杀气。(看不出这是Gin,就白看了柯南了~)
尼亚赶紧扯住梅罗,“笨蛋,不要动。对方可能是专业杀手。”他付在梅罗耳边小声说。
全身的怒意在听到尼亚说话内容后,压抑下来了。
“这位大哥,对不起,我兄弟冒犯您了。”尼亚不想引起什么骚动。
那个黑衣男人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两人,丢出一张名片,“有事到这里找我。”男人说罢便不回头的离去。
捡起那张名片,是一个酒吧的地址。
梅罗狠狠将名片揉成一团。
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的两人,手中多了几样玩具,以及一些巧克力,所以已经没有钱去住旅馆了。
两人将塞在口袋里揉得皱皱巴巴的名片,是一家名为“Time Reverse(时光倒流)”的酒吧。
根据尼亚的分析,当时撞上他们的那个金发男人,应该是什么□□的杀手。
显然,没有资金来源的两人,目前最快获得资金的方法,便是加入那个□□。
凌晨两点的东京依然热闹。
梅罗拉着尼亚的手,手中拿着皱皱巴巴的名片,站在一个装潢为欧洲复古式酒吧的门前站定。犹豫了很久,终于推门而入。
店子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店里的人也很奇怪,各色各样。用尼亚的话来说,那边是一个杀手,这边是一个阻击手,对面是一个骗术家,后面的可能是谋略家。但是统一的是,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衣服。
看见两个小孩推门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烧得梅罗很不自在,原本牵着的尼亚,反而成了他牵着自己了。尼亚拖着高了自己一个头的梅罗走到吧台前。
“小朋友,找妈妈来了吗?”一个美女趴在吧台上看他们两个。
尼亚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梅罗和他一起爬上高高的凳子。
尼亚将皱皱巴巴的名片摆在吧台上。
“哦,有人介绍来的,不简单嘛。”美女摸了摸尼亚的小脸,又捏了捏梅罗鼻子。
“杀手。易容。”尼亚面无表情的说出几个字,让美女的面部变得有些扭曲。
“小型手枪。腹部受过伤。”梅罗也将自己的结论说出来,让面前的美女几乎面容失色。
“呵呵,小家伙们不简单。”女人扭头扯下易容的面具,洒下银色的长发,露出精致的面庞,引得台下的人一阵吸气。(看到这里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贝尔摩德[vermouth、苦艾酒],你柯南也白看了……)
看来,这一招棋是走对了。这个女人的地位不低。
“好了。告诉姐姐,是谁告你这个地方的?”女人将面具丢在一边。
“是我。”在机场见过的金发男子叼着根烟从吧台后面走来。“他们很有潜力吧。”
“说说吧。”女人在吧台后面坐下,端起一杯玛格丽特(tequila 40ml;Cointreau 5ml;酸橙汁 15ml;盐适量)。
男人一把抓起梅罗放在吧台的手,将他拧起,引起他一阵挣扎,一脚踢在吧台上,木制的吧台立刻塌了一块。女人只得心痛的摸了摸十厘米厚的上好红木制的吧台。
男人将梅罗放下,又走向尼亚。尼亚虽然明白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如果像对待梅罗一样对待自己,那么自己只有少胳膊少推的准备了。
梅罗很紧张的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却忽然看见尼亚从对面向自己比划了一下。梅罗明白他的意思——男人的左脚内侧有枪,抢过来。
梅罗飞快的开始行动。可是就要得逞时,却被男人转身拉住了衣领拧起来,摔开。
男人冷笑一声,却听见背面穿来枪上膛的声音。转身,摸枪。枪不见。却见那个白头发的小孩端着,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
“Gin,你输了。弯腰的时候,他抽走了手枪。”女人饮完玛格丽特,意犹未尽的添添嘴巴。
“闭嘴,Vermouth。我只是让你看看他们的潜力。”Gin靠上吧台,懒懒的说。
“是输给小孩子,不甘心吧。”
“金发的,反应不错;白发的,思维不错。你看如何?”Gin没有搭Vermouth的话。
男人和女人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而尼亚和梅罗那边却闹开了。
“你什么意思!尼亚!”金发男孩抓起另一个男孩的衣领,愤怒的吼着。
“只是自保而已。”尼亚没有表情,陈述般说着。
“你!你……”梅罗已经是气愤得不知说什么了。
“好了,两位小朋友,不要争吵了。”Vermouth弯腰,摸着两个孩子的头。
两个孩子的动作却默契般整齐——脖子向外一偏,脚向外一步,躲开手掌,并且整齐的发出一个“哼”音。两人发现与对方动作相同,更是整齐的脑袋一扭,翻了个白眼。
围观的人不禁笑开了。
“来,告诉姐姐,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们的亲人呢?”Vermouth很和蔼的样子,却引来Gin的一阵白眼。
“出来走走。孤儿。”不耐烦的简单回答。
“不如这样吧。”女人笑眯眯的说着,“姐姐带你们玩,你们以后就都呆在这里如何?”
尼亚此时并没有想留不留下来的问题,而是正在想资金的来源,如何从这里得到一比旅行的费用。
“我饿了,想睡觉了。”梅罗听见女人的话,立刻做出反应。
尼亚想了想,觉得先混吃混喝的住下来,玩够了再回去也不错。
于是,两人便被Vermouth领着,在日本各处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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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梅罗牵着手,整天跟在那个穿黑衣服女人的身后,看各种所谓的名胜古迹。
无聊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想,龙崎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那个笨蛋出发时留下的痕迹,是否全部都消除干净了,没让龙崎发现。不过还是发现的好,至少可以摆脱这种每天奔波的日子。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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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间,尼亚和梅罗一人躺在一张床上。
梅罗正兴奋的看着日本地图,计划着明天要去的地方。而尼亚只是皱着眉头看着。
“你……不打算回去了吗?”犹豫了几天,尼亚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梅罗突然抬起头,看着尼亚,眼神似乎有些呆滞。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什么呢,尼亚,这样不是很好吗?”
“难道你真的想在这个组织里呆一辈子吗?”
“怎、怎么会,我只是想出来走一下。”
“那么,Dear Mello,一下的时间,是否已到?”尼亚望着天花板,缓慢的说着。
“好吧。回去吧。”梅罗将手中的地图丢下,地图滑落。“想想怎么离开吧,他们看得很严。”
即使梅罗不说,尼亚也是明白的。所以,这个问题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于是尼亚想到了一个月没有见到的龙崎,还没有找到他们吗?还是看着他们玩得高兴,没有打搅。既然这样,那么……
三天后,龙崎拖着双鞋带没系好的鞋子,弯腰驼背的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尼亚和梅罗的眼前。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女人只得恨恨的咬牙离开,任龙崎领着两个孩子登上返回美国的飞机。
于是,两人的唯一一次一起离家出走的日子,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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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身边的梅罗趴在飞机窗口看下面的景象,不由得暗自笑着摇了摇头。
“真令人惊讶啊!你的脸上竟然有表情了。”龙崎咬着手指,歪着脑袋看我,小声的说。
我翻了一个白眼,开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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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的轮廓已经完整出现,尼亚将空出来的地盘又放上其他地方散落的小拼片。
他一片一片精准的选着,精准的拼上。
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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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衣领再次遭受梅罗的虐待,领口的扣子终于光荣完成使命,阵亡。
他几乎咆哮着吼:“尼亚!你这个家伙耍我吗?!”
我皱皱眉头,不就是没有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龙崎来接咱们的事吗?我盯着身边用积木刚堆起的高楼——被梅罗撞倒了。
“你很罗嗦。”我有点恼火被他撞倒的积木。
但是这句话,只带来了被拉得更高的衣领——我的双脚几乎就要离开地面了,脖子……好难受。
“你总是什么都算计好,等我傻傻的跳进你安排的陷阱。我真的很讨厌你!”若不是梅罗手上暴出的青筋,我会以为他在和我谈心。
可是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身体忽然一轻,呼吸通畅。不过,似乎被人抱着。
果然是龙崎。
“多事。”我跳下,转身离开。
“等等!”梅罗背向我,“至少告诉我,你怎么留信号给龙崎的。”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甘和嫉妒。不甘我能够轻易解决脱离组织和嫉妒我的才能吗?罢了,不想了。我没有回答,径直走了。
身后传来龙崎的声音:“他在走之前就留了消息,我不过看你们玩得高兴,没打扰罢了。后来连着三天没出门,我就捉摸着你们可能是玩够了,就来接你们了。”
多嘴的龙崎。我“砰”的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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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只用食指和拇指挑选合适的小拼片。
他的速度很快,很准。
一片挑起,立刻落下在拼好的附近。从未出现过任何错误。
树的图象已经很完整,甚至画面左边的小猫,也大概有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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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那次的出走事件,让我和梅罗的关系彻底恶化。
我十二岁那年年底,发生了基拉事件,龙崎忙得没有回来,更顾不上我们什么。
很多人都说,龙崎对抗的,是神或者魔鬼,是不可能赢的。
我从来不信神什么的不存在的东西。我只信,基拉是邪恶的。尽管拥有接近于神的力量,却被力量迷失了,迷失了正义的方向。
我不信神。
第二年的生日。2004年8月24日。
梅罗丢给我一个包装盒,看了我一眼,就逃似的走了。
我听见盒子里沙沙的声音,立刻就猜出这是拼图。
心情大好。
龙崎竟然也记得我的生日。
传来的画面上,他正和基拉嫌疑人用手铐牵在一起,只不过那人已经睡熟。
“哟,表情越发丰富了,只看眼睛就能看出在笑。什么事呢?让我猜猜——一定梅罗送你生日礼物了吧!”他小声的说着,不知是为了不吵醒身边的人,还是不让人发现我们的对话。
我照例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说话。
“生日快乐,尼亚。不多说了,等解决了基拉事件我就回来,记得给我准备甜点。”他说罢,就切断了通信。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矛盾的幸福。因为那个手铐相连的人。
然后接着而来的,就是龙崎的死讯。
基拉杀死了他。那个躺在他身边的人。
那天天气并不好。我一直在房间里拼图。可是心里却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大事。什么大事呢?
果然,梅罗和我被叫到一起。
L死了。
已经习惯没有表情的我,只是沉默。
是的,是基拉杀死了他。
不同于梅罗的愤怒,我只有出奇的冷静。
没有人知道,我将那一幅就快完成的一万块拼图毁掉的意义——那是对龙崎的哀悼。
终于面对着L继承人的问题了。
梅罗的愤怒,梅罗的出走。
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甚至可以预先猜到。所以,我没有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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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图有很大一部分是白色的,若是常人,通常会看背面印刷着的序号。
但是尼亚却从来不看,他不断挑选着白色的拼块。白色的面积越来越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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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疯似的拼命学习。我要为龙崎报仇。我要延续L的争议。我要,抓住基拉!
2009年的时候,我开始撒网。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尽管我知道死神的存在。
然后是梅罗带来了基拉事件的巨大转机——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我所有的冷静几乎都要丧失,却也忍住,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终于,基拉死亡。死神离开。基拉事件,终结。
世界上是没有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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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左右的图形已经出来。
尼亚站起来,伸伸懒腰,抖抖腿。他想着,照这个进度,在中餐以前完成,是绝对可能的。
但是他不想让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有事做。而且,今天是自夏天以来,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休息日。所以梅罗送的拼图,直到今天才算正式收到。
“尼亚,联系人要求通话。”房外传来的声音。
尼亚走出房间,锁上门。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联系人。
果然,有事发生。
前不久,尼亚捡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捡来的时候浑身是伤痕,快要昏迷了还呢喃着“猎人”、“逃走”之类的话语。
现在,那个昏迷了两三天的小孩终于醒了。谁料醒了却什么也不说,一恢复力气就逃跑。一跑了,伤口又裂开。如此翻覆了半个月,小孩终究是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却还是什么话不说。
今天闹起了更绝的——从昨天起,开始绝食了。医护人员好说歹说,这小屁孩就是不听。最后联系人老头出面,也没办法。这不,只有找到了捡到这个倔强小鬼的尼亚了。
尼亚捡了张凳子,蹲上。然后盯着这个眼前这个努力闭着眼睛,肚子发出咕噜声的小鬼看。
尼亚挥挥手,餐车推进一桌丰富的中餐。小鬼大概是闻到味道,眼睛睁开一条缝,盯着餐车看。
尼亚拿出餐具,自顾自的开始享用食物——虽然离中餐还有段时间距离,但是先吃晚吃,对于尼亚来说是一样的。
尼亚吃了一半,便合了门,出去。
小鬼立刻跳起来,扑向餐车。
刚把第一口食物塞进嘴里,尼亚便推门进来,将正在吃东西的小鬼抓了个正着。
“名字。”尼亚将餐车推到门口,小鬼的眼珠子也跟着转。
没有回音。
“名字。”尼亚站起来,拉开门,假装要将餐车推出去的样子。
“浅月香介。”
“父母。”
“没有。”小鬼狼吞虎咽起来。
尼亚耐心的等小鬼吃完,便抓了他,总算问了个清楚,但是还是被一堆没听过的东西弄得摸不着头脑——恶魔要取代人类,于是诅咒之子诞生;神杀死了恶魔,却留下诅咒之子;猎人要杀死诅咒之子;神说救不了诅咒之子;逃跑、追杀……
尼亚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卷入了什么大事件,但是,从孩子口中,还是得不到什么消息。总之,就是,这个小鬼,是诅咒之子,猎人在追杀他和他的同伴,结果被尼亚给救了。
尼亚一想到什么神和恶魔的东西,立刻产生了一股厌恶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只有正义。尼亚一直这么认为。所以,他将从龙崎和梅罗手中,接过的正义,一直延续。
至于那孩子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很快,就有人证实了小鬼的话的真实性——据联系人报告,监护小鬼的医院,多次遭到突袭,目标直指那个小鬼。小鬼倒是灵活,接连几次都逃脱了。而来者手法专业,且从不伤及无辜。
尼亚看着刚吃饱准备睡午觉的小鬼,眉头正皱得很厉害。
窗口忽然传来微小的动静,紧接着,就是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全副武装的男子,端着枪出现在窗口。
而那小鬼,在动静传来的同时,就已经翻身躲到床底下了。
尼亚看到男子跳进房间,才站起。按照小鬼和联系人的说法,此人应该就是小鬼口中的猎人了,猎杀诅咒之子的人。确信男人不会伤害自己这个旁人,尼亚选择了挡在小鬼前面。
“浅月,站出来。”男人没有理会站在前面的尼亚,向小鬼吼着。
床下的人颤了颤,没有动。
“今里,日本中学老师。”尼亚拿出手机,懒懒的对着屏幕念出——那是根据前几次遭受袭击得到的资料。“今里老师,不知您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听到尼亚话的男人,明显一震。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这位先生,您好。我们的目标是您身后的浅月香介,请您配合。”
“今里老师,在下敢问一句,这孩子为何被追杀?”尼亚没有理会今里的话。
“他们是诅咒之子,是恶魔的……”
“我都知道。”尼亚冷冷的打断今里的话,“我想知道的是,这孩子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吗?”
“他,杀过人。我的同伴。”今里攥紧了拳头。
“那是他要杀我,我不得以,才……”浅月已经从床下钻出,躲在尼亚的背后。
“闭嘴!你是诅咒之子,必须死!”今里呵道。
尼亚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经过基拉一事,他对无故杀人的行为非常反感。
“今里先生,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你是在我的地盘上……”尼亚决定要保护这个孩子。
“大叔,不要……”浅月拽了拽尼亚的袖子。
(毛毛插嘴:这里,为什么浅月要叫尼亚大叔呢?本文的设定为:梅罗死去后的十年,所以当前的时间为2020年,尼亚已经29了,成为了很棒的大叔;而香介此时才7岁。所以,香介叫尼亚大叔,很正常吧……OTZ)
虽然尼亚对于“大叔”这个称呼稍微有点头痛,但是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浅月说不要的理由上。
尼亚摸了摸浅月的头,示意他不要害怕。
“算了,他会杀死你的。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被他们杀死的……”浅月松开尼亚的衣袖。
“阻挡我们的人,我们都会清理掉。不管你是谁,也不会例外。”今里举起手中的枪。
尼亚低头笑了笑,缩腿蹲上床,“那么,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拖延时间吗?”今里把手中的枪,上膛。
“L。知道吗?”尼亚的食指玩弄着白色的头发。
今里的手一颤,枪差点掉下来。
“啊!你是L!就是十年前解决了基拉事件的L!”浅月几乎激动得跳起来。
尼亚只是一笑,继续卷着头发。
今里却已将枪收好,“既然阁下是L,那在下也不好打扰了。不过浅月香介这个人,猎人,是不会放过的。也请阁下为人类的将来作考虑。在下告辞。”说罢,今里从进来的窗子离开了。
今里并没有肯定眼前白头发的人就是L,但是,自己身份那么简单就被识破,这个人一定不简单。他可以察觉到正有很多的人靠近这个房间,罢了,今天先撤。
看见今里走了的香介,显得十分兴奋。一是见到了传说中的L,二是今天没费什么力气,就逃脱了猎人的追杀。
若今里不是听到L的名号,震惊万分,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定会听见,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并不是什么帮手到了。
打头的一人,推开门。身后跟着的,全部是护士。
尼亚暗自松了口气。
“将他带去孤儿院吧。”尼亚对着门口的人说。那是新任的联系人,上一任,在基拉事件过后,便去了。
“会把危险带过去的。”联系人面无表情的说着。
尼亚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留下这个孩子,下次,他将会没命。而院里的孩子,多为机灵,而猎人也不是乱杀无辜,孩子们,大概能够躲过。况且,L的地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来的。
尼亚将浅月带回孤儿院,安置在当年自己与梅罗房间的隔壁。
窗外雨点渐大,天色越发昏暗。
尼亚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一地的拼图,忽然觉得像自己破碎的人生,不由得感叹万分。
他摇摇头,甩掉那些无聊的想法,开始继续那份五千块的拼图。
一片一片,从容且迅速。白色的面积在蔓延。
眼下,就只剩那对靠着发呆的男女的空缺。
房间的门,发出划破寂静的声响——有人进来了。
尼亚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他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他知道隔壁房门开启的声音,他知道由远而近的脚步,全部都是浅月香介——那个自己惹来的麻烦。
尼亚只是在门开后,抬头望了望梅罗床上的拼图。想着不知道自己还能收到几次拼图,于是笑了笑,这笑容,与当年只有龙崎看到那笑容,一模一样。但是浅月看不到。
“没有人告诉你,这个房间不准随便进来吗?”尼亚手中把玩着拼图块,懒洋洋的说。
身后很久没有动静,除了浅月长长短短的呼吸。
忽然,听见身体磕到地毯上的声音。尼亚不用回头,便知道,是那小鬼跪在地上。
“拯救诅咒之子?”尼亚过了半晌才开口。没等小鬼开口,又继续说,“我不管什么鬼神的,L所信的,就只有正义而已。”
“诅咒之子一共八十一人。全部是七岁。现在……还剩五十二个。”浅月听完尼亚的话,开始平静的叙述,“我们没有犯过错,在猎人开始追杀我们之前……”
诅咒之子,只是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明很多。就如前不久刚死去的他们共同的父亲。而他们是否会和他们父亲一样?很多年以后的事情,谁又会知道?
有罪,无罪?
靠着树发呆的男女的面部,已经拼出。他们看着天,是否在向那些不存在着的东西,祈祷。
无罪,有罪?
他们是被猎人追杀,之前无罪。但是之后呢?他们杀过猎人,也杀过猎人的家人。
有罪,无罪。尼亚已经觉得有些混乱了。眼下的拼图一看,男人的衣服拼块,硬卡在女人的脖子上。
尼亚索性放开拼图,看一眼窗外。下午的雨,渐小,天空却依然灰暗。而往往在这种天气,总会发生些令人哭泣的事情。
无罪吧,他们还是孩子。
无罪。
于是尼亚下定了决心。
拼图,只剩几块没有拼上了。
他决定,将最后几块,留到晚餐后享受。
夜色,随着淅沥的冬雨降下。
尼亚正在大厅里和孩子们共享晚餐,同时惦记着自己房间那就要完成的拼图。
却突然,警笛声响。
急促的警笛声。这是一级警笛,说明来者并不是简单的躲过防护层偷着进来,而是直接破坏了各个防护装置,直接闯进来的。
“去地下室避难。”尼亚简单的向孩子们下达了命令,然后一把扯住随着孩子们一起走动的浅月,“你留下来。”不用想了,这绝对就是这小鬼惹来的麻烦。
尼亚牵着他,走到空荡只剩他俩的大厅的一端,掀开一幅油画,后面有一些武器。
“选一样吧,保护自己。”尼亚从中挑了一把合适的手枪,在手上掂了掂。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这些东西的。他记得,当年那个把自己定义为神的家伙,是如何在血泊中心脏麻痹而死的。同时,他也记得,如果当时不是松田开枪,恐怕事情会逆转。
尼亚没有学跆拳道的身体,于是,他学的是枪。
看着只剩淡淡痕迹的握枪的茧,他叹了口气——终于,自己还是得用到这个东西的。
大厅的窗户被大量子弹冲破,玻璃掉了一地。
尼亚把小鬼按身后,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弹孔,根据宽度和密度,计算着来者的人数。
居然来了五个,看来,这个小鬼真不简单。
“躲在那边的先生,请您带着浅月香介出来好吗?”几个人走进大厅,冲尼亚躲藏的角落喊着。
尼亚皱皱眉头,就拽着浅月出来了。
五个人清一色的黑色紧身衣,佩带各种武器。带头的,是一个女人,从面孔来说,应该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此女人纯属虚构,勿猜是什么漫画的人。。。。)
“我想和你们的头说话。”尼亚抽来一只还算完整的凳子,单脚蹲在上面。
“我就是。”领头的女人扯下头盔,露出短短的头发。“废话我也不多说,只要你交出浅月,我决不动这里一点东西;但是,如果不交,不管你是L,还是什么人,阻拦我们的人,我们都会清除。”
“气势不错,可惜,头脑欠佳;身手不错,可惜,脾气不好。”尼亚一边打量着说话的人,一边念叨着。
“你……”身边的人愤怒的冲上一步。
“你什么?不错,我是L。准确的说,是L的继承人。前任L,在2004年,被基拉杀害。”尼亚的嘴边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容,盯着领头的女人。
“我刚才说过了,如果阻碍我们,谁都不会放过。”女人的眼神有些晃荡。
“既然知道我是L,那么你们一定知道,L与美国的关系吧?”尼亚一只脚蹲在凳子上,手指卷着白色的头发。
女人的手紧了紧,而手中对着尼亚的枪,却不觉低了。
“对了,你刚才说,交出那个小鬼,就不动我这里一点东西。不过……”尼亚说着,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片。
“我们会赔偿。”
“可是,你们已经动了。那么,我也没有交出那个小鬼的必要了。”尼亚笑笑,看着那女人。
“L,我不想和你们动手。”女人的枪口对着地下。
“他们无罪。”
“他们将会有罪。”
“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他们的将来,是注定的。”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那么,抱歉了。”
火药的味道弥漫起来。
尼亚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一切都在掌握中——既然今里回去了,必然告诉上面的人,遇到了L袒护诅咒之子;而L不是谁能够轻举妄动的人物,那么领头的人一定会多带几个人来;然后,尼亚不交出小鬼,自然会开打。不过尼亚不料的是,那个领头居然这么快就带了这么几个人过来了,想事先布置下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今天在拼梅罗送的拼图。
但是,并不是没有对策。
尼亚领着浅月穿越过子弹密集的大厅,左拐右拐,来到一间小房。
扭开台灯下的开关,一道密室的门自动打开。
“今天不一定能护着你了,这里通到外面。”尼亚说罢,将小鬼往里推。
却不料推不动,“不要!我要和你一起!你一定能救我们的,对吗?”小鬼竟然哭起来了。
麻烦,尼亚觉得脑袋被几百只苍蝇包裹着,一阵头大。“浅月,做事要靠自己。”说完,门重重一关,也不管那小鬼如何吵闹了。
真是耽误时间。几个人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尼亚将枪上膛。转开床头的一个旋扭,另一扇暗门打开,是通向另一间房间的门。这样,便不会暴露小鬼逃离的房间了。至少可以为他争取点时间。
尼亚绕到几个人的后面,象征性的打了几枪,然后跑掉躲起来。
如果是梅罗,很快就可以把他们搞定吧。尼亚边跑,边这样想着。
然后他突然想到,今天可能是真的到了劫数了。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拼完梅罗送的那份拼图。
几番躲藏,尼亚终于在自己房间门口的走廊上被逮了个正着。尼亚都觉得可笑极了。
“浅月香介呢?”那个领头的女人端着枪问。
对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的滋味,果然不好受。梅罗大概经历过许多,不然,在那个组织里……尼亚的思维飘开了。
“人呢!问你呢!”另一枝枪口直指自己的脑门。
“放走了。”尼亚索性收起所有的戒备,整个人放松下来。
“地下室和其他地方都没有。全部都搜过了,外面包围的人也说没有看到。”两个人跑近,向那女人汇报。
“说,他去哪了。”女人的口气很凌厉。
“出去了。”尼亚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还有雨点打到玻璃窗上,汇流下来的景象,不由得担心,那小鬼一个人在这种天气往外跑的话,是不是会害怕。
“往哪个方向。”
这个天气,从那个出口跑出去的话,只能向着那片森林跑去,不过,尼亚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快说。”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上来。
尼亚笑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呢。”
女人几乎恼怒了。她抓起尼亚的领口,拧起,向一个方向甩去。
好大的力气。被甩飞的尼亚,在中间过程中居然还这么想着。
然后借着尼亚的体重,那扇最熟悉不过的房门,被撞开。
尼亚动了动身体,左手大概脱臼了,轻微脑震荡。不过还好,他用还能动的右手,摸了一把口鼻出的血,于是满手鲜血淋漓。
这大概是这一辈子出的最多的一次血。自己果然不适合体力运动。
他艰难的撑起身子,向后转了转——还好,拼图没有没动着。
“大人,要上刑吗?”身边跟着的人,向那个领头询问。
“L,何必为了一个小孩落得如此下场。”女人没有理会部下的话,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尼亚。
尼亚还是笑笑,“值得,他们,无罪。”
“他们无罪!说得好,他们的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而他们,杀死了我的父亲。好一个无罪啊!L。”女人的声音愤怒极了,只可惜,尼亚看不清女人的表情。
“父亲,无法选择。”尼亚想说明诅咒之子成为诅咒之子,并非他们自己的意愿,而不能够因为他们的父亲,就这样判定了他们的罪;更何况,杀死女人父亲,肯定是他父亲是猎人一员,追杀他们时,被杀。但是胸口剧烈的起伏,口中还不时的咳出血,这样,如何跟人说话。何况,与一个被仇恨充斥大脑的女人。
“罢了,不说这些。告诉我浅月的方向,或者其他诅咒之子的下落。浅月一定拜托L大人拯救他们的吧。”女人用枪管托起尼亚的头。
尼亚确实知道其他诅咒之子的下落,但是他已决定,所以,对于眼前的人,他只是闭上眼睛,偏过头。
“用刑。”女人沉默了半天,终于下达命令。
尼亚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提起,然后被踢到了墙上。肋骨断了两根。微微睁开眼睛,房间还好,拼图还好。也许是他们嫌房间太小,不方便用刑。尼亚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几个人围上来,正准备拳打脚踢,却被女人制止了:“我敬你是L,所以,请告诉我们那些孩子的下落,也请你理解那些孩子如果长大,会给世界带来多大的变化。”
“他们……无罪……”
“既然L大人如此坚持,那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用自白剂。”女人向L鞠了一躬,转身向后面的部下说。
自白剂!尼亚被摔得模糊意识突然清醒。
不行,绝对不行。
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挣扎着。
左臂忽然感觉刺痛,冰凉的液体进入血液。
不行!不行!
他的右手摸到藏在衣服中的手枪,还剩两颗子弹……
离药生效大概还有几分钟。
“不许动地下室的孩子。”尼亚蹒跚向房间爬过去,一边说着,“告诉他们,成绩第一的继承L。”
尼亚从未感觉自己的思维如此清晰。
房间的拼图,只剩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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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罗,我还能拼完这幅拼图吗?
一定要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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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亚顾不上口鼻中滴下的血,溅到拼图雪白的地方,只是一片一片拼着。
只差一片了。
糟糕,意识开始模糊了,手脚快没有力气了。
尼亚用尽最后的力气……
然后飞快的抽出手枪,一枪向门外,然后一脚踢向门,门关上。
门外杂乱的脚步,他们一定慌乱的躲藏着吧。
然后最后一枪,是自己的太阳穴。
一枪,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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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罗啊,我终究还是没有拼完……
明年,收不到你的拼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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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最后一片拼图,终究是没有拼上。
听闻最后一声枪响,女人意识到,那个男人是交代了遗言,自尽了。
第二任L,死亡。
女人手中的枪滑落。
他们打开门,看见尼亚躺在一幅巨大完整的拼图旁边,表情怡然。
而拼图,缺的是尼亚手中的最后一块。
女人向这个阻碍着自己的人深深鞠躬,然后掰开握着枪的手,滑落那最后一片拼图——沾满鲜血。
也许,他们真的无罪。
很多年以后,女人看见那些剩余的孩子,成就事业,便想起当年的L。
“他们,无罪。”
很多年以后,浅月香介总是会和一些当年的诅咒之子,来到孤儿院,祭奠当年的L。
“他们,无罪。”
孤儿院的那间房子,一直没有人动过。
里面静静放着,几十幅拼好的拼图。
却惟独,那幅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缺了最后一块。
L一任一任的继承下去了,每一任L,都坚信正义,守护正义。
他们的身边,都会带着一块沾着血迹拼图片。
正是,最后,尼亚手中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