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94、旁观者清

　　“回来了？”霍筠看着顾祎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怎么好，有点憔悴。“没找到书好？”
　　顾祎噗嗤一笑，“我身边的人都好像特别喜欢问起书好。我这么久没来你这工作室了，第一句就问找到她没。”
　　“这不是变相问候你吗？”霍筠给她倒了一杯茶，“来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话想和我说了，别憋着了。为了你，我可以把后面的事情都推掉。”说着举起茶杯，“来，碰一个，友谊万岁！”
　　“我看是你有诸多杂事要和我吐槽才对吧，”顾祎一下子就洞穿了霍筠的意图。
　　“别这么说，不过就是互相倾诉罢了，嘿嘿。”霍筠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坐在沙发上，“试试我新买的沙发，舒服不？”
　　“好好的，怎么想着换沙发了？遇到什么事了？”顾祎知道霍筠是个非常念旧的人，轻易也不会去换这些家什。用惯了嘛。
　　“你发现没我办公室也重新布置过了。”
　　顾祎看了一圈，“发现了，进门就发现了，怎么要走深沉风格了？颜色都换成深色调了。你不一直倡导要进行欢快的心里咨询吗？”
　　“不能太个人主义，顾客是上帝嘛。上帝觉得颜色太亮，看不顺眼。”
　　“哟。什么时候这么顺应民意了？谁的影响力这么大呢？你家锅子？不可能。要嘛，就是你家添小爷？”
　　“哈哈哈，”霍筠笑了起来，趴在沙发上，“添小爷还小，现在还不是很会表达个人情感。”
　　“锅子大爷更不可能左右你的想法了。所以，真相是什么？”
　　“没有什么真相，只是想换份心情罢了。你知道家庭主妇做久了，容易丧失我的主人翁意识。”
　　“得了，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呗。”顾祎拿起茶杯，“这茶不错，你以前不喝红茶吧？”
　　“识货哟。”霍筠也拿起茶杯，看着杯中清润的色泽，“说吧，你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我觉得自己和书好这么些年来，一直在躲猫猫似的，不是她躲我，就是我躲她。时间久了，大家都会没信心了吧。”
　　“恩，很典型的逃避。你和欧漾互相逃避了那么久。这一套，还要继续用在你和书好身上？”别人的问题，总是可以一针见血，因为你是旁观者，看得清。霍筠不自觉的轻触无名指上的戒指，若不是小添的突然来到，这里应该还是空落落的吧。
　　顾祎低头，她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旧思维的可怕在于，它已经蔓延到你脑子里的角角落落。碰到事情，总是冲在第一线为你出谋划策，以前如何处理的这类问题，以后还是会这么处理。她已经和欧漾错过了很多，现在她和书好的关系又在重复之前的模式了。
　　“给你讲个心理学的小故事吧。有两只小猫，一只叫汤姆，一只脚托比，它们都很讨厌影子，总是想着有一天要摆脱影子。可是，它们不管走到哪里，只要阳光一出现，讨人厌的影子就会出现。不过，它们最终找到了各自逃离影子的办法。汤姆的方法是永远闭着眼睛。托比的办法是永远待在其他东西的阴影里。”
　　“所以？”
　　“逃避不是办法。不论是汤姆的视而不见，还是托比的投奔阴影，都不是好的办法。为什么要逃避呢？无论多么痛哭的事情，你都是逃不掉的。只能勇敢的面对它，化解它。”
　　顾祎看了一眼时间，“请你吃饭。走吧。”
　　“没到饭点呢吧？”霍筠看了一下时间，四点还不到呢，“你不会没吃午饭吧？”看她点点头，“走吧。”反正今天是不想干活了。
　　俩人离开了工作室，霍筠看上去心情不错，一路上一直嘀咕嘀咕，到餐厅之前，顾祎看到一家花店，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买了一束海芋花。
　　“这么多年，还是喜欢这花，真不知道该说你长情呢，还是钻牛角尖。”
　　“中国人多厉害，一样的事情，不同的话说出来意思截然相反，语言的魅力吗？挑一束，送你。”顾祎让她也选一束花。
　　“不好吧，带着两束花去吃饭，难道我们要互送？”
　　抛给她一个白眼，“你不是告诉我要直面痛苦吗？带一束花去吃饭，又是多大点的事情呢？”
　　“哎哟，不错哟，有进步。那就给我来一束百合呗。让误会可以更明显一些，哈哈。”很多人喜欢百合，但是很多蕾丝边更喜欢，百合就是她们的代名词。
　　顾祎对她的窃笑不予理睬，付了钱，抱着花，又回到了前往餐厅的路上。“也许是我真的理解错了，生活应该是张扬的多彩的，不该是隐忍的。”
　　霍筠点头，“别人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这么说，有点大反派的味道，哈哈。你脑洞大开了？因为我讲的那个猫和影子的故事？”
　　“有你这么伟大的朋友，我能不脑洞大开吗？”
　　“好说好说，记住我这个伟大的朋友就好了，哈哈哈。”霍筠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觉得自己有自己的事业，有家庭，有朋友，还是比较幸福的
　　熟悉的餐厅，老位子，坐下之后，顾祎第一句话，“今天高堇添来了。”
　　霍筠等她的下一句，“没有下文了”
　　“那么你来推测一下，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下文。”
　　“很简单，他不管做什么，目的只有一个，要认回你这个女儿。”
　　“他没说太多。我也没让他说。”
　　霍筠盯着顾祎的眼睛，“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
　　“所以就可以随心所欲了？”不在并不代表事情的过去啊，很多细枝末节，顾祎都放进了心底，真的很难抹去。
　　“顾祎，为什么你愿意把乐乐放开？因为你不愿意她可能会有和你一样的心理和处境。对不对？”霍筠看着她，“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故意为难了自己呢？我说的很多人都不在了，是指，也许该让活着的人活得轻松一些，自在一些。而不是深深地责备中，不管是责己还是责人。”
　　“你的境界又高一筹咯，亲。马上要得道升仙啦，哈哈。”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还有儿子要养呢，”霍筠看着点的菜，很快就上了，果然人少上菜快，“快动筷子吧，这次打算待几天再去B市呀？”
　　“回来休息几天，调整好了再说吧。”
　　“别想太久，不然脑壳会疼的。”霍筠指着后脑勺，“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只是来向我求证一下，好让你加快做决定对不对？”顾祎总是这样，小心谨慎，亦步亦趋。不能说坏，也不能说好。只是日子太过于拘谨了，一尘不变，容易有反叛之心。连自己偶尔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不点破，行不？”
　　“那怎么显得我英明神武，让你为我骄傲呢？”霍筠笑嘻嘻的样子，让人感觉心情很好，看着也跟着开心起来了。
　　叙叙旧，时间过去的也特别快。夜晚华灯初上，热热闹闹的景象，总是会掩盖掉许多落寞，顾祎给书好发了一个信息：我在没有你的城市里流浪，想你。
　　只有自己是孤家寡人，添小爷想他娘亲了，顾祎也很识趣的放人了。该聊的都聊完了，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顾祎觉得这次颇有收获。转念一想，很久没有去看过欧家俩老了。去了超市，买了一些食材，还有水果，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