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66、第 66 章

　　＂我昨天告诉我师傅了。＂任嘉围着司妤，转来转去的。
　　＂小姐，拜托你了，我在上班呢。＂这小姐没事就来找自己，难道自己脸上写了闲人两个字？
　　＂哦，这不是来和你分享一下我的心情么。＂任嘉瞧着司妤还真的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怕她开骂，乖乖在一边喝着饮料，看她忙碌。司妤挺好的，很早就学会自力更生。以后，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精算师吧。她一直想挣大钱来着。而自己就这么飘啊荡啊，连结婚也会由家里来安排吧，所以，连恋爱都不想谈，浪费时间。
　　看着司妤进进出出的，终于到下班了，任嘉跳出来，＂忙完了？请你宵夜。＂
　　＂不去，累死了。＂昨晚都没睡好，酒鬼话真是多，司妤拍着有点酸的肩膀。顾祎自己都不知道最后说了些什么，说累了，靠着司妤睡着了。
　　＂哦，＂任嘉嘟囔着，＂你们都累，就我不累似的。＂
　　＂你好像很郁闷，刚才还不是蛮开心的。＂司妤背上双肩包，＂对了，你师傅去上班没？＂
　　＂来了，马上又走了。好像和boss说了什么，boss发脾气呢。＂
　　＂为什么？＂司妤早上上课去的时候，还挺好的。让她休息，都不肯。
　　＂我怎么知道，她最近也比较烦吧。闹口角也是正常的。再说了，他们关系好着呢。＂说着拍了一下司妤，指着她，＂你最近很关心我师傅，有意思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司妤瞪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总提起她，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她？＂
　　＂也是，好了，我们去吃宵夜，我饿了。＂任嘉拖着司妤。
　　＂不去了，吃完就回不去学校了。＂
　　＂我说你就搬出来住吧，麻烦死了，每天都得扣着时间回去，多没劲。＂任嘉摆摆手，＂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去，我开车出来了。＂
　　司妤笑着挽上任嘉胳膊，撒娇似的说，＂你最好了，我陪你在学校外面吃点吧，晚上吃多了可不好。走吧。＂
　　任嘉很少开车，不想张扬，刚参加工作，也不想招人非议。
　　路上任嘉继续嘀咕，让司妤可以搬出来了，学校真的挺不方便的。大不了，搬出来我们一起住呗，你负责烧火做饭，我来出房租。这话她说过好多遍了，司妤可没当真，也不想占她便宜。学校挺好，安全。出来住又是一笔费用，她有钱还不如去玩。何必在住哪的问题上纠结？司妤只说了一句，快了，毕业了想住学校还住不了呢。
　　她坚持着，任嘉也不好多说，怕伤她自尊，毕竟自己要什么有什么，没开口而已。而司妤是凭着自己双手奋斗，她相信司妤会有一个好的工作，一个爱的人，会幸福的。
　　任嘉回到家发现哥哥还没睡呢，似乎在等自己。
　　＂怎样了？＂任俊上端着一杯红酒，翘着二郎腿，等着妹妹回来。
　　＂你急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人家养大孩子不容易，当然有个过渡期呀。是你的女儿，就跑不了。＂任嘉说的也在情在里，任俊上不好说什么，丢下一句，＂我耐心有限！搞不定早说。＂
　　这偌大的屋子，对于任嘉来说是一种警示，牢笼般的华丽生活。乐乐来了未必会快乐，就如当年的自己。大哥虽然看不惯突然间登堂入室的继母，但是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任嘉以为顾祎是想通了，才找到自己说。
　　顾祎只是想放过自己，放过大家，这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她找了欧父欧母，和老人家商量了，老人家啼哭着，把女儿骂了又骂，顾祎安慰着，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问题解决了。不管谁是乐乐的父亲，都改变不了是欧漾女儿，是欧父欧母的外孙女。
　　欧母拉着顾祎，到欧漾的房间里，像有话说。
　　顾祎拉着她坐下，＂妈，别想太多，我会把这事情办好的。＂这几年，虽然自己照顾乐乐，可是二老也是拿自己当亲生女儿来待的。不为欧漾，也为这亲如父母的老人家。
　　＂这几年，辛苦你了。你也该为自己着想，欧漾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图乐乐有个怎样的父亲，平淡或是富贵，只要平安就好。答应我，接下来为自己而活。欧漾对不起你，不能再拖着你了。这话，我憋了好久。＂说着，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都是欧漾的东西，有相册，有些信件，还有每一次自己送她的礼物，都好好的收着呢。＂她很在意你，说你老小气的，所以不敢把你送的东西乱丢，都好好的收着。这些，我本来想做个留念的。她说过，如果自己出事了，你一定会很难过。嘱咐我把你当女儿对待，其实是你照顾了我们这么久。这些，也差不多是时候给你了。你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欧母把相册拿出来，翻看着，小时候淘气的欧漾，扎着小辫子荡秋千，在河里抓鱼，好多照片，小时候的。接着是上学时候的，带着红领巾，穿着校服，相册里的欧漾在长大，照片也逐渐减少。有一本是从高中到大学的，照片不多，按照时间来规整的，还附有地点，看的出她很用心来纪念这些，这些有她和自己的纯真年华。
　　＂你带回去留念吧。＂欧母看着她翻看照片，眼神里的悲戚不比自己少，把高中时候的相册塞进她手里，＂这本日记，你也带走。她说，这是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当你真的想去追寻幸福的时候，一定要打开看看。＂说的跟暗语似的，这一箱东西还是女儿自己收拾的，一边收拾一边和妈妈开玩笑说，我收好了以后要派用场的，你就是我的执行人。现在想来，似乎很多东西都是女儿设计的。怀孕，选择陆周结婚，嘱托顾祎照顾孩子，包括把这一箱东西给顾祎。
　　顾祎一直知道欧漾有些日记的习惯，当然不是天天记。这个本子，她看见过，在她的枕头底下。
　　抱着这一箱子东西，顾祎告别了欧父欧母。
　　＂你说什么？＂正在调酒的司妤看着面露忧色的任嘉。
　　＂哎，我真不知道我师傅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要辞职。张总气坏了，拂袖而去。好多人都看热闹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任嘉说着，＂怎么不说话呀？＂
　　＂你师傅不想干了，我能说什么呀。是不是孩子的事情，把她逼急了？＂司妤思忖着，顾祎不像是无边无际的人，不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应该有些什么原因。
　　＂我还被我哥给逼死了呢，我只提过一次，一直没追问呢。怎么叫我逼急了？冤枉啊。再说，这和辞职有什么关系？其实啊，张总很看重她，是得力干将，不知道这次什么情况了。＂任嘉嘟着嘴，真心烦，看着司妤手里的酒颜色层次分明，做的很漂亮，＂我试试你手艺。＂抓过来一喝，＂居然是甜的。＂
　　＂好喝吗？专门给你调的。＂趴在吧台上看着这杯鸡尾酒，不过是胡乱添加了点东西，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
　　＂再来一杯。＂任嘉一口气全喝光了，司妤都来不及阻止，又要数落她，＂这么喝酒就浪费了，小姐。而且，这酒后劲可能有的大。我可不负责送你回家。＂
　　＂小气鬼，你又不是没送我回去过，少来了。＂因为酒的关系，任嘉脸颊有些红润。＂你怎么会喜欢女人的呢？我哥很帅哦，你要是做我嫂子该多好，咱们就不用分开了。＂
　　＂我可不想过一阵领回个女儿，再过一阵领回个儿子，吃不消。＂任嘉这哥哥什么德行，自己还不清楚。也就是一张脸长得好，兜里的金卡多，除了钱，别的你休想得到，辣手摧了多少花都不知道。还敢往自己这推。
　　＂那也就乐乐一个呀，不过仔细想想，乐乐长的还是挺像我哥的，哈哈。＂
　　任嘉又缠着司妤聊了一会才走。看到她走了，司妤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在接通之前，又迅速按掉了。吐吐舌头，怪自己想什么呢。抬头一看，还真的看见顾祎了。只见顾祎往吧台一坐，笑着和自己讨酒喝。
　　司妤顺嘴问了一句，＂这几天忙什么呢？＂
　　＂忙着整理东西，还有辞职。＂顾祎想好了，乐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不能决定她的生活。强势的任俊上，通常是言出必行的。既然如此，那么决定权就交给乐乐，如果她愿意跟着任俊上，那就跟着。不然，自己带着她过，一定不会亏待了她的。既来之则安之呗。
　　＂辞职？＂看来嘉嘉说的是真的了，＂辞职是为了找更好的去处？＂
　　＂不，为了去玩。＂她很久没给自己放大假了。一直工作太累了，决定给自己一点奖励。
　　＂那也不用辞职啊，＂
　　＂我发现你真的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和任嘉学的？还是她学你的？＂顾祎举杯，看着浅浅一杯鸡尾酒，有七个不同颜色层，＂酒调的不错。＂
　　＂谢谢。＂司妤笑的时候，会有很浅的酒窝显现，不注意看是不会发现的。＂那么，我问的问题，你也顺便解答一下？当作酒钱呗。＂
　　＂可以，但是，＂顾祎笑着看了看司妤，＂得再来一杯。＂
　　司妤马上又调了一杯，放在她面前，做了个请的当作，不是请喝，而是请回答问题。
　　顾祎继续喝，＂就是做腻了，有些人也看腻了，想换个环境。没其他的，早想走了，但是为了照顾乐乐，毕竟张敬对我比较宽松的。＂
　　＂果然。＂
　　＂果然什么？＂顾祎笑她，＂猜到什么了？还果然呢。＂
　　＂随便果然一下，今天不会又要买醉吧？＂想想前两次，司妤觉得顾祎心情变好了，也就随便开了个玩笑。
　　＂夜夜笙歌不是挺好的？＂顾祎看着周围的莺歌燕舞，＂你天天在这里烦么？＂
　　＂为了赚钱，烦也没办法。我也觉得这里宽松，小费也多，符合我实际情况。顺便免费看看莺歌燕舞，不是挺好？＂
　　＂丫头片子，嘴巴够厉害。任嘉这点怎么没学来？你俩在一块的时候，没少欺负她吧？＂有点舍不得这个鞍前马后的徒弟，任嘉是个可造之材，就是经验尚不足。
　　＂佛曰：不可说。＂说着俩人都笑了。
　　＂欧漾留了一本日记给我，我该看吗？＂顾祎几杯酒下肚，今天来不是为了喝酒，只是想找人说说话。霍筠忙着照顾孩子，没空理自己，也不想去烦她。翻翻通讯录，她真怀疑自己是古墓里爬出来的，除却霍筠还真的没人可找了。要么就是拖家带口的没法出来，或者是自己不想倾诉的对象。索性来了酒吧。
　　＂给你，不是为了给你看的？＂
　　＂说的比较奇怪，说是当我决定追求幸福的时候，打开看看。是不是很神秘。＂顾祎把日记带回去，放在床头柜上，那天没看。不知道该不该看。但是那本相册，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好几张自己都不知道的照片呢，应该是欧漾偷拍的。她一边看，一边想书好说的话，自己的爱都给了欧漾，是这样吗？她最好的时光里，都是欧漾。
　　＂那就尊重她的意思，等你想过自己的生活，再看。应该是告诉你不要再犯傻。＂看样子欧漾也不是很坏，只是有一点坏。这已经是女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年代了，坏也有一个很好的外衣，叫着用心良苦。
　　＂是啊，我的傻都给你晓得了。＂顾祎自嘲似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以前谁敢说她傻，肯定是脑袋顶夜壶了，胆大！顾祎向来是以学习好出名，不管是小学还是大学都是如此。哪个敢说她傻，大大小小的奖状拿出来砸死你。不过，这些都是曾经了，曾经自己确实很傻，为了女人，为了欧漾，现在也好不到哪。但转念一想，生活还是要继续的。看着正热闹的酒吧里，一群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这何尝不是一种生活呢？“几点下班，一起宵夜。”
　　“还有一会呢，明天白天我没事，请我吃个饭呗，顺便把没听完的故事听完。你知道，我这人一旦开始了，好奇心强的不得了。”人精惯了的司妤，早看出顾祎的目的，她现在是开了的话匣子，不吐不快。很幸运，自己成了那个倾听者。不过，今晚她可不能再翘班，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多，否则自己也是犯傻。司妤思忖着，给了顾祎一个慧黠的笑容。
　　顾祎打趣道，“非常乐意你替我的钱包进行减肥活动。要知道，我天生吃不胖，我的钱包比较脆弱的。还有，我应该谢谢你几次送我回去，没把醉鬼扔街上。就这么定了，明天一起午餐。”说完要说的，顾祎就告辞了，她觉得自己已经过了泡夜场的年纪了，不跟年轻人厮混好久。自己心里住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欧漾向来这么说自己。可人家看到的，一直是自己阳光晴朗的形象，所以她能住进自己心里。顾祎对着明朗的月色，露出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