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随字葑蓅

62、失踪

　　昨晚书好根本就没睡着，一直醒着，一直伏在顾祎怀里，时不时的摸一下她的脸，感受着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想着她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很戏剧化的遇见。可以说，顾祎是她非常规整的人生里，出现的一个不小的意外。她都搞不清，怎么就和顾祎在一起了。她的赖皮，她的认真，甚至她对欧漾的长情，都是自己陷入的诱因。几年的空缺，并没有让她们淡去了感情，可是，能真的在一起？上次是半年，这次又是多久？自己的执着，全用在了如何甩开徐为的身上，遇到了顾祎，她变得迟钝了，变得游移了。少了那份执着，这份感情可以走多远？
　　顾祎醒了，发现两人紧紧的依偎着，书好把她搂的很紧。这让顾祎有些慌，她从未这样过，天大的事情，书好都可以坦然处之。这会，她是在害怕？害怕面对徐为的妻子？顾祎的鼻尖顶着她的鼻尖，热热气息吹拂在彼此的脸上，“不多睡会？”
　　“你不好奇？”书好睁着眼睛，四目相对，俩人的嘴唇似有若无的碰触着。
　　顾祎抬了一下唇，亲到她，手捧着书好的脸，笑了，“谁没有点好奇心？不过，我等你愿意告诉我。还有，我要告诉你，海芋的花语，就是我想对你说的，此生不渝。能够遇见你，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哪怕是最终也不能在一起，那也至少曾经拥有过了。她会一辈子珍惜此时此刻的。
　　顾祎一下一下的吻着书好不断冒出来的眼泪，“我知道说晚了，是我太笨了。遇到你，我怎么也聪明不起来了。你看吧，我长的没你好，工作能力没你强，又无父无母的，脑子也没你聪明，你碰到我，被我缠上，是不是很倒霉？要不要认命算了？”越说越无边无际起来，她只想书好能够笑一下。
　　九点半，书好准备出门。钱君遥昨天那么狠厉的话说出口，今天不让她看见自己，应该会发疯，到处咬人吧。她要独自赴约，顾祎也不强求。笑着说，我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她不今天不去公司，在家等她。
　　书好点头，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海芋花，开的正灿烂呢。
　　钱君遥来的很早，她猜到书好肯定会来。果然，未到十点，两人已经点好了咖啡，面对面的坐着了。
　　“知道吗，我以前特别害怕和你面对面，你，尹书好，对我而言，就是芒刺在背。”钱君遥不发脾气的时候，还算是个优雅的大家闺秀。所以说，脾气会让你看到一个人的修养。徐为就很少会和你红脸，总是依着你，宠着你。不过，徐为最好的时光里，没有钱君遥，只有尹书好。
　　“现在呢？”书好执起咖啡杯，其实自己一点都不爱喝咖啡，反而喜欢喝茶。那是徐为爱的espresso，因为爱他，所以爱他爱的咖啡。喝久了，也错误的认为自己是钟爱的。到底是钟爱espresso，还是钟爱爱espresso的徐为？书好已经搞不清楚了。她今天来，也是为了梳理自己对徐为的感情的。她想放自己一条生路，这也是徐为最后对自己说：书好，我走了。你要放自己一条生路，让我没有遗憾，好吗？那么轻柔的声音，无法拒绝，书好唯有两行清泪，低头饮泣。
　　“现在，反而不恨了。”
　　“谢谢。”
　　“但是，我会折磨你的精神，因为，”钱君遥凑近了书好，仔细的端详着书好的五官，“你被太多人保护，我很看不惯。你需要尝尝什么叫心碎。”说着靠回了软软的沙发椅里，“徐为死的时候，都挂着你，对我来说，是最大的讽刺。不过，我也看清了一个事实，他没有丁点爱我。这样也好，再没有牵扯了。但是，你们俩的牵扯，怕你一辈子都还不清了。”钱君遥递了个盒子给书好，里面装的都是他俩之前来往的书信，盖了邮戳的是投递了的。没盖邮戳的，都是徐为在想她的时候，写下的心情。这些信件对钱君遥来说，是一下又一下的巴掌掴在脸上，让她觉得自己的可笑。但是，这也是一种武器，可以刺痛到尹书好的武器，所以，她要利用。她想看看徐为那么牵记的人，对他的感情又是如何。亦或者说，她和徐为都是可笑的傻子。
　　书好一封一封的看着，每一封都保留的非常完好。
　　“看看下面第二封。”钱君遥已悉数看过，里面秘密也都清晰。
　　书好打开那封信：
　　亲爱的书好：
　　今天天气不错，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开心，因为我也不开心。但是，只要你是开心的，我就会开心。我们在这里约定一下，这辈子，你要把我的开心都完成。因为，我知道，接下去的我，一直都不会再开心了。
　　我一点都不奇怪，你会做这样的决定，因为我爱你，更了解你。为什么，你不能像我了解你一样来了解我呢？这不是埋怨，反而我觉得很幸福，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
　　那么沉重的秘密，背着不累？你应该和我分享才对。否则，你太累。
　　很想再看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的笑容
　　很想再去泰晤士河畔一起看日落
　　很想对着大本钟说，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有爱够一个叫做书好的女孩。
　　你的秘密，我会替你守着，你的决定，我支持。只是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勇敢的面对一切困难好吗？
　　在我心里，你是第一。可在你心里，你的父亲，还有书晨才是第一吧？没关系，男人应该大度。
　　明天，我就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是我对不起你，失约了。没能为你披上洁白的婚纱，在教堂里，为你戴上爱的承诺。如果，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幸福，我希望是你，替我幸福。
　　未能践诺的为

　　钱君遥期待的崩溃，始终没有出现，尹书好是强大的，在她知道因为她的自私，放弃了一个那么至死不渝般爱她的男人之后，都没有太失礼。徐为，你到底爱上了怎样一个无情的女人？
　　不是不疼，是疼到根本连哭泣都忘了。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在骗他，为了让书晨幸福，她牺牲了他俩的爱情，失约的是自己，不是徐为。书好在心里骂自己一千遍，一万遍，可是如果有的选，依然是这样的结局。徐为就是太了解自己，才那么无怨无悔的成全了自己。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她也问自己，为什么呢？
　　钱君遥站起来，“我走了，你慢慢欣赏这些曾经。”她就是要尹书好自责，内疚，不得幸福。自己无法幸福，尹书好也休想。
　　出门的时候，沐风正赶到，钱君遥很盛气凌人的说了一句，“替你的二哥，好好的照顾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留恋吧，傻子。”
　　沐风看着她，“除了爱你，徐为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会对不起，为你做好了一切的善后。这样的人，你怎么能伤害？是你不放过你们自己。除了苛责他不爱你，你有挽救过你们的婚姻吗？死者为大，嫂子。”点头，沐风进了咖啡厅，看着书好木然的样子，心疼极了。
　　这一堆信件，是徐为满满的爱。在自己逐渐看淡他的时候，徐为一直爱着自己，在心里实践承诺。不是说，只爱徐为吗？为什么会有后来的顾祎？她还在家等着自己呢？
　　随便抽一封打开，都是徐为的关怀：为了曾经存在的爱，请你让自己幸福。字迹已经非常不工整了，这是徐为在最后的时间里，执笔写下的，用生命的最后力气书写的。
　　沐风实在看不下去，“不要这样，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尹书好。”沐风想要安慰她，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他发现自己也是爱无能。徐为的心，至少守护了书好一辈子，为她承受苦痛，眉头都不眨一下。而自己呢？
　　“你认识的我，应该是怎样？”
　　“坚韧，永不低头，再痛都不拧一下眉头。”沐风盯着她死死抱着的箱子看，“该放下的时候，还是得放下。你明朗的眼神迷失在哪里了？”
　　“我配不上他的爱。”
　　“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说了算。他觉得值，就可以了。过去的总是要让它过去。徐为放不下，难道你也放不下？”
　　“我以为放下了。但是，犯的错，怎么也弥补不了了。如果，给你个机会，你会对苏珏说什么？”
　　沐风眼神一顿，看着赟看见其他人有妈妈的疼爱，露出羡慕的表情的时候，他觉得很自惭。自己已经没有妈妈了，怎么能让孩子再体会自己幼时的那种酸楚？“苏珏还活着，只是无法接受那次的打击，对吧？”
　　书好点头。

　　顾祎一直家里等，都过了午饭时间，都未见书好回来。给她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通。想到钱君遥昨天嚣张的气焰，顾祎有些害怕，怕她出事。她清楚的知道，徐为的事情，可以刺激到书好。于是，找去了coast café ，证实确有这样两个女人出现过，只是后来各自走了。胡乱找了一圈，哪有影子？
　　病急乱投医，顾祎打了电话给曹茜茜，可是茜茜什么都不知道。眼看着暮色渐浓，书好依旧没回来。顾祎颓然的回到家，海芋依旧灿烂，早晨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呢，人却不知所去。顾祎告诉自己，书好会没事的，她愿意一个人舔伤口，那就让她一个人先冷静一下。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自己的。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先稳着自己，不能让自己先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