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牢（主瓶邪/有黑花）》NarrateRain

2、第一章

　　青铜门一别已有半年有余了，胖子留在了巴乃很有些日子了，我原本以为按他的性子肯定不出一个月就要跑回北京，没想到真呆了这么久。我想他是真伤心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呆上一段时间。
　　这两年来经历的事情太多，身边的伙计都说我身上带了股沧桑感，用个不恰当的成语说，那就叫“少年老成”。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下斗多了，身上带的尸气重，让人觉得沧桑，后来仔细照了照镜子看自己，竟然也觉得眉目间老成了不少。
　　也难怪，短时间里经历了太多事情，想不这样也难。

　　回来以后我开始接受三叔各个盘口的生意，没了潘子在身边，我着实有些不安心，好在小花和秀秀都帮了我不少忙。又新进了几个还算是灵光得力的伙计，总算是把这边安定下来了。
　　一个月前小花还过来了一趟，帮我打理一些事情，临别的时候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吴邪还是太善良了。”我心说比起从前我早已经不知道恶毒了多少，只是我毕竟不像三叔那么老辣，身边的人也不再有潘子那股狠劲。说起潘子我就一阵难过，他为我三叔卖了大半辈子的命，最后还把命赔在了我手里。回到杭州后我们给潘子立了个衣冠冢，也算是告慰他的亡灵。
　　可是三叔又算什么身份呢？他是我三叔，又不是我三叔，我甚至不知道我有关于我三叔的回忆到底是发生在吴三省身上，还是发生在解连环身上。这档子事儿越想越乱，最后我想，三叔就是三叔，无论是哪个三叔，也都是我三叔——至少他们都是待我好的。
　　我还太年轻，没有三叔的阅历和人脉，身边也少了最得力的潘子。用小花的话来说，他要是花，我就是颗杂草。这话听起来挺气人，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还太嫩了，没有他们的帮助和二叔在背后出手，这摊子我很难收下来。
　　一路上磕磕绊绊，好歹现在算是安定了。我经常跟胖子通电话，也说说相互的近况，他倒是乐得清闲，我累得够戗。有时候我觉得不为别的，就听听胖子的吐槽，我就觉得好像回到了那段我们经常一起出入于地下的岁月。下斗之前我真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这两年身板结实了不少。虽然打架的功夫没怎么学会，但我想我的抗打性应该提高了不少。
　　说起那些岁月就不得不说那个杀千刀的闷油瓶。带着一堆秘密和谜底跑了跑去，还不知道失忆了多少次。所以说人果然就是不能清闲，一清闲就容易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前段日子我一直忙着各个盘口的事情，几乎是沾上枕头就能睡着，而这个星期事情都处理完了就突然清闲了下来。我把混乱的思路理了理，开始想一路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重新给我选一次，我肯定不要一时好奇心切跟着三叔下斗。这一下斗就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还不是个急转弯那么简单，简直就像是到了另一个次元。从实习土夫子到最后能算个半职业的，我想一路上多亏了胖子和闷油瓶。那闷油瓶真是我的，应该说是大家的救星，要是没有他很多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但是就是他这么牛的人，现在却一个人蹲在那青铜门后面。

　　我终于还是没能知道那青铜门后面是什么，但是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非常的好奇又无可奈何，我想了很久也没什么可推测的方向，干脆就不去想了。思维打了个弯儿，倒开始想些别的东西。
　　按照闷油瓶的说法，老九门每十年都该有一个人去守着那青铜门。可是守在那儿，难不成里面还有快捷旅店？我有点好奇闷油瓶在里面的生活，他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洗澡？怎么睡觉？一个人呆上十年，像他那种喜欢发呆的就算了，要是换成我肯定要疯掉。但每次想到这儿我又于心不忍。
　　闷油瓶说过这些年来老九门并没有履行约定，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一张面瘫脸，我却怎么都觉得他像是个被大人骗了玩具的孩子，还撅着嘴说我不生气。罢了罢了，反正他总是那个表情，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难于登天。
　　还有九年半……
　　我这么想吧，换了个姿势托住自己的下巴，鬼玺我就藏在脚下的某块地板下，还有十年，真的要去接他吗？

　　最终我还是走上了三叔的路子。
　　盗墓这条路，怎么说呢，一旦进去了，想要再脱出来就很难了。虽然也有金盆洗手的，但是那也不过是不下斗了，表面上的买卖总还是要做的。用三叔以前的话来说，他们就是这个手艺，别的也干不了什么。再说这行来钱快，吃的也潇洒，享过了这个福，谁还愿意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人心不都这样，捡舒服的日子过。等过久了，想离开也习惯了，也算是舍不得了。
　　我自己没什么身手，身边没人自然是不敢下斗的。不过也顺着三叔的藤摸到了些瓜，偶尔也给人相互介绍下，谈好了生意盗出来的东西我帮他们转个手，赚一笔也算做个人情。后来我才发现，比起有些个新手，我在墓下面也算是能干的了。
　　不过最近找我经手帮忙的人水都挺浅，基本也都不是走什么大买卖的，真正的好墓他们不知道在哪儿，知道了也找不到位置，下不去。我却再没参与过一次下斗。身边没有那闷油瓶，总觉得不怎么踏实，没有胖子，也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还不如就做做面上的生意，先把盘口都巩固好。
　　三叔的势力虽然萎缩的厉害，但至少名气还在。别的不说，大家都能还叫我一声“小三爷”就已经挺给面子了。我估摸着要重新做大也不容易，不能心急，得慢慢来。

　　新进的伙计基本也都起码是半个道上的人，一般跟在我身边的这个叫林岩，大家都喊他林子，是小花介绍给我的。他好像在少林当过一阵子的俗家弟子，学了些功夫，身手不错，身板也好。我想是小花介绍来了就该算还靠得住，带着个能打架的也安心点。
　　另一个替我打理事情比较多的外号叫盐水，四五十的人，长得一看就知道精明。他对古董相当的在行，估价比我准，又比我会抬价，买卖来去利润高了不少，我喊他“盐哥”，他还老笑着说担当不起。老狐狸，不就是想再加工资么，摆客气。
　　我摇了摇头，听见一串脚步声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