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季，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黑刺玫

10、爱情是一个人的孤勇（4）

　　白月光透过落地窗里的纱帘照在温煦沉沉睡去的脸颊上，青黛色的发丝散落在灰蓝色的枕头上。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酣睡的孩子，眉头的舒展的，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姬倾停下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键盘的手，起身把落地窗开着的缝合上。温煦似乎是个怕冷的女人。他想起飞机上她因为冷气而冷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尽管卧室内有地毯，他还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帮她把被角掖好。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姬倾情不自禁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羽毛般清浅的吻。

　　笔记本的屏幕忽而暗了下去，整个房间只剩下床头柜橘黄色的灯光。他折回去，合上电脑的盖子，又拉合了灰蓝色的窗帘，轻轻关上门，到客房去睡了。

　　至于季温煦为什么会出现在姬倾的别墅里呢？他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事情，只觉得心急如焚之余，又庆幸带她回来的是自己。

　　那个时候的他正在厨房里用机子煮意大利咖啡，水烧至沸腾的时候，睡袍的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他一看是温煦打来的，立刻按下咖啡机上停止的按钮，到客厅接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是各种喧闹。姬倾皱眉，想着温煦此刻应该在酒吧或舞厅等地方。一个女人这么晚在酒吧，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您好，请问是姬倾，姬先生吗？”电话那边一个男人有礼貌地询问。

　　“我是。”

　　“是这样的，我身边有一位喝酒醉的小姐，我们不知道她的地址。通过手机的最近通话记录找到您，希望您见谅。”

　　“她在哪？”姬倾听说她喝醉了，心中燃起一团火，一团焦急的火焰，生气的火焰。

　　“我是缘98的吧台服务员。”

　　“好的，请你务必照顾下她。我半个小时后就到。”姬倾挂了电话后，换了衣服立刻从车库里取车直奔缘酒吧。

　　到达缘酒吧的时候，有服务生认出是持有VIP卡的纪先生的朋友姬先生。立刻带他到电话里按他要求开的包厢里。此刻温煦完好无缺地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身上披着酒吧VIP客人专用的毯子，心里总算是安心了，长长的呼了口气。

　　姬倾将外套脱下来，套在温煦的身上，抱起她往车子走去。一出酒吧，风就迎面吹来，她因为冷而往他的怀里靠去。她的脑袋瓜贴着他的胸膛，姬倾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不知她为何一个人在酒吧里，是有人约她出去的么？约了她又为何要丢下喝醉的她独自离去？他将她脚踝上的黑色细高跟脱掉，使她平躺在在后驾驶座上，又细心地取过靠枕放在她的头下面，而后开启车上的暖气。

　　关上后车门后，他回到驾驶座上，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她，长长的发丝缠绕着，仿佛有千万丝忧愁，明明是因为喝了酒而粉红的面庞，却因为毫无血色的唇，让人颇为心疼。

　　他想起表弟陆曲曾经问过他——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挤破头往里面跳呢？那个时候的陆曲在写一篇关于爱情与婚姻的论文，论文的质量关系到学校公选课的期末成绩。

　　姬倾凌晨点开的E-MAIL。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是这么回的——也许是希望死后后葬身之地吧。

　　他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温煦，自己则去了旁边的客房。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温煦。他并不是个有母国女友癖的男人，在国外的这些年他遇见了各种金发碧眼的美女，什么类型都有。当然也有华裔或是和自己一样在外国发展的女人，但是都没有真正让他心动的女人。

　　他有过两个固定的性伴侣，和她们之间有过口头协议，绝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只是满足彼此的需求。其中一个因为对他产生占有欲，他感到厌恶，疏离了。另一个一直到回国前的半年才结束的。

　　这些年他不看重爱情。男人应以事业梦想为重，他从小就是这么被告知的。他出生在贵族家庭，顶着贵族小孩的光环成长的。身边的长辈都是报刊杂志，电视网络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而同龄的孩子又多，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要求自然苛刻。

　　从他有意识起，他就必须学习各种天文地理、艺术、礼仪社交、经商理财之道。如果有一刻惫懒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罚跪。从小学起，他家各种各样的奖杯奖状放了一整个储物室，而每获得一个奖项，他就可获得“浮生半日闲”的自由。因此，他从小就明白想要得到一样东西要经过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大学前他已经钢琴过十级，计算机全国2级，英语四级。而大学期间又陆续拿到英语六级证、会计证、公共营养师证、3Dmax设计师等等国家级证书。

　　这一路上优异着，却也孤独。是以他在法国巴黎街道里遇见她的那刻起被她身上的那份孤清所吸引，以至于而后三番两次的偶遇让他心中爱情终于诞生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她身上的孤清消失了呢？姬倾还会爱她么？当然。因为他向往的是一份温暖人心的爱情，是一个心灵和灵魂上的伴侣。而他希望他会是让她拥有灿烂微笑的人。

　　当头顶上灰蓝色几何线条组织在一起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时，温煦手按摩着太阳穴，感觉到头疼地快爆炸了。

　　这是哪里呢？她一手撑着床垫，靠坐起来，一边困惑着打量着卧室。卧室给人是雾非雾的非概念性直觉，又带着一些碧海蓝天的清爽。应该是地中海风格和后现代简欧风格的有机结合体。

　　温煦看了下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外套不见了。一偏头就看见外套正放在落地窗旁的懒人沙发上。正欲下床的时候，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响起，门外传来姬倾清泠的声音，“醒了么？”

　　“请进。”温煦颇为尴尬的随手抚顺了头发。男人的卧室很清洁，很干净。却没有梳妆柜，她若是此刻先冲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又不好意思让姬倾在外面等着。只好重新盖上被子，靠在床背上。

　　姬倾拿着两个白色的Prada和一个印有guia la bruna商标的购物袋进来了。“早。”姬倾把购物袋放置在床头柜，又体贴地询问她是否要拉开遮阳帘。

　　窗帘拉开后，阳光一下子就活跃在卧室内，“你梳洗一下，出来一起吃午餐。”

　　“……等等，你说午餐？”温煦惊讶地睁大双眼，而后又准备下床去找包包，想看手机上的时间。

　　“我已经帮你和公司请了上午的假，等下吃完饭，开车送你上班。”姬倾拉住温煦，稳住她，按坐在床上，眼里满满是温暖的色泽和不容拒绝的关怀。

　　温煦抬头看他，他站在那儿背着阳光，白色衬衫的透着暖暖的光晕，一双似水缱绻的眸子带着温热的笑意看着她。

　　看见她点点头后，他冁然而笑，“别急，你的手机我放在书房里充电了。”

　　他似乎为她想的很周全，温煦心中一暖，颇为不好意思的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是V领的修身毛衣，瞬间脸红透了。姬倾不明所以地往她的目光所到处看去，看到微微露出的曲线，瞬间觉得室内温度攀升得太高，从胸口处冒上燥热的感觉，灼了他的心，他的脸庞。

　　“我去大厅等你。”他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快步走出卧室。

　　爱情会产生欲望，欲望也可能转化为爱情。如果一个女人让人联想到的只有欲，那么她是可悲的，尽管她拥有天成的魔鬼身材。如果一个女人让人想到的是呵护，那么这个女人是幸福的，也许她并没有天使脸蛋。

　　姬倾爱上温煦，所以他对她慢慢地有了更进一步的渴望，那就是欲。可是她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心动的女子，自然应该好好地用心去呵护，去尊重她。

　　温煦拿过购物袋，发现印有guia la bruna商标的购物袋里是一套内衣裤，还附有一条新而柔软的浴巾。而普拉达里面装着一条黑色的无袖连衣包裙和简约的浅驼色风衣。温煦并没有看到价格标，但是普拉达的价位多少她心中还是有个谱的。她不想接受这么昂贵的衣服，可是马上要上班了总不能穿着昨天的衣服呢，而且最致命的是衣服上有酒的靡靡之味。

　　她只好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在花洒下简单冲洗下就出来了。走到大厅的时候，姬倾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几本杂志。

　　“我好了。那个，谢谢你。”温煦走到他身边，有些忸怩，微微红着脸同他道谢。姬倾看着她湿哒哒的秀发贴在她白皙而清瘦的脸颊上，蹙了蹙眉。

　　“过来坐。”姬倾拉着她在沙发坐下，自己回了卧室取出电吹风给她。

　　“我自己来吧。”温煦从他手中拿过电吹风往自己头发上吹去，她似乎吹得很认真一点都没有看姬倾。

　　姬倾在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把头发吹到7分干。等到了餐桌上，温煦看到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没有找到任何打包的包装，有些惊讶，“是你做的？”

　　“都是在外留学的，会做些菜很正常。”姬倾为她呈上白米饭，“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四个菜我做了不同口味的。”

　　温煦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姬倾，红唇微张，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在国外的时候，我们学校有同学自发组织的美食节，那个时候每个人都要秀一手自己的拿手好菜。”温煦回忆起在法国的日子，“法国的学生们有做可丽饼、烤布蕾、提拉米苏，闪电泡芙之类的甜点，班级有些男生会擀面做饺子还好，不会的只好特地去国人经营的馄饨店里打包了拿去参加呢。”

　　“这种事在我学校也是有的。”姬倾跟着回忆，他想起那个时候在一群肤色不一的人群中，所有的年轻人都是疯狂的，那是一五彩缤纷的时期，他却没有多大的参与感。而今回忆起来，也带了温暖，滋润着心扉。

　　“我是在法国飞香港的机上遇见你的，你也是在法国留学么？”温煦一边吃着菜，一边看着他问。

　　“不是。我在英国留学。”看见温煦惊讶的样子，他笑了笑，“后来又在瑞士酒店上了两年的班。”

　　“原来是这样子的。那你现在是回国发展么？”

　　“嗯。跟你一样现在在S市落脚。”姬倾开玩笑道。

　　“我们起点可不一样呢。”温煦在法国读得硕士是两年制的，但是第一年主要用在了语言学习了。所以她在法国待了三年。可以说除了平时做兼职收入外没有其他收入，而这些钱她在回国时剩下的积蓄也不多。

　　“不过是有个有钱的爸爸。”他们从吃饭开始到一路开车去公司，聊了很多。温煦知道他是当地富豪的富二代。但是从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纨绔子弟的影子，更多的是谦谦有礼的修养与内涵。

　　他似乎对自己的家庭出身并没感到多大的自豪，相反从他平淡的语气里，温煦读出了一丝厌倦。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想着被狗仔队天天跟踪报道的明星们，即使台上多么炫目，而台下却要以失去自由和真我作为代价。

　　她转头看着认真开车的姬倾，这些名门望族光辉下的孩子，一路的成长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的幸苦。如果可以的话，对他好。因为姬倾带给她的体贴与感动，因为对他的恻隐之心，无端的，温煦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许她不能为他做什么，但是作为朋友，她可以关心他。

　　温煦在下午两点前终于抵达了自己的办公楼。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时，眼尖的王衡就踩着哒哒的高跟鞋快步走到她身边，抚上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Oh! My dear! What’s going on？”

　　“小声点，王衡。大家都在看着。”温煦颇为尴尬地对来自西面八方的眼睛报以一笑，压低了声音，往自己的座位坐下。

　　王衡一同走进了小隔间，伏在她耳朵上用着邪魅的口气说，“好孩子，今早为什么请假？坦白从宽，跟衡姐说了吧，钓到哪个金龟婿潇洒去了？”

　　“你胡说什么。”温煦轻轻地闪躲，“没个正经的。”她无奈地从包包里翻出文件，本身昨晚是要做的，谁知……

　　“瞧，有了男人就忘记姐妹。太没良心了。让我猜猜……啊该不会是那个餐厅遇到的男人，看他一身打扮，消费你这一身是绰绰有余的。”

　　一听到王衡猜中是姬倾，她有些心惊，莫名其妙红了耳根，催促着王衡。“快上班了，王衡。”

　　“好拉，好啦，看在工资在和我招手的情况下，先放过你。”

　　王衡正要离开小隔间的时候，忽而又折回，扑在温煦耳边道，“你身上这件衣服真的不菲啊，我上次在Parada杂志上看到折合人名币的价格一万多耶……S市只有三个专卖店哦。一个好像是在半岛酒店内。”说完，王衡邪恶地在温煦身上扫荡了下，窃笑着转身离去。

　　手机一开机，就看到无数个来电显示和手机信息，温煦觉得无奈又好笑。一对冤家！她趁还没进入上班的状态给薇薇发了条短信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