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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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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哈利中午送完饭走后,兰戈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弹,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左脚搭着右脚晃晃悠悠的架着二郎腿。从小窗户投进来的光由湛亮刺眼的金黄色转为傍晚夕阳的橙红色,至现在最后一缕太阳光的收回,窗外终进入夜晚。
屋子角落是一种近乎要将人吞噬的黑暗,朦胧的月光只能照亮小天窗里的一小片地方,而门外走廊里的昏黄灯光也无法跃进太多。兰戈歪着脑袋凝视左边墙底一块漆黑的死角,从刚刚开始,黑寂的牢房里明显多了个不属于这里的微弱呼吸声。两三口咬碎哈利给他留下的黑巧克力,缓缓起身轻脚渡了过去。
脚底摩擦地上泥沙,就算已经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但还是提醒了隐在暗处的东西,况且,月光早已将躺在床上的兰戈照的一清二楚,危险狠戾的眼神尽数落入观察他的一双眼。
兰戈靠近的同时聚精会神的听着不远处的反应,相比原先,略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主人此刻内心的紧张,决定先发制人,不,是兽。在迈出最后一步时,兰戈迅速的弯腰伸手从矮靴里掏出一把银光锐利的小匕首,想不到贝亚放在饭盒夹层里的东西这么快就用上了。‘嘭’的一声,匕首还没刺出,角落里的黑色东西已经率先跳出,附在墙上身手灵敏的几下跳到了兰戈背后的小桌上。
绝对不能让它跑出去!这样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除了顶上那个十寸的天窗这个东西没有其他能进来的地方。兰戈猛一个反扑只揪住了一条黑色毛尾,不明生物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竟然是一只黑不溜秋的小黑狗,在被抓住尾巴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毛发竖起扎的兰戈手发痒,正从喉咙深处‘呜呜呜呜’的叫唤,转过脸用绿色的瞳孔怒瞪着他。
兰戈不由一愣,这只狗……刚刚在瞪他?情况不容许他多加猜想,就在他愣神的一刹那,黑狗一个纵跳蹦到床上像壁虎一样在墙上攀爬最后一闪身从天窗的铁栏缝隙中蹦了出去。兰戈微微蹙眉抬头望着头顶,也许是年代已经久远的关系,又或者是看守员根本就不担心他会逃走才将他扔进这样一个不牢固的牢房里。天窗上的铁栏杆在被黑狗挤压了两下竟然开始松动,在他的目光中脱落不知掉向何处。
月光已经不像刚才把栏杆投影到地上,而是毫无保留的均匀洒下,彰显这一无阻拦的出口。
“噗……”兰戈立了良久忍不住咧嘴笑,不时的抖落肩膀。如果你以为他在笑就错了,他心里万马奔腾只想骂一句:艹你爷爷的三叔二姨夫!恨只恨自己不会奇技异能,他又不是阿猫阿狗,随便蹦达两下就能跳出去!兰戈在小小的空间里快速的来回走动,想了半天最终把床立了起来天窗底下,自己在蹬着桌子爬上去,脑袋正好能探到天窗外面。还好他脑瓜子不大,不然一准不能做这么傻逼的动作。
窗外有点狂风过境的感觉,松子大树的枝叶在周围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屋顶上的细沙吹进兰戈眼睛里硌的生疼,黑色的狗蹲坐在一旁,前爪着地正扭头鄙夷的看着他。
兰戈又一次愣了,对面的到底是狗还是人,如果是狗的话未免也太人为化了一点,为毛他好像从它眼睛里看见了傻叉这个词?
蹲立的黑狗突然起身,脚划拉两下一个没站稳两腿一蹬才稳住,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扭扭屁股轻巧的跳走了。这绝对不符合常理,虽然他是失忆了没错,但是有跟人一样表情这么多姿多彩的动物吗?呈死鱼眼的某人余光一瞟,苍白朦胧的月光下,一把银白色的十字架静静的躺在不远处,正幽幽的泛着白光,锐利的银光一闪即逝被吹过来的树影吞没忽明忽暗。
今晚监狱里注定太平不了,刚入夜没多久开始轰然嘈杂起来,几个看守员维持秩序到口干舌燥,有些疯狂的更要抡起拳头用暴力解决。但也不敢靠这些杀人犯太近,手里的电棒电晕几个是几个。
“监狱长,怎么办啊?他们为什么突然都发疯了?”新来没多久的看守员拽紧手里的电棍,‘滋滋’触两下铁栏杆里伸出来意图抓他的黑手。
监狱长正是中午带哈利去见兰戈的男人,此时依旧是一脸严肃,想不明白似得摇了摇头:“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而且……集体发疯有点不寻常,回去查查监控器,看看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可疑的事情。”
其他的看守员一听监狱长这么说,纷纷像躲瘟疫一样仓惶逃走,监狱长走到一个牢房前,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静坐的男人,怎么所有人都近乎癫狂了他还能这么镇定的坐在地上,好像从中午开始之后就没有挪动过一下一样?
“列希·波钺顿,你已经是死刑犯了,就算能从这里出去也是终身被通缉,亡命天涯对于上了年纪的你来说不是个好的生活方式,别费这个力气了。”监狱长审视他良久,男人还是耷拉着脑袋睡着了一般靠着墙一动不动。
“记住我说的话,不然等你再回到我鞭子底下的时候,日子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监狱长留下一句话后顺手一拳打上了旁边牢房里一直伸手扯他衣领子囚犯的脸,冷眼对着满脸鼻血翻白眼倒地哆嗦的癫狗,“再敢揪我衣服,就把你和波钺顿关在一起。”
那人听后惊恐的睁大眼睛,一张带血的脸颤抖的猛晃着脑袋,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嘴里喃喃,“他会杀了我的,他会杀了我……”
监狱长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波钺顿轻笑两声,顿时从心底里发冷,沧桑老迈的嗓音里尽是阴冷戾寒。回过头不明所以的出去疑惑的眼神,“你笑什么?”抬起腿正准备上前身后猛的伸出几双手将他往后拽,监狱长剧烈的挣扎但是依旧寡不敌众,被一甘癫狂的囚犯‘哐’的拉撞在铁栏杆上。
“呜嗯……”勒紧他脖子的手丝毫不放松气力,监狱长脸渐渐憋红,氧气无法顺利传达到大脑,瞳孔怒张布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内爆出来。死命的想要把禁锢在脖子和身体上的手给拉开,但是独身难敌众敌,因为缺氧太久,力量也消逝没有太多。
囚犯们见到成功抓到监狱长纷纷兴奋雀跃,但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怕引来其他看守员,而监控室里的各位这个遵从命令目不转睛的倒退着几部监视录像。监狱长怒目瞪着波钺顿,牢房里的男人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笑容,眼神深邃犹如死亡深渊。
兰戈好容易终于拿到十字架后苦思良久,真是够了,这东西怎么到处都有,难道这里的人都是用十字架当刀来切菜杀猪吗!门外监狱走廊里的喧哗声早已穿透进他的耳膜,反正也想不明白十字架的事,凑凑热闹算了。揣好手里的东西兰戈怔住了,警惕的看向铁门,刚刚那一下开锁的钥匙转动声清晰的传到他的耳膜。
“你是谁?”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这个人他确实没见过。
波钺顿深意的端详着兰戈,阴恻恻笑道:“想不想出去?”
“什么?”
波钺顿侧了侧身子,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走廊里各个牢房打开的铁门乱七八糟一片,正中的地上躺着满身伤痕的监狱长,兰戈不可置信的望了一圈,原本关押囚犯的牢房里早已空了,想来这个监狱长被这些越狱的犯人折磨的够呛,怎么不是说会有杀人凶手出现吗,他住个监狱都不安生,还惊现越狱了?
兰戈眼神一暗,心说,难不成他原本就是扫把星体质,走到哪哪发生事故,所以有人看他不爽把他当烤炉猪插在树干上……
“你为什么不走?”兰戈按着裤子里的匕首转脸问。
波钺顿已经半百,两边的鬓发已经白了很多,比实际年龄看来还要大上许多,满脸的皱纹就像流失水分的桔子,干瘪苍老。闻言略略低头,“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我们好像不认识吧老爷爷,兰戈表情异样,“这是怎么回事……集体越狱?”
“只是一些小小的盛典,以作庆贺,要是不喜欢列希就让他们回来。”波钺顿抬起右手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几十个囚犯就这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有秩序的排列在空旷的走廊里。
兰戈除了目瞪口呆已经忘了其他的反应,“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
“只是稍微控制了一下心神,但是也能为您所用。”
“您……您?”兰戈侧过耳朵,表示自己没明白。
波钺顿恭敬的点点头,‘扑通’匍匐跪趴在地上,“是的,吾王,列希已经等了您三十年了,余生也将忠诚于王,助吾王重新登回王位。”
“兰戈,他,在说什么……”
兰戈还未反应过来,脑回路揪在一团,一转脸望向声音的发源地,哈利挤过人群站在前面,身旁站着一个眼睛与身材特别不对称的男人。惊讶的表情之余更仿佛有种受伤的感情流露眼中,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