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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潮潭歌行 ...

  •   山下夜来得早,不多时,天已近暮。
      “我说寒溪啊,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不累啊。”贺雪鸢捶了捶膝盖,不住抱怨“还要多远才有人家?累死了。”
      云寒溪回头看看,心下一惊。原来前三番情况紧急,急于救护,云寒溪心无他顾,而今夕阳斜照,心情舒畅,猛然回头,才将贺雪鸢看的真着:头上凤翎玉钗,下坠白珠,长发飘倏,黑如乌炭。细柳叶梢眉,皓媚丹明眸,黑眼珠更显动人。翘鼻下红唇白齿,皮肤白皙可怡,面颊有些淡粉。身上是纯白绫罗素裙,中系一条百鸟合欢啸天带,脚上是彩凤戏云靴,身段窈窕,堪比天人。
      “真漂亮啊......”云寒溪素未见过女子,初见便如此怦心,口中不由赞叹。
      贺雪鸢见云寒溪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目光却满是纯净,本欲发难,也消了气,“问你呢,累吗?”
      “我?”云寒溪回过神来,“我小时常在山间打猎,这点路不算什么。倒是你,看这样子,自小锦衣玉食,怕是早就撑不住了吧。”
      “谁说我撑不住了,我还能走好长一段呢。”说是说,揉腿的手却没停。
      “这附近没有人家,也无客栈,我们怎么休息啊。不如再坚持一会儿,到前面应该就有船家了。”云寒溪仔细盯着贺雪鸢的眼睛,那双眸子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那要到什么时候?本小姐就是累嘛。”贺雪鸢几乎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倒成了云寒溪的笑柄。
      “你早说累不就了结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有什么人家?你若是累,咱俩就在这生火休息吧。”
      “我......我不累......”
      “好了,不争了,我累了,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是你拖累我的......”
      云寒溪没再说什么,淡淡一笑,将双刺拔下,插在地上,枕着胳膊就要睡,却被贺雪鸢吵醒,“好硬,睡不着......”尽管声音小,但云寒溪还是听到了。他随即打开包袱,挑出一件毛绒的兽皮,交给贺雪鸢。“垫在身后,该会舒服一点。”
      贺雪鸢看看云寒溪,“那你呢?”
      “我没什么,山上的大石板我照样睡,早习惯了。倒是你,一女子出门在外,无人照顾,若是因为睡觉不舒服伤了筋骨,岂不是太不应当?”
      “不是有你吗?”她没说出口。

      第二日一早,贺雪睡起时,早看到云寒溪起身了。
      “你醒了?”
      “嗯。”贺雪鸢应着,低着头把兽皮还给云寒溪。“看着破烂,却很舒服呢。”
      “你觉得舒服最好,我要把一个健康的女儿还给你爹娘。”
      贺雪鸢头低的更低了,心中对这个洪荒一般的人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两人吃过干粮,便又上路。行了半日,到一个路口,一区一直,一明一暗。贺雪鸢看了好一会儿,道“两条路都可通往潮州,大路要经过两三个州,小路有先代陈思王墓阻隔。若是借道墓室,几时便可到达。那么......”
      “走大路吧。远是远点,终不会牵连已故之人......”
      “哎呦,大路要老远,小路只是路过一座墓。我们这么累,借道也未尝不可。走小路嘛。”
      “可是......”未及云寒溪说完,早被贺雪鸢拽到小路。“听着,走便走了,只是必须依我行事,不可大声喧哗,不可挪移他物,心地虔诚,静默而过,不可造次。”“知道了知道了,云大公子。”
      不一时,便到了陈思王墓。王侯之墓修筑真可谓千辛万苦,百里挑一,才得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草木寒而繁茂,溪河冰而不凝。鸟啭莺啼,蝶鸳双栖,逍遥鱼游,自在鹰翔,双峰斜出,前后谷梁,抬眼一线二级天,垂头四面八方地,太极之幻象,八卦之洞理。
      “不错,真不错。这样的风水不多见。”云寒溪不住赞叹,“旁侧两峰,引清灵之翠意,前后小谷,乃穴下之风物。左侧有溪,微波半是风来,右前谷隙,沉静墓内浊气。但有风拂过,由溪水带引,呈狭装灌入,形成分切之状,左阴右阳,生生克克,即日轮回,上气呈正,下气自曲,上气压下气,不泄墓中灵力。对外隔,对内亦隔,宛如人间自然之际纪。”
      贺雪鸢听得入了神,好半天才回神过来。“你多大啊,就已精通风水勘舆之术,况分视有条有理,我所见过风水先生中,没有比的上你的。谁教的?”
      “我娘将平生风水之术写成一书,由爹给我,我自己研究,不日便有这样的本事了。”

      两人一路谈到墓口,一个锁钉铜门赫然显在眼前,红漆黄铜,布满铜钉,看起来沉重异常。
      “这......怎么进去?”
      贺雪鸢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座大门,也不知如何开启,只说“过去看看。”
      巨大的墓穴旁丛草中掩着一座小石碑,在铜门映衬下显得微不足道,但上面字迹却清晰可见。“洛神自试”,“什么意思?”贺雪鸢暗忖。她发现石碑上有一处旋钮机关。“别碰,活机关......”云寒溪没说完,贺雪鸢早将机关旋动。墓碑没有反应,只是侧旁伸出三个石牌,一书“沧海灵龟”,一书“燕歌论典”,一书“白马燃萁”。原文旁打开一个石匣。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都说了是活机关了,现在倒好,走是走不了了,除非将正确的石牌放入石匣内,否则你我都困死在这里,你真......”云寒溪本欲斥责,但见贺雪鸢充满委屈的眼神,心先软了。
      “我还不是为了早到潮州嘛。哪知道会这样......大不了从大路走就是,说什么困死这里......”
      “好了鸢儿,你不懂。这样的活机关运作一次要牵动几十乃至几百大机关。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实则地下构格已变,不可妄动。”云寒溪说着,拿起一把石子向前奋力一掷,石落之处浮土颓落,只剩陷坑,其中阴森森利刺上插着许多尸骨。“啊。”贺雪鸢吓得捂住了眼睛。
      “别怕,这样的机关也称‘生死相依’,原指活机关只可一次变动,之后即成死机关,也喻指无知之人在触发机关之后不死不活,只在一线,有活机关留有的活路,你我已是万幸,若是环蝶活扣机关,瞬间万剑发出,你我必死无疑。”但云寒溪心里却在暗忖:这样的机关不知害死多少人,倘使我能活着进去,一定毁了它,不然又要为祸。
      贺雪鸢听着恍惚,“这你也懂?”
      “懂一些。我娘的书中提过。方才见附近没有箭痕,才敢一试。”
      “那怎么办,活路在哪?”
      “就是这个。”云寒溪一指石牌。“这三只石牌乃是同形之钥只要选择正确的石牌放入石匣中,与石匣内铭文答案相扣,便可打开墓门了,只是,这答案是哪个呢?这么复杂的机关到底是谁设计的?”
      “咦?”贺雪鸢方才因担忧而将石牌之事忘却,经云寒溪提醒才想起了,回头看时,也暗想:碑上是“洛神自试”,石牌分别是“沧海灵龟”,“燕歌论典”,“白马燃萁”,该是......忽然,她灵光一现,“是这个不会错了”。云寒溪也好奇,“哪个?”贺雪鸢盈盈一笑,“世人都知陈思王是位大诗人,碑上是他的名篇《洛神赋》,《自试片》,下首当然也是了。‘沧海灵龟’,‘燕歌论典’是他父兄的名作,‘白马燃萁’则是陈思王名作《白马篇》和绝笔《七步》,所以这个肯定是了。”
      “你......确定?”
      “怎么?瞧不起人?”贺雪鸢说着就拆下石牌往石匣里放。
      “等等。”云寒溪拿过石牌。“站我身后。”
      “这个没有必要吧......”
      “若石牌错误,可能会触发攻击机关,处理不当我们都没命。你站我身后,如若出现异常,我会用风行之术将你吹出墓地,届时保住性命没有问题......”
      “那你......”贺雪鸢有些担心,这是她第一次为别人担心。
      “我无妨,你不用管。得生之后定要从大路回家,知道吗?”
      “你......我......有更好的办法吗?”
      “快,事不宜迟,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云寒溪说着将贺雪鸢拉至身后,一手运气,另一手将石牌放入石匣中。
      “寒溪......”贺雪鸢掩面微泣......她之前从未这样。
      地面开始微动,铜板从地面平行滑出,掩盖了陷坑。铜门大开,寒光刺目。
      “没事了,鸢儿,可以走了。呀,你哭了?”云寒溪感到甚是头疼,但他也发觉她哭时更为可人,心生怜意。
      “谁哭了......”贺雪鸢轻轻拭了拭眼泪,“洞门开了,等什么,快走啊。”
      “我还不是为了......”云寒溪摇头笑笑,“真拿你没办法......”
      洞内有长明灯,墓穴灯火通明只是有些许寒意。阴风袭来,两人都打了个冷战。
      “有杀气。”云寒溪拔出双刺,挡在贺雪鸢面前。
      “什么都没有,哪来的杀气?”
      “无风烛摇、风声叶静、流水骨寒、冰泉炎灼、无物而鸣、万物俱寂、扬沙成瀑、气绝云逝
      、不怒而威、不沉而伤。这是我爹说的十绝杀气。此十状一出必有杀气。方才烛影摇动,寒气袭迫,我观此处密闭又闻水声破空,是杀气无疑了。”
      “你爹也会不准嘛。”
      “不,杀气一生,万物变理想通,绝不会有错,要小心。”

      两人不时来到主墓,一口大棺放在其中,上刻骑乘猎图,华彩夺目。
      “陈思王虽遭贬谪,排场倒是不小。”贺雪鸢小声讥讽。
      “鸢儿,过来看,墙上有字。”云寒溪细观时,只见上面写道:先生与常侍高堂隆,骁骑将军秦朗论于朝,以指南车否存博,先生云以一试,后帝诏,指南车成。又做翻车,灌水自覆,巧百倍于常。其后人有上百戏者,能设而不能动也,帝闻之,对曰可动,乃以大木雕构,使其行轮,平地施之,潜以水发焉。文帝讳丕令筑陈王墓也......贺雪鸢不禁脱口“原来是马钧设计的,人家可是曹丕的座上宾呢,怪不得这么高深。”
      再看其他墙壁时,灿烂夺目。长明灯下,一侧是魏武东征乌丸行军图,一侧是兴建铜雀台及《铜雀台赋》。贺雪鸢不禁感叹“陈思王果为文学大家,五言不论,单就这赋辞骈句,也够与他父兄齐名了。”旁侧有两个分室,一题“与父兄堂”,一题“与祖德堂”,后堂连环,层层深入,不知出口。
      “我们分头找吧,任何一方找到后留下记号。”贺雪鸢自知非分开不可了。
      “不行,谁保护你?”
      “我说你能不能别小看人,我一个人真的可以的,再说,两侧墓室相通,一旦我有事,你来救也不迟啊。”
      云寒溪料到拗她不过,只得同意。
      自侧室入,云寒溪抬眼望去,全是陈思王与杨修同议图,,左侧上为博弈图,下为斗剑图,右侧上为论诗文图,前壁下为同猎图,过一室为斥吴质图,画工细致,金钩墨描,人物栩栩如生,尽态轻摇,美妙绝伦。
      贺雪鸢从另一室入,金银珠宝,纸人纸马,遍地都是,只是财室。“真是一座小金库啊,要不是韩大哥说逝人之财不可乱动,我就叫爹把它们都搬出去接济穷人。”再向前走,一股淡淡的酒香扑来,颇有平乐宴会时的味道。“救命......”贺雪鸢隐约听到了呼救,连忙向主室跑去。
      云寒溪心中一惊,方才只觉气场微动,本来以为无事,便不在意,没想到果然出事。便拔出双刺转身便冲,至主室时,才发现贺雪鸢早到,两手共执一段彩绸,两端系铃,那彩绸紧紧缚在一个半虚半固的身影上,那身影面青额突,双目凹隐,唇黑甲长,分明是一个厉鬼。
      “鸢儿,你会武功啊。”
      “傻站着干什么,快救人啊......”贺雪鸢声音很是急促。云寒溪反应过来,侧头看去,地上躺着一位女子,黑发零落,面色俏丽但苍白,上身是破红万点金夹衣,内饰一件红色窄衣,系着一条五穗合麻带,下是红色长裤并齐膝红靴,简练而干脆。
      “她是谁,怎么到这儿?”云寒溪冲上去,将她拖至一旁。
      “鸢儿,四五之系,左冲右斗。”
      贺雪鸢立即向后移出几步距离,左手拉直,右手放松,云寒溪向上只一跳,一脚踩在彩绸上,起身一跃。原来这常人一跃不过数尺,习武之人也近一丈,而云寒溪借绸带之力,一跃足有三丈,上起身下,双刺合并,气浪层层扑入。那厉鬼只觉后颈生风,不及多想,强行甩开彩绸,力道之大,竟将贺雪鸢横直抛出。贺雪鸢彩绸缚梁,勉强着地。只见厉鬼双手一御,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气钟将自己牢牢罩住。云寒溪双刺其下,虽不伤其分毫,但也击碎了那气罩,自己却被灵力弹开。他双脚踏墙,飞跃鱼鹰之势,稳稳落在贺雪鸢旁。
      “鸢儿,没事吧。”云寒溪不敢回头,死盯着那厉鬼。贺雪鸢并无大碍,只“没事”二字,但也紧握着彩绸。
      倒是那厉鬼先发话“尔等何人,敢闯本王之宫?”
      贺雪鸢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不过借道,谁知大人如此小气,一条捷径也不肯吗?”
      “胡言乱语不足为信。尔等真是平人,为何见本王不行大礼?分明是那庸才派来的刺客,妄想行刺。”
      云寒溪早已发怒,但还是强颜和悦,刚才只一下,云寒溪便认清对方的实力,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断不敢贸然的。“王爷,我们确实是平民,方才大礼未行,实因未看到王颜至尊,还望恕罪......”云寒溪自己都觉得恶心。
      “尔等不拜,已无体统,更兼出手相逼,于本王不尊,留之何用?”
      “你别以为是先代的王就了不起,你哥早死几百年了,有仇找他去。世间已是新朝,量你这小小陈王,又有何资格对别人指东道西?”贺雪鸢气炸了肺,“无知匹夫,苍颜老贼,小人猜忌,怎么敢苟存在这里?”
      “你......”那厉鬼的脸更加可怖。
      云寒溪大惊失色,“原想好言使我们解脱,谁知那大小姐毫无口德,现在倒好,惹恼了那厉鬼,定是一场恶战。”他暗中握紧双刺,随时防御。
      “好啊,尔等如此侮辱本王,待本王将你们撕成碎片......”双手早已挥出。
      “小心。”贺雪鸢毫无察觉,云寒溪却看到那扭曲的气刃。不及多想,他一把推开贺雪鸢,一手掣地,一手以刺画个防盾,人无大碍,那力道却使云寒溪飞出五六丈。
      “寒溪......”贺雪鸢立即跑去,泪水却流了下来。
      云寒溪一跃而起,“无碍。”
      “哈哈哈哈,那庸才又能奈我何,凭我现在的功力,即使徐晃张辽也不是我的对手。大人早为我的尸骨服下回魂药,复生只在旦夕,到人间不过吸取阳气而已。”
      “胡说。你早已死去多年,怎会有尸骨存在?”贺雪鸢冷冷一笑“你这把戏骗得了谁?”
      那厉鬼不再答话,双手交合,气息将至,一道气柱直扑向贺雪鸢。云寒溪虽不认得,但感到那气息回流之力,单指一合,飞沙顿生,全被那厉鬼吸了去。
      “咳咳,小子,敢阴我?”厉鬼咳嗽不断,沙土全从口鼻中喷出。
      乘此机会,云寒溪向贺雪鸢低语,“打六三景浩位。”说毕,脚一顿地,跳将起来,周身翻转,使了一技“飞梭过隙”,向前攻去。贺雪鸢立刻抛出彩绸,一左一下,环旋打去。厉鬼上下不顾,双手夹住那刺,却被金铃击中腰腿,不由向下一跪,云寒溪立刻收势,轻踏在厉鬼肩上跳起,空中翻身,双刺交合,使一技“蛟剪苍穹”,刚碰到时双臂一划,厉鬼背上顿时有了两道血印。贺雪鸢定睛看准时机,那厉鬼将行站起时抛出金铃,一技“月华法天”,那厉鬼伸手却被缠死,口中吐出几道蓝色气刃,贺雪鸢不会仙术,不知道怎么防御,侧旁冲来云寒溪,双刺聚灵,回身几式劈断了气刃,同时使了一招“落陨归魂”,岩石幻像纷纷向前击去,厉鬼躲闪不及,加之身体被捆缚,被打的瘫软在地。两人都松一口气,云寒溪走到近旁,使了一招“椤枷域火”,将厉鬼烧的无影无踪。
      “哎,学了仙术就是好。”贺雪鸢不由轻轻一叹。
      “走,去看看那女子。”
      二人走近,女子仍是未醒。“气息无妨,只是昏睡,不过小伤。”云寒溪说着取出一粒丹药给女子服下,不多时,女子便醒了。“你们是……”
      “我们救了你,那厉鬼已经被打败了。”贺雪鸢很是得意。
      “如此,多谢了……”药效立影,女子已然无事。“我怎么……怎么会晕过去?”
      “是那厉鬼的光气震晕了你,不过你已经服下丹药,应该是没事了。”
      “让你们费心了……”女子满是歉意。
      贺雪鸢立即接口“天道之行以救人为本,是吧淫贼。”说着拍了下云寒溪的肩膀,“他叫云寒溪,我,贺雪鸢,你呢?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子略一思索,“祖少微……啊不,不是……祖……婉星?对,祖婉星。星辰的星……”
      贺雪鸢和云寒溪也没在意她吞吞吐吐,倒是贺雪鸢感到奇怪,“怎么还有女子用星辰起名字的?”
      女子接着道“天帝……族长,族长发觉有灵异在潮潭一带活动便以占卜之术算出此地有一件圣物,为一石板,我是被派来探查的,没想到却被打晕……多谢各位……多谢……多……”
      “你有完没完?好了好了,都说不用客气了,这淫贼要去修行,不救几个人人家怎么让他进门嘛。别道谢了。”贺雪鸢绷不住笑了出来。
      “都说那次是救你,你怎么还叫淫贼?”
      “明明是你自己承认的,那天在道口你怎么说的?”
      “你……”云寒溪哭笑不得。“祖姑娘,这墓中只怕是怨念聚生,你一人行动多有不便,不如我们帮你吧。”
      “云公子既愿帮忙,我自当感激……”
      贺雪鸢笑得更欢了,“果然是淫贼,还在打她的主意。祖姑娘,你别听他的。”
      “叫婉星便好。我看云公子目光澄澈,不像是什么淫贼啊……”
      “玩笑玩笑,石牌是吧,我们帮你。”

      三人分头找。不及堂下,贺雪鸢就觉得不对,好像有符灵镇压,镇的她喘不过气,几道不同的力量相互冲撞,她体内的灵力激荡不停,血液加速循环,脸涨得通红。仿佛是自己的灵力在硬撑着一样,与一个域空排异……越是接近,越是强烈。贺雪鸢心下有些明白了,叫了声“寒溪……”云寒溪听到后立即赶来,看到贺雪鸢大吃一惊,急急忙忙道“鸢儿,你……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不要紧,倒是这里……”说着,贺雪鸢指了一下前方,“这里一定有问题。你挖出来看看……” 云寒溪话不多说,使了一招砾涌术掀开了上面的土,足有一丈厚,里面冒出阵阵赤色的烟。
      “果然有问题……”云寒溪话还没说完,一个着甲魂灵便冒了出来,生的气宇轩昂,半点没有方才陈思王厉鬼的恐怖气息。但总有不如的……魂灵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余地,只话不答,就是一招击向云寒溪,云寒溪只看到周围气体凝固,结成三股,上中下三路就冲他而来,这么强大的攻势,云寒溪倒也不慌,先一把推开贺雪鸢,气柱已经到达,霎时云寒溪双手交互,向下一撇,形成一道光盾,就要伸手拔出双刺时,那光盾竟然被气柱轻松击碎。云寒溪认识到事态不妙,急忙使了一招“海运鲲鹏”,身体灵力自然被运到胸前,形成抵抗之力,被击中时,虽不受伤,但那强大的力道直把云寒溪击飞。云寒溪在空中身反急转,一脚踩梁,平滑落下,身体贴地时手向下一扶,向后一撑,便往前冲去。魂灵立刻双手一并,伸出一指,使出一道光箭,云寒溪一手聚灵,向后一划,劈开光箭,同时拔出双刺,刺锋一并,全身旋转奔腾而去,使了一技“雁归长歌”,那魂灵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只伸出一只手聚气,向前一挡,云寒溪刺刃被硬生生隔开锱铢,就是不得向前。魂灵立刻翻转手掌,云寒溪便觉得被强行扭曲一样身体不自主的逆转,而后摔在魂灵面前。魂灵紧接着一招,两道气刃便劈将下来,云寒溪不敢怠慢,双刺交叉,同时一脚后踩,身体便从魂灵□□钻过,斜着挡住了那气刃。虽是没有正面迎击,那力道还是让云寒溪两臂发麻。磨出一段距离后云寒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及,便不再顾忌,拼全身之力,使出了一招“星河怒涛”,顿时万点金光瞬息而生,云寒溪向前一指,那金光便向前击去。魂灵有些小看,轻轻出了一招钟罩,本待防御,但那魂灵突然看到凡人看不到的事物------万点金光的灵力背后,隐约有一条龙……“神龙之息?那小子竟然有神龙之息,还将这种力量激发出来了?”吃惊之余,立刻又祭出了一道光盾,但为时已晚,金光趁着神龙之势,击穿了魂灵的防御,将魂灵直接打的连连后退……
      贺雪鸢在一旁看得呆了,她知道在仙法与仙法的较量中,自己去了也不过送死,便暗暗为云寒溪而揪心又无可奈何,只是哀叫了一声“寒溪……”,又道“东西是我发现的,有什么招冲我来……”魂灵没有理会,云寒溪听了担心,但自己遍体凌伤又无暇顾及,暗忖道:看来这混蛋是冲着我来了,也好,鸢儿不会有事……

      不远处,祖婉星却听到了声音,急忙奔来……

      魂灵显然祭出了大型仙术,周围神器环悬,口中念念有词,周身包围着玄光,云寒溪试着用仙法进攻了好几次也没有效果。不一时,墓穴开始震动,气息开始回流,幻光闪闪,雷音振振。
      “完了,这我怎么挡得住?”云寒溪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逐渐挪步,远离了贺雪鸢,免得一会儿光气打穿自己时伤到她。
      “寒溪……”贺雪鸢闭上了眼睛……

      “且慢……”祖婉星及时赶到了,站在魂灵面前。“崔英大人……”祖婉星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交流,只有她和那魂灵才听得到。“崔英大人,他们是好人,没有他们,我已经没命了……”
      “还有这种事?”魂灵很是吃惊,不由得看了看云寒溪和贺雪鸢。“不错,我没有觉察到丝毫戾气,若不是黄大哥交代,凡动封印者格杀勿论,我真愿意放他一马。你既然说他是好人,人又亲自到了,那就没什么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这小子没什么修为,也没练过多么高深的仙术,说明不曾加入什么修仙门派,却一人双刺和我大战几十回合,虽是处于下风,能撑得住这么长时间,至少天分异常,倒是让我有些恐惧。一旦他心术不正又有绝世仙术修成,那六界岂不又多一个玄霄一般的大害?”
      “大人多虑了,你看他目光澄澈,方才又处处保护那女子,足见心地善良,怎会为祸?”
      “这……希望吧。石牌就交于你手了,我已解除封印。我还要回恒山镇守,你多多小心。”
      “是,大人。”
      时空扭曲,人界只觉过了一瞬。云寒溪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抬眼,魂灵已是不见了。
      “婉星……”贺雪鸢忙跑了过来。“婉星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魂灵是谁你知道吗?”云寒溪调理一瞬,也走了过来。“是啊,怎么,怎么走了?”
      祖婉星微微一笑,“没那么神秘,崔英大人而已……”
      “什么?”贺雪鸢大吃一惊,“竟然是北岳恒山安天玄圣大帝-----崔英?”
      “不错,他是护送石牌来的。现在我来了,他就回去了。”
      “啊……”
      祖婉星没再说什么,她走过去,一伸手,手上聚着了赤色的气,那石牌缓缓上升,升到上前,祖婉星伸手抓住了石牌。
      “我看看。”云寒溪就要看,却被贺雪鸢拦下。“你傻啊,都说是圣物了,能让你看?”
      “无妨,同界的生众之间没什么问题。”
      云寒溪,贺雪鸢拿到石牌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天书?”

      之之膛撼护翼为妄
      领冲以避动不近一
      以阻续易系失原不
      星乃下攻虚系而不
      中之首从可取所 定
      引中下当皆护远 复
      锋绝在宿则驻攻当
      难维路之 锋 伐可动

      贺雪鸢看的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偈语吗?毫不连贯啊。”
      云寒溪更是诧异不已,“无论是横看,竖看还是斜看,都不通,六十四字即使要排,也有千万种排法,怎么办?”
      “这么说,云公子是认为这些字是要按照一定排法才能看懂?”
      “当然,不然真没意义的话还需要那么厉害的守卫……而且我觉得套法很简单,不然一旦发生大事,旦夕便用,岂不误事?”
      突然,祖婉星眼睛一亮,“有了。”说着便掏出小珠算噼噼啪啪算起来,一边算一边想,半个时辰后,祖婉星长舒一口气,“出来了。”
      “是什么?”
      “等等,只是算法,待我套入看看。”说着,便从腰后拔出一支笔,鞋掖里拿出小砚,递给云寒溪,“有劳了。”
      “不用。”不一会儿,云寒溪便把墨磨好了。
      祖婉星略一蘸笔,写写画画,又过了半个时辰。
      “果然果然……”祖婉星吃了一惊,“云公子,雪鸢姑娘,我,我不能让你们再看了……不过,石牌你们可以留下,只是这内容……”
      “呵,不用了,既是圣物,定当有其隐匿之处,我等凡人不该看。方才看那石牌已经是大不敬了,何敢妄想?”
      “对啊,知道的人越多,越有可能为祸,不如……”云寒溪说着便一刺将石牌打得粉碎。
      “如此……甚好。”
      贺雪鸢接着问“婉星此后有何打算?”
      “打算没有,却有一件艰难的事。族长交代,发现圣物之后,送至昆仑派承天台,经天光送至仙界保管。事态紧迫,我需先行,就此别过。”
      云寒溪,贺雪鸢齐声道“后会有期。”

      出了墓穴,贺雪鸢叹息个不停。
      “云寒溪充满好奇,”你怎么啦,叹什么气?”
      “哎…….哎……本想给你找个伴友,没想到人家却先走了,你只好只身去昆仑了。”
      “什么伴友?”云寒溪恍然大悟。“你是说婉星吧,她要把那圣物先送回昆仑山,我却要先把某位大小姐先送回家,当然得分开。再说不分开又怎样?今日之交不过瞬息,云烟而已,又何必紧握在手?”
      贺雪鸢听到后有些莫名的失落:我和你生死之交,也如云烟吗?
      “快走吧,过了山就到了。”
      “寒溪……”
      “怎么了……”
      “到潮州之后,你会立刻去昆仑山吗?”
      “再说吧,我也不知道。”
      “您可以到我家住几天吗?”
      “这……”云寒溪有些奇妙的感觉。
      “到我家去,有好东西给你看啊。”
      云寒溪立刻来了兴致,“什么好东西?”
      贺雪鸢凑近,轻轻说了句“凤凰琴剑……”
      “什么?凤凰……琴剑?”
      “不错,到我家让你看啊。”
      云寒溪被这种无赖手段搞得无可奈何,只好说“行,我去吧。”
      贺雪鸢有一种莫名的满足。

      不日,就到潮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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