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破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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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出现了许多张熟悉的脸。一张是父亲的脸，他那一双妖冶的金瞳浸着森森的血意，糅杂着难以言喻的目光；一张是三代的脸，素日里沧桑的纹路竟缓缓的褪去，恍若鞭笞着时光踉跄着退后，想要极力的勾勒出笑容倾注最温暖的目光，似是忆起了曾经与弟子同行的岁月。
还有一张，是佐助的脸。他的神情犹如风云变幻，像是对她的关切与心疼，转眼却化作冰冷的利刃令人胆颤。
梦里的画面发了疯似的翻面，甚至充斥厌恶的叫嚣和悚人的尖叫，异常的真实与嘈杂，她开始害怕，想要挣脱这个梦魇，想逃，却无处可逃。
……
病房里铺天盖地的白席卷了她模糊的视线，她的羽睫微颤想要极力看清周围的状况，而涣散的双瞳之中却兀然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呦！你醒啦？”
说话的人随意的歪坐在窗台上，午后的暖光映着他灿灿的金发十分的刺眼。花筠木木的注视着这个身着红云黑袍的人，却觉全身无力，甚至连发音有些费劲。
迪达拉轻巧的从窗台上一跃而下，俯身凑近花筠，一张大脸再一次清晰的映入花筠的眸中。
“不会把脑子给烧坏了吧？”迪达拉刚伸出手，手中的粘土就迅速的变换，立马有了一个正正方方冰块的样子，他邪魅的一笑，恶作剧般的将手中的‘冰块’递到花筠眼前。
“住手，迪达拉。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何时，窗边立着一个英俊的红发少年，当然，只是他那一张脸称得上是少年。
迪达拉回首一笑，“蝎大哥，我们要找的人真的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你在质疑我的搜查能力？”
“当然不是！可是她弱的这个样子，说她继承了千羽一族之力也没人会相信啊。”迪达拉无奈的摊了摊手。
此时瘫在病床的花筠一脸黑线，只能虚弱的在心中暗暗地画了个圈圈，等病好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个鄙视自己的金毛打的满地找牙！
蝎无视了迪达拉，径直走到花筠的病床前，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偶有风过，窗边的帘轻轻掀起一角，轻巧的在风中起舞。
“我们是来告诉你真相的。关于你父亲的死。”
尾音淡淡的散去，仿若一刹间万物静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破碎，跳动的心似乎节奏愈加激烈，花筠只觉得胸腔一阵难受，半晌才抬起眼眸，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真……相？”
“你的父亲杀死同胞的事情木叶无人不知，可是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是因何而死，甚至是你。”
蝎的一字一句不深不浅，却异常清晰的在花筠的耳蜗盘旋着，挥之不去。竟被他一语中的，她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
“我父亲……他……是怎么死的？”她的视线移向窗外，不敢再直视眼前之人，因为她怕他接下来会说出一个成为谜的真相，让她伤痕累累的躯体再也裹不住那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他是被木叶的高层命令自缢，只为了安抚十六夜一族和平等院一族。”
花筠咬着唇，默默的不做声。
“可同时，木叶的高层也掩盖了那场战斗的真相。十六夜和平等院当时攻击你的父亲，意在夺取金瞳。千羽一族自古驻于木叶，金瞳承载了很多秘密，和白眼写轮眼一样，他们俩人豪夺的行为已经犯了木叶的大忌，而两人又双双暴走，所以你父亲不得已才杀死了他们。”
说到这里，蝎的话头一停，眸中泛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木叶，也不过如此。”
“蝎大哥也应该司空见惯了才对，砂隐可是这方面的鼻祖。”迪达拉打趣道，却在蝎不知深意的一记眼刀中悻悻地闭上了嘴。
花筠艰难的坐起，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蝎嘲讽的笑意，而更清晰的是他那一段所谓的真相，她真的不敢相信，生活了十几年的土地会给她一记重重的耳光，会给她一个血淋淋的秘密。
她收回钝然的目光，苍白的面容却勾起阴冷的笑意，“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她自是不甘愿接受这毫无依据的鬼话，她还天真的想要相信残存的那一点执念，对木叶的执念，亦或是，对这片生养之地的执念。
半枚泛着冷光的指环兀然冲入花筠的视线，刹那间她瞳孔一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迪达拉举着那半枚精致的雕琢着凤凰半身的指环，“我想你应该认得这个。”
她怎么会不认得！因为另半枚就在她自己手里。而父亲曾说过，这枚雕刻着凤凰的指环有半枚在可靠的人手里保存着，拿着这半枚指环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也就是说，他们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花筠觉得身上有寒气不断地冲击而来，抑制不住的轻颤在提醒着她，她想要亲手挖掘的真相，如今就赤裸裸的摆在她的面前。病态的苍容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也愈发苍白和森冷。
她颤颤的接过那半枚凰戒，从手心里便泛起了凉意。片刻间，已廖无人迹。
迪达拉定定的望向窗外，装作惊叹：“我总算相信她是我们要找的人。”
木叶事务厅。
“如今新一代火影的位置至关重要，特别是在这等重建村落的节骨眼上。”转寝小春皱了皱眉，沧桑的纹路又加深了一层。
“问题就是这个位置该……”
“我问你们。”
突然从窗口跃入的花筠也着实让两位老顾问吃了一惊。
“我问你们，我父亲是因你们的命令而死？”
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面面相觑，自然而然的便心照不宣。即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水户却依旧镇定自若。他肃了肃神色，“你父亲杀害了同胞，被令自缢。”
一抹金色赫然侵蚀了花筠的双瞳，愈发鲜艳明亮。
“可你们也知道我父亲为什么杀了他们，因为他们想夺取金瞳，是他们，先起了杀心，是他们，先起了背叛同胞的心，对么？”
花筠的语气异常平静，容色苍白却艳丽，似是正在将往日的种种一扫而光。
水户心中一沉，他以为他们的保密工作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这四年都没有动静，可没想到如今却生生被戳破，而眼前之人，已经被列入危险分子之中，也许从这一个刻开始，她的金瞳将不会在为木叶效力。
两人的缄默无非是在默默的承认她口中迟来的真相，原来木叶、她的信任早就一钱不值！原来自己比其他是非的主人公活的更像小丑。终年为木叶效力的千羽落得如此下场，她的泪却流不出了。
喷薄的怒意被敛入一双金瞳之中，却被骤然间降临的黑意挡住了视线。
迪达拉搭着花筠的瘦削的双肩，在她耳边轻笑，“丫头，你现在可还没本事和他们斗呢，不如跟我们走，如何？”
当然这只是个象征性的问句，不等花筠反应，她就已经被迪达拉自说自话的丢到了一只粘土大鸟的背上，大鸟呼啦啦的一挥翅膀，就离去了，离开木叶，飞向远方。
远处依稀还能看到素来处变不惊的木叶高层焦灼的巴望着，那种不信任早就抽走了她与木叶的根，从这一刻开始，她恍然醒悟，人总是活在自己的执念里，哪怕那执念是个空壳。
木叶，是真的回不去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花筠的迎着风扯着嗓子很是愤怒，但愤怒之余，迪达拉的话纵使不情愿她也几经嚼味，现在，她还没本事与他们斗。
“加入晓吧。”蝎摆弄着手中傀儡，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是什么？”花筠声线骤降，眼眸一冷，心中的积怨还是很难消化。
“一个能让你活下去的地方。”
迪达拉接着附和道：“加入晓，再过几年就让木叶爆炸吧！哈哈哈哈！啊！好痛……蝎大哥你干什么！”他恼火的捂着后脑勺，瞥了眼掉在地上的傀儡废料，狠狠踩了一脚。
“你太吵了。”
在两人的争执声中，花筠的目光飘向远方，木叶成圈的村落在湛蓝之下羽化成了一块一块像刺青一样的伤疤，难以褪去，钻心的疼。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破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