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无差]红颜怒》逃喵

4、第 4 章

　　4.

　　二月底天还凉着，太阳一落山，那点儿春天的暖气也跟着落下了，人也得急急忙忙的添衣，更何况天色都已不早了。天地交接处是瑰丽的橘红，自下往上渐渐暗化，直到头顶苍穹压着一大片阴沉沉的乌云，连月亮都瞧不着了，怕是在酝酿好大一场雨。
　　展昭和兄弟们从酒楼里出来的正是这个时候。天气不好，路上行人却不见少，拐进东华门街就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成群结伴的在这皇城脚下寻着乐子。正是城里的热闹时候，珍宝古玩，精巧玩具，各色饮食摆了一路，伴着街旁店铺挂出来的红灯笼，映出几分繁华热闹来。有几个衙役喝醉了，一出酒楼冷风一吹，那步子就走不结实了，走一步退三步的打着踉跄，吓得旁的兄弟忙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也好不了几分，挤到一块儿歪歪扭扭相互打着趣的融进了人群。
　　展昭也喝了不少，练武的底子酒量差不了哪里去，可还总有些晕乎，勉强打起着精神帮忙扶着已经快要躺路上的衙役，心里不禁想起白玉堂来，要是那家伙也在，这时候不知要怎样嘲笑这群给喝到桌子底下的兄弟。
　　一伙人好不容易挪腾回了开封府，府里已经准备夜晚的当值了。展昭回房里坐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了才起身去厨房讨解酒茶。因开封府里虽有当值的时刻安排着，但包大人躬身亲为，凡事劳心，办起案子时忘了时辰也是常有的事，且又体恤值夜的府衙疲累，故吩咐入夜后厨房里仍备有饭食，需要时跟厨娘说一声便是，展昭这时便是想到了这点，才要去厨房看看找些解酒的吃食。谁料到了厨房，厨娘见展昭来了，哎呀一声道句真巧，就着围裙擦擦手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解酒汤来，递给展昭：
　　“展大人可来对了时候，刚才白大人来说你们去喝酒了，我就忙给煮着汤了，这不刚好。”
　　展昭正接过解酒汤，闻言有些吃惊：“五弟他来过了？”
　　厨娘见展昭喝着了，转身又忙着从锅里挑出碗面条来，甩了些葱花进去拌了拌，一路忙活着一路回答道：“对啊，白大人一路跋涉的，晚饭也没有多吃，方才过来说让给煮个面，又说大人们出去喝酒晚了回来要闹腾，我这么一听，就给你们备着了。”
　　展昭知道这是白玉堂知他回来定要解酒，特地吩咐下的，心里有些感动，又见厨娘那边正要将面连带着一些点心装入食盒，忙接下来，道：“我正要到五弟那儿去，这面我就顺带给他送去吧。”厨娘了解展昭性格，也不多推脱，给他装好了递到手上，见他穿得少了，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这更深露重的，展大人可得多穿点，别冻着了。”
　　展昭是自幼练武打下的底子，这般天气还不妨事，虽是如此，嘴上还是谢了厨娘的好意，把食盒端出去了。
　　到了白玉堂房前，门没有关，那人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擦着佩剑，见展昭进来了，也没停下动作，只抬头说到：“怎劳展大哥给送吃的来了。”
　　展昭站在桌旁把食盒打开，面和点心一一放在桌上，忙活完了才坐下回到：“刚才到厨娘那儿喝了解酒汤，听说你要吃的，就顺路给你送来了。”这就是要告诉白玉堂已经喝过汤了。
　　白玉堂将剑收回剑鞘，取了筷子吸溜了一口面：“你们出去喝酒竟也不叫上我，嫌着我在不好玩是吧。”
　　“怎么会，”展昭正取了筷子，闻言一愣：“这不也是看你刚赶路回来，要歇着么。你要去的话下回一起呗。”
　　“我才不去，你们那一干人闹腾得烦人。”
　　“那这就是你嫌我们不好玩了。”展昭悠哉的把夹了个团子塞进嘴里，“到大名府那边还顺利么？”
　　白玉堂被展昭的话噎了一下，见展昭换了个话题，也懒得与他争，只没好气地说道：“早上的时候不都和包大人回报过了？怎地展大人没听明白？”
　　“随口问问罢了。最近府里也闲着，你就休息下吧。”
　　“没案子？”
　　“这哪能，今天那命案你不也见着了么？府里哪有消停过的，只是没有大案子而已。”
　　“哦。”白玉堂继续吃面没接下话，心里琢磨着要不趁机出去玩乐一番，忽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道:“那命案你不管？”
　　“也不由我管。各个案子都分配好的，今儿这个命案也安排下去了。”
　　白玉堂嘿嘿两声：“展大人不是事事求个亲力亲为的么？”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放下筷子，道：“府里凡事都有安排的，事儿是该管的就管，不该管的就别添乱，有什么事情，大人自会有吩咐的，跟着做便是。这世道，你还愁会闲着慌么？”
　　白玉堂又被噎了一回，正想要回嘴，却想起自己已在开封府，展昭的话句句在理，并无可辩驳的。又想起自己在江湖上的时候，遇到事情哪次不是想管就必要去管，且要管到底的。虽然也给自己添了不少事儿，可是却得了个事事心安。现在在开封府，包大人求贤如渴对自己自然是礼待有加，自己对包大人也是敬其正气两袖清风——但，总有些不适应。
　　展昭见白玉堂静了声息，大抵猜到了他的心思，心里暗暗怪方才语气太重。也不多言语，起身收了食盒，就只说到：“你刚进府的，慢慢来吧。”
　　白玉堂复又笑了：“我急甚？不是有猫大人这经验之谈在么。”
　　展昭正经道：“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