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
——“你很棒。”
——“……站得起来吗？”
后来过了好几天夏川都还是反复的想起了这两句话，想起了栗发少年在日光下微笑着看着她的精致的面孔，想起了他伸到她面前的那双带着薄茧的手。
即使这两句话显得那么寻常，即使栗发少年的微笑还是那么疏离，即使他伸出手的时候还带着那么些犹豫……夏川织锦还是无可遏制的想起了这幕场景。
然后……
在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复习周，夏川因此没有好好利用时间学习。
她只是一味的发呆，发呆，再发呆，直到考试前夕。
明明知道第二天就是期末考了，明明知道自己在过去的一周里都没有复习，夏川在这天晚上还是很准时的关灯睡觉。
——反正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考试考差罢了。
夏川这么想。
其实说实话，考试成绩对于夏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偏要让她说出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门门都第一的话，她只能说，这只不过是一种习惯。
——她早已经习惯于门门优秀，即使在取得优秀前会有很大的试炼。
荣誉对于她不是很重要，但却好像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一样。
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就算这次没有考第一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无所谓了。
在睡着前，夏川这么想到。
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牙，空余黑色的带着压抑感的天空。
……
期末考试是分班考，夏川不巧的没有和熟识的人分在同一个班，除了不二周助。
——不过也不算熟吧？
夏川想，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她，他们都只是一对半熟的陌生人。
而且……
她熟识的人吗？夏川漠然扭头看窗外，恐怕只有天羽吧。
——就她这种性格，也只有天羽能忍受吧。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只有天羽会喜欢这样子的夏川。
“班长在想天羽同学么？”恰巧与夏川前后桌的不二周助将目光从教科书上移驾到夏川身上，唇角还是那抹和煦的笑意。
“……啊。”夏川点了点头。
——反正就算是否认，对方也会知道自己的真实答案。
这个人……很了解自己。
哪怕在他的记忆里，他们只认识了一个学期。
“还以为班长不会回答呐。”不二眉眼弯弯，“好像班长很少回答类似这样的问题呐……除了对天羽同学。”
“……是吗。”夏川沉默了许久才答出这两个字，并且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面对不二周助，她好像……即使没什么想说的，也会下意识的强迫自己回答一样。
她对他，是不是有点特别的情绪？夏川这么想到，那么，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
等以后再去思考好了。夏川如是想。
窗外，盛开一片的紫藤花蔓延出一个紫色的世界。
……
天羽打电话来告诉夏川，考试成绩出来了的时候，夏川正在家自学下学期的功课。
房间里铺满了一地的预习资料，凌乱不堪。
少女坐在满地的书籍中间，耳边是山本家不久前送来的新款的墨蓝色的手机，表情漠然。
“嗷嗷嗷~美人儿你又是第一~”天羽在电话那头显得很激动，夏川仿佛能想象出她那张二货脸上的表情。
……一定很激动吧？夏川的目光缓缓柔和了下来，那个白痴。
“话说，考试成绩出来了以后，学校要开恳亲会耶。”天羽说，“妈妈去完恳亲会，一定又会说我了，还真是让人不高兴呐。”
“嗯。”夏川随意翻了翻放在膝盖上的国文书，应的漫不经心。
“织锦你恳亲会怎么办……”天羽似乎是想到了这点，问的小心翼翼，“让山本爷爷来吗？还是说……”
“我自己去。”夏川当即拦下了天羽的话茬，态度冷漠，“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
“……对不起。”天羽声音中带了分沮丧，“不过织锦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山本爷爷啊……”
夏川反问她：“我有什么理由去喜欢他？”
——那个让我们一家没办法团聚的人，我有什么理由喜欢？
“但是，但是山本爷爷对你很好啊。”天羽说，“为什么织锦你一定要为了那件事而去讨厌他啊？很难理解啊……山本爷爷考虑事情，不能像我们考虑事情一样那么简单吧？”
“他只不过是因为愧疚才对我好的。”夏川低下头，掩去了表情，“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懂的。”
“……对、对不起。”天羽奈奈穗讷讷道，“那我先挂了。”
“……啊。”
然后便是一阵忙音。
夏川僵着动作坐在那里，碧绿色的瞳孔里皆是迷茫的雾气。
——所有人都觉得我错了吗？
……但是从小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位置而不能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的心情，谁能理解。
——没有人吧。
……
恳亲会那天雨下的很大。
夏川撑起黑色的雨伞，穿着白色棉裙在雨中慢慢往前走，面色漠然。
——就像是一面死寂的湖，没有人去打破。
大概是因为下着暴雨的缘故，路上行人不多。倒是车子，一辆一辆从夏川身边驶过，为她勉强着了亮色。
只不过是勉强罢了。
因为夏川，一直在与他们背道而驰。
——或许夏川的人生，也一直在与别人背道而驰。
对吧？
“叮咚叮咚”，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响起。
夏川停下脚步，打开新收短信查看。
是天羽。
“恳亲会因为下大雨而暂停了呐，家长不方便来。”
夏川想了想，发了条带有很长很长的省略号的“嗯”字回去，表明自己知道了。
天羽那边很快就回了短信：“QAQ我以为织锦你不理我了。”
夏川转身往回走，还腾出手回短信：“不会。”
“呼~真好~话说，明天的结业典礼不管有没有下雨都继续喏O(∩_∩)O”
“嗯，好。”夏川如是发。
然后手机便没有了回音，而天空中则同时打了个惊雷。
于是路上行驶的车辆加快速度往回赶，而夏川则继续慢慢悠悠的往前走……顺便关了手机。
——老师都说打雷的时候身边不要留有导电体，这样大概就好了吧？
夏川这么想。
“班长！”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唤声，夏川停下步伐顺着声音看向路旁遮雨檐下边站着的两三个人。
两三个人中的其他两个，夏川并不认识，但另外一个栗发少年么……
很明显是不二周助。
夏川想了想，还是朝着不二周助走了过去，微微扬起脸看他：“没带伞吗？”
“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所以就没带了。”不二周助苦恼的皱起眉，唇角依然带着笑，“怎么办呢？”
“……”就这么跑回去。夏川习惯性的想这么说，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咽了下去，“我陪你等雨停。”
“……”虽然得到的明显不是自己想要的答复，但是不二周助还是轻轻笑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
于是两人便沉默的站在遮雨檐下边等雨停。
其他两个人诡异的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夏川手中的伞一眼，无语中。
……啊喂，有伞的人为毛要干等雨停这种事啊？
雨越下越大，惊雷响起来的频率也越发频繁。
其他两个人终是等不住了，争相抢着上了出租车便离开了。
而夏川和不二么？
继续等待中。
“……要不然坐出租车回家么。”夏川说。
“我不是准备回家哦。”不二偏头，“本来早上打算去看秋语……但是突然就下雨了呢。”
“……啊。”
夏川想了想，虽然山岛秋语所在的医院与自己回家的路同道没错，但是果然还是远了。
她默默的看了微笑着看雨幕的不二一眼，转过眼，面无表情：“去我家坐坐怎么样。”
“那就麻烦了呐。”不二微笑着接过夏川手上的伞，略微举得高了些。
——班长家啊，还真是期待呐。
……
夏川和不二一起撑着伞回宏景的时候，保安队长愣住了……这是山本家小小姐的男朋友？
保安队长思前想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山田诚志。
“山田管家吗？”保安队长说，“是我，我是松下溪。”
“松下君吗？”山田诚志笑容和蔼，还斜睨了一眼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频频看他的山本正西——果然啊，碰到与小小姐有关的人，老爷子都会这么在意。
“啊，是我。”松下溪说，“是这样的，刚刚小小姐把一个栗色头发的男孩子带回家了。”
“……嗯？”山田诚志愣了一下。
山本正西一清嗓，道：“山田管家，把手机拿过来。”
“是。”山田诚志把手机交给山本正西。
“你说什么。”山本正西问道。
松下溪斟酌了一下字句，说道：“小小姐刚刚和一个栗发的男孩子回了宏景。”
“啪。”
山本正西一下子合了手机，柱着拐杖站起来：“山田管家，准备车去宏景。”
“是。”
山田管家担忧的看了眼下着雨的窗外，不会有什么事吧……
……
山田诚志的担忧在后来得以应证。
因为……
当他叩开了夏川的房门时，夏川的脸垮了下来。
虽然只有略微的差别，但是照顾了夏川七年的山田知道，夏川不高兴了。
她皱着眉头看山本正西，声音生冷：“你来干嘛。”
山本正西强硬起态度冷哼一声：“这是我名下的房产，我为什么不能来？！”
风雨大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