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曾相遇》_白小汐

31、第三十章 困两地

　　为什么疲惫不能耗尽所有的不开心？
　　有些事，我以为我不说，你便能懂，
　　却不想你没有任何解释和回应。
　　——颜嫣

　　颜嫣听穆黎说过闻人彦也在H市，却不知道他们两人闹了矛盾。因为两天后她要带几个学生去表演，这几天下班后，颜嫣天天留在舞蹈室指导演出学生的排练，几乎没怎么跟穆黎通电话。
　　穆黎似乎在H市同样很忙，两人偶尔利用饭后的空闲聊天，他的声音里也总是透着疲惫。不过就算再忙，颜嫣跟穆黎每天睡前仍会发上几条信息，互道晚安后才入睡。
　　明明很讨厌不深不浅的关系，却总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其实就连颜嫣都不知道，她跟穆黎的感情现在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不过颜嫣也没有心思去花时间考虑他们两人的感情，穆黎跟闻人彦的事一下就盖过了之前江佟雅和祁帅的新闻，她叹了口气，闻人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他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颜嫣很担心。2012年像是真的会迎来末日一般，从开年起便不太顺利。

　　******

　　今天的演出还算成功，这是舞蹈室组织学生的第一次公开表演，上台前大家都很紧张，不过随着音乐响起，孩子们的舞蹈动作自然地融入到了角色里，并没影响发挥。
　　颜嫣本打算表演结束后去医院探望闻人彦，却在后台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来人——江佟雅，她一身休闲服，单肩背着一只铆钉皮质书包，靠在墙边低头看着脚丫，一下一下地点着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江佟雅抬起头，看到来人是颜嫣后，站直身子，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颜老师你好，我是江佟雅。”
　　“江小姐，你好。”颜嫣礼貌回握。
　　“突然来找你，会不会不太方便？”江佟雅看了眼刚表演完的学生，她们已经换完衣服出来，陆陆续续地走到颜嫣身后。
　　“没关系。”说完后，颜嫣转头看向带着最后一个学生过来的Alma，“你先送她们回舞蹈室，我晚点再过去。”
　　Alma点了点头，招呼学生离开。
　　目送学生们走远后，颜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江佟雅身上，“不知道江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去附近坐坐吧，总不好一直站着说话。”江佟雅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鸭舌帽跟墨镜戴上，对颜嫣笑了下，“狗仔队太厉害，几乎次次出门都被跟到，不做点准备不行。”
　　颜嫣笑了笑，倒是没有做什么遮掩。

　　江佟雅的性格很开朗，从颜嫣看到她开始就一直面带微笑，并不是那种跟人客套的笑容，颜嫣能从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一种单纯的轻松。
　　“小嫣，我能不能这样叫你？”江佟雅忽然开口。
　　颜嫣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以。”
　　“你也叫我佟雅就好，别江小姐、江小姐的，跟个外人似的。”江佟雅的口气就好像两人认识了很久一样，
　　“知道了，佟雅。”
　　听到颜嫣这样叫自己，江佟雅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穆黎哥哥的事，不过也可以说是因为祁帅。”
　　颜嫣有些不解，江佟雅却忽然皱起了眉，“小嫣，穆黎哥哥这两天是不是没有跟你联系过？”说完似乎又觉得这么问不妥，急急补充，“我不是打探你们私事的意思，只是从祁帅那里听到了一些事。”
　　“没关系，我跟阿黎这两天确实没有联系过。”颜嫣无奈一笑。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江佟雅的神色仍免不了更加沮丧，“我知道的，不是穆黎哥哥不想联系你。听说叔叔知道H市发生的事后大发雷霆，直接从总公司派了一个经理过去，说是协助穆黎哥哥，其实就是变相地监控限制他的行动。”这里的叔叔指的是穆黎的父亲，颜嫣知道。
　　听江佟雅这么说，颜嫣的心情也不禁紧张起来，“闻人彦伤得很严重么？还是H市出了什么事，怎么到了穆董亲自派人过去的地步？”
　　江佟雅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祁帅怕我担心，不肯说太多。我只知道最近内地突然崛起了一股新的势力，横跨了好几个行业，其中既有跟穆家对抗的精品百货，又有和祁氏不相上下的度假酒店。”
　　江佟雅抬起头，往前探了探身，放低声音道：“穆、祁两家的股票因为这股势力直接受到了影响，虽算不得重创，但损失也不容小觑，这个你应该在新闻上看到过，只不过对方的来头我们还不清楚，却已经被公然挑衅了。”
　　“挑衅？”颜嫣吓了一跳。
　　江佟雅点了点头，“小嫣，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后来我打电话给我爸，缠了他很久，他才跟我说对方建的第一家精品百货就是在H市，离穆黎哥哥现在管理的地皮并不远。”她叹了口气，“对方投资的第一家度假酒店也在祁帅负责的、去年刚扩建的那家附近。”
　　“是不是巧合？”虽说确实巧了一点，但是颜嫣不相信有这么明目张胆敢直接跟穆、祁两家作对的人。更主要的是，这么有实力的对手根本就不多，要查出来应该很容易才对。想到这里，颜嫣突然开口，“难道是国外的势力？”
　　江佟雅一愣，“你怎么知道？”她可是问了老爸半天，才套出来的这个信息。
　　颜嫣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如果是国内的势力，应该很容易查到才对。”
　　江佟雅笑了笑，“也是，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呢。”说完语气又低了下来，“穆黎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闻人家的少爷闹出了这样的事，他在去H市前一晚又跟阿姨大吵了一架，阿姨气得心绞痛当夜就住进了医院，现在还没出来。”
　　“穆太太？”这两天发生的事比她想象中更多，颜嫣的脑子有一点转不过来。
　　江佟雅点了点头，“我只知道穆黎哥哥因为我和他的婚事跟阿姨起过一次口角，但也没有这么严重。穆黎哥哥向来都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江佟雅说话的时候，颜嫣一直看着她，眼前的女人原来什么都知道，穆黎不喜欢她，穆黎因为他们两人的婚事跟家里闹矛盾，而她却表现得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不过江佟雅这么一说，倒是多少证实了颜嫣心中的猜测，之前她跟凌宣熙遇到的绑架多半出自葛沛榛之手。颜嫣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疲惫感没来由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以为颜嫣是因为担心穆黎才露出这么难受的表情，江佟雅马上解释道：“我去看过阿姨，她看上去没什么事情，只是因为叔叔不放心，才让她在医院多住几天。”
　　低头喝了一口果汁，颜嫣问道：“佟雅，你跟祁少真的在交往吗？”
　　江佟雅一愣，红了红脸，倒是也不扭捏，“嗯，我很喜欢他。”
　　江佟雅回答得很自然，颜嫣却有点犯迷糊了，她当初在马场见到江佟雅跟穆黎两人，虽然动作亲昵，穆黎的眼神中却明显没有爱慕的心思，江佟雅就不一样了，难道是自己当初太多心？
　　像是知道颜嫣的疑惑一般，江佟雅继续说道：“其实本来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喜欢穆黎哥哥，在遇到他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男人，直到遇到祁帅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对穆黎哥哥的感觉只是崇拜，跟男女之间的喜欢不同。”她忽然双手覆在了颜嫣放在桌上的左手上，“小嫣，对不起，我其实早就想跟你道歉了。”
　　颜嫣反手拍了拍江佟雅，“哪里的话，是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才对，要是没有你刚才的话，我大概会一直对你心存愧疚。”
　　一个男人，可以让两个很要好的女人变成敌对关系，但反过来，一个男人，也可以让两个原本的假想敌变成好友。
　　听颜嫣这么说，江佟雅她笑着说：“小嫣，那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吧？我很喜欢你，你前几天的表演我都去看了，好羡慕你们会跳舞的女孩子。”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不差哟，我在北京的画室快要开张了，你到时候可要来捧场。”
　　“你别嫌弃我不懂美术就好。”颜嫣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很久，江佟雅转向窗外，才发现天色已经暗透，她一惊，“哎呀，糟糕，跟你聊得太投机都忘看时间了。”边说边起身，“不好意思小嫣，我得先走了，今晚要跟祁帅去他家吃饭。”
　　江佟雅的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接起后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啦，我跟小嫣聊得太投机，忘了时间，”朝颜嫣挥了挥手，江佟雅边朝门外走去边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
　　祁帅应该说要来接她吧，江佟雅一脸难掩幸福的样子，竟让颜嫣生出几分落寞。颜嫣站起身，舞蹈室已经不用回去了，医院探病的时间还没过，她确实很想知道穆黎跟闻人彦之间发生了什么。
　　有了这个想法，颜嫣取完车后便直接朝闻人彦住的医院开去。

　　******

　　“颜颜？”看到进门的人，闻人彦有些意外。
　　颜嫣笑了笑，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到窗台边，这是她刚才途中买的，“看到我怎么这么惊讶，你怎么样了？”
　　闻人彦的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吊了起来，比颜嫣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也就这样了。”闻人彦苦笑，然后语气一转，“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颜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万一不方便接电话什么的。”
　　闻人彦一想，也笑了出来，“倒也是，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事情闹得这么大，回北京后就有记者报导你住的医院了，到后再问一下柜台不就知道了。”
　　“今天值班的护士怎么这么不谨慎，要是来的人是记者不就麻烦了。”虽是埋怨，闻人彦的口气中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感觉。
　　“护士小姐口风紧不紧我是不知道，不过她认得我，说是看过我的一场演出。”
　　闻人彦恍然，“我怎么忘了，现在颜颜也是一个公众人物了。”
　　“别嘲笑我了，你想不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水？”见闻人彦摇头，颜嫣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语气严肃道，“学长，你跟阿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他把你推下楼的？”
　　闻人彦苦笑，“颜颜，你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不会就是为了穆黎的事吧？”
　　被说中来医院的主要目的，颜嫣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再问出口。
　　这样的反应跟闻人彦预料中的一样，他并没有天真到认为颜嫣只是因为关心自己才来的医院。事实上，他的事媒体一直都有所误会，只不过穆家没有出面解释，他更不想多说什么。颜嫣跟穆黎两人的感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牢固，不然她不会来问自己，而是直接去找穆黎。要是他们因为这件事有了芥蒂，自己受伤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我听说你当初从柏林回来后，就有知名的舞团想要招你进去，你没有答应，别的演出邀请也是一概拒绝。你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张扬的人，怎么突然……”
　　“人都是会变的，就算是我也一样。”颜嫣扯了扯嘴角，并不想说太多。

　　颜嫣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跟闻人彦聊了些琐碎的事情，却仍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叹了口气，颜嫣心里的困惑越来越多，穆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打开家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颜嫣就忽然被人堵上了唇，一下推到门上，对方顺手反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