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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上海陈家 ...

  •   民国十五年的浙江湖州乡下,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正是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的好时节。
      这是江南富饶地,然而前几天陈娇娃送走了相依为命的外婆。她心里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突然之间没了,严冬都熬过去了,却在春暖花开之际亡了。

      “我把你托付给你两哥哥了,你们毕竟也是同父异母,念着血缘他们不会亏待,娃娃,你听外婆的话,外婆连嫁妆都没钱筹备,怎能不为你想条出路。你这样如何叫我走的放心。”

      外婆临终前的话历历在目,自己穿越来近两年,才知道这具身体的母亲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妾,当家主母容不下,趁老爷不在,她怀孕期间就给主母赶了出来,回娘家生下孩子便离世了。现今那陈家只有那主母的两个儿子在上海。令她好奇的是,这兄弟两知晓后却积极的要派人来接,没有丝毫的嫌弃。现今民国虽不是那旧社会,可就算在她那个时代,人也分个三六九等,自己这贱妾之女的身份,他们没必要如此热心肠,他们要不是天大的好人,就是令有图谋。可自己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
      夜里陈娇娃站在院子的老树下,外婆说了,这底下自她出生便埋了几坛女儿红,要她出嫁之日与厮守到老的人饮用。可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会有这样幸福的时刻吗?

      吴光玉走来时,正是星稀月迷朦,南风吹脸,飘来花香浓。很久以后,他都还记得,那年的春天,残红乱舞,他似着了魔一般搂住无言落泪的少女,心底隐隐的痛,那时的他早已熟悉,对方一疼,他便会剔骨般痛的滋味,才知早在当时,爱已入骨。

      这时的他只会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手去河边的酒馆,心里头满是没被她甩开手的激动,转瞬想到娇娃的外婆才去世,她那么伤心,而自己便只会想这男女之情,实在是畜生。如此一想,却还是舍不得松开,虽然这手其实布满老茧。

      等他回过神,陈娇娃正只顾埋头喝酒,他的本意是叫她吃些管饱的,毕竟从乡里人陪她操办完这丧事后,她便没怎么进食。

      吴光玉布了一桌子菜,娇娃却瞧也不瞧那些粉蒸肉、烧鸡和熏鱼。吴光玉怕她喝呛着,抢过酒直往自己嘴里灌。吴光玉毕竟才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这种烈酒一进喉咙就辣的他咳个不停。陈娇娃反到是乐了:“这种酒还对嘴吹,你当是ktv玩大冒险啊!”

      对陈娇娃嘴里冒出的怪词吴光玉早见怪不怪了,只听出嘲讽后更猛烈的灌酒。陈娇娃这小没良心的,哪知少年郎想在心仪的女孩那儿逞能的心理,只是幸灾乐祸的道,果然男人一听被质疑酒量就玩命。

      到最后,两个傻子醉醺醺的搀扶着走了出来。

      “他们都说我是个女兵痞,其实我就是想爸爸会来管我。可妈妈生我弟难产死了,他都没回来,何况我玩叛逆……你说说看,军务忙,抗灾忙,就这么忙吗?他一个高级领导人需要事事管这么宽吗?”陈娇娃念念叨叨。
      “你说我死了他在那边难不难过?也罢,我跳河救人死了,也算没掉了他面子……”
      “穿越后好不容易有了个外婆,又没了。你说我再死一次,会不会死回去?”
      陈娇娃跌跌撞撞的走向河边,作势就跳,谁知醉了的吴光玉听明白了最后一句,想要拉住她,却赶在她前面一头栽入河里。

      “娃娃,救命!”

      “有你在,我注定死不成!你这傻子,自己爬上来!”陈娇娃气的要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了上来。

      “娃娃,你别气 。”“我跟你讲了几遍别叫我娃娃,难听死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老宅,陈娇娃又安静下来。回到屋子,一声不吭的脱衣服。

      “你这是干嘛?!”吴光玉急忙扭头。

      陈娇娃迷迷糊糊的骂了一句:“衣服湿了,我换我衣服,你跟到我屋里干嘛?”

      红了耳根的吴光玉掩上门逃也似的跑了,也没看到多少,但总觉得,月光正艳,却比不上她肩上雪白一片。

      第二天醒来时,吴光玉摸到被褥里湿了一片,红着脸洗了去晾,躲闪不及的被起来的陈娇娃撞见:“怎的这么大还尿被子?\"却不知是托了她的功劳,让那怀春少年一夜好梦,吴光玉又一次红了耳根逃也似的跑了。真是做孽!此事不提,到是陈娇娃下定决心去上海闯上一闯,投靠未曾谋面的两便宜哥哥。

      听了陈娇娃的打算,吴光玉也说出他的心思。原来前段时间,吴光玉与学校里的老师友人出游到河北河南山东等地访问古迹,却满目时移世易。

      “其贫若斯,其愚若斯!鸦片、白面、梅毒,肆虐凶焰!兵灾、匪祸连结不解!世道不太平,可那四川军阀范绍增还养了三四十个姨太太,光住所就占了一条街,而很多小孩连衣裤也买不起。有人华灯华屋,有人如果原始生活,这世道实是地狱!”

      陈娇娃仿佛头一次真正认识了这少年,赞赏的看着他。吴光玉仿佛受到鼓励,“所以我加入了中国共(死jj)产(死jj)党,只这个党派让我觉得极好!”虽说这时的人大多不了解共(死jj)产(死jj)党,以为是帮乌合之众,称其共(死jj)匪,但吴光玉敏锐的眼光和先见之明也叫她佩服。又想到死的最快,牺牲的最多的是共(死jj)产(死jj)党,心里又涌出不安和不舍来,这才仿佛想到他的许多好。毕竟是青梅竹马。

      分别时吴光玉答应常去上海看他,并讲好联系方式。陈娇娃体验了半天的船渡,又乘了七点多钟的夜快车到了上海北站,这是她穿越来这个时代两年来第一次出了村子,还没看尽江南的流河及青石码头的遗憾,让她对未来的生活既恐慌和厌恶,有觉刺激和期待。

      民国有一句话是:蒋家天下陈家的党,宋家的女儿孔家的钱。很不幸,她才从接她的人那儿晓得自己的哥哥便是陈果夫和陈立夫,陈家党的开创人,这是四大家族的民国,而她是看似风光实则必败的陈家人。历史陈娇娃学的一般,但民国的野史却很感兴趣,搞不清具体是哪天,但蒋陈合流和□□清党的局面必将到来。只有逃避和视而不见最安全,她能做到吗,她又扪心自问,自己又能如何?

      1920年的上海,是一个血色鲜活的少年,每天都在长大,每天都更接近梦想,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说,他的前途未可限量。

      此时的上海已经有了近百年的租界发展史,小河汊子变成了大马路,摇橹而来的宁波少年成了大亨,欧洲人在外滩挂出了一条横幅:“世界上有谁不知到上海?”

      中国人的产业、商业、工业全面发展起来,南京路上的四大公司超过了外国人的百货店,四处灯红酒绿,欣欣向荣,大兴土木,上海在这个年代成为世界级的都市。而还要等几年,才会有日本人的炸弹炸断上海的繁荣路,那以后,上海才会像瘫痪在床的病人那样长满一身沉重的死肉,只有看上去白胖红润。

      知道这一切的陈娇娃坐在汽车里看着这霓虹闪烁,笑脸相迎,样样东西都亮闪闪的,接受别人目光的考验。摩登红唇的女郎,外国的轿车,都使这里有了一点异乡情调。

      直到到了法租界的大哥的公馆,她都回不了神,就像掉入王家卫拍的老电影。大哥陈果夫三十岁左右,微胖,对陈娇娃挺和蔼,他的笑眼里,除了生意人的和气以外,还有着显而易见的虚荣和精明,进取和稳健。陈娇娃甜甜地笑着喊哥哥,陌生的环境表现的越乖巧越有利。

      “这是你大嫂,你以后便乖乖听她的。”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大嫂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旁边同龄的白嫩嫩的男孩友好的朝陈娇娃笑笑,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和绅士。

      “这是我侄子吗?”说完陈娇娃就后悔的恨不得咬舌,这长的一点也不像。

      果然大哥瞪了她一眼:“没规矩,这是我长官的儿子蒋经国。”

      老蒋的儿子啊,有什么了不起。她心里直哼气。此时她并不知老蒋正追随孙中山在粤工作,把大儿子蒋经国托付给大哥陈果夫照料的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到上海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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